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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五十七章 勝之不武 文 / 鴻澤滄海

    戰鬥進行到了此刻,已然是決勝負的關鍵之時。白衣男子如若能夠仗劍破出魔氣大山,那麼他還可以挽回敗局。否則,他將被內中的魔氣活活壓死,永遠也出不來。

    眾人的立場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方,正道一方希望白衣男子取勝。魔教一方,卻希望金萱兒能夠斬殺對方。

    正邪兩道斗了數百年,沒人會希望對方壓過自己一頭。即便是與魃族爭權奪利的天魔宗、玄魔宗,即便是不滿天宮的上官虹等人,亦不例外。

    眾目睽睽之下,巨型光劍勢如破竹,不斷將魔氣大山絞碎,朝山頂射去。

    轟!

    終於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中,光劍破開魔氣大山,重見天日。

    「好!白兄好樣的!」戴鈞等人帶頭叫好,彩聲如雷。開玩笑,白衣男子關乎自己的生死,他如何不欣喜若狂那才不對勁。

    魔教一方卻是破口大罵道,「別他娘的高興得太早,小白臉只剩下半口氣了,哪是萱兒公主的對手!」

    於是乎雙方各執一詞,在二人尚未分出勝負之際,先唇槍舌戰起來。

    但白衣男子的形勢的確不妙,但見他一襲白衣破損不堪,頭髮凌亂,面色蒼白,嘴角尚有鮮血逸出,狼狽之象哪裡還有開始的翩翩風度。就連方才長達三丈的光劍,亦失去了光華,恢復三尺青鋒的原樣。

    這一戰對他的消耗有多大,可想而知。

    當然金萱兒亦不好受,但比之敵人來,還要好上一點。

    但高手過招,僅僅是一線之差,便是生死之別。

    白衣男子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此時他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魔氣大山雖然被破,但金萱兒下劈的掌力依舊氣勢洶洶。他一咬牙,身在半空重新催發浩然正氣。不過這一次他的氣勢顯然不如從前,長劍只吐出三尺劍芒。

    他雙足虛空一瞪,原本攀到極致的身子再次如利箭般射出去,長劍如虹,直指掌影的中心。

    嗤!

    劍氣與掌力交擊,嗤嗤作響,雙方皆劇烈消融。

    「嗯!」白衣男子為之一愣,「她的掌力為何如此不濟?」他瞬間恍然,金萱兒氣勢如他一般,已然是強弩之末。

    念及此,他心中狂喜,這將是擊敗金萱兒的絕佳機會。於是乎,他催發全身力道,聚集與劍鋒頂端,務必要重創金萱兒。

    金萱兒此時的確是強弩之末,眼見一劍上衝而來,焉會不知對方心理。不過她並不慌張,就在掌力完全被破之際,猛地右掌屈指,彈向刺來的劍鋒。

    當!

    指劍交擊,發出一聲如洪鐘暮鼓般的劇烈激鳴,好似金石交擊一般。兩股勁力狂湧向對方,空中二人皆是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總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白衣男子又驚又駭,他決然想不到在此種情況下,金萱兒還有餘力擋下自己全力一劍。受了金萱兒的指力,他只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氣血翻湧激盪,好不難受。不過他篤定金萱兒受的傷,絕不會比自己輕。

    吼!

    白衣男子再次一聲怒吼,奮起餘力,生生扭轉被指力盪開的劍勢,朝金萱兒心臟刺去。

    金萱兒俏臉一變,猛地凝聚一口氣,凌空一個旋身,側開要害。

    嗤!

    劍鋒入肉,正中金萱兒左肩。鮮血頓時泉湧而出,令她紫紅的衣衫變得更加深沉。

    蓬!

    就在長劍刺中的一剎那,金萱兒猛劈一掌,正中白衣男子左肩。後者眼見刺中金萱兒,雖未中要害,但總算是勝了一籌,心中暗喜。可這喜悅還未來得及在心間捂熱,就變成了劇痛,五官扭成一團。

    兩強相鬥,兩敗俱傷。

    眾人看著這慘烈的戰鬥,均驚得合不攏嘴,只覺心驚肉跳。

    金萱兒凌空翻飛而起,如斷線紙鳶一般朝地面落將下來,到得要落地時才勉強一個鷂子翻身踉蹌落下。而白衣男子亦是不濟,如一顆巨石急墜下來,以長劍點地,這才沒有落得灰頭土臉的下場。

    二人皆傷的不輕,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恢復過來。

    眼見此局面,眾人的心又活泛了起來。此時在場之人個個帶傷,都動彈不得。哪一個先行恢復過來,哪一個便能奪得九品金蓮。瞬間人人心頭火熱,使出了吃奶得勁,全力恢復傷勢。

    金萱兒與白衣男子對峙而立,目光如刀在空中激烈交鋒。奈何身體不允許,否則定要分出個生死來。對他們來說,對方是有生以來,遇到過同齡中最強大的對手。他二人皆是傲氣自負之輩,自然希望勝過對方。

    「公主,你沒事吧?」金菊勉強蹣跚到金萱兒身邊,一臉關切問道。

    金萱兒臉色蒼白,肯定是不好受。不過她並不願在敵人面前示弱,於是道,「你照看好姐妹們,我沒事。」

    金菊明白金萱兒要強的性子,也不多言,退到一邊去。她下意識的朝段義望了一眼,露出詫異的神色。從戰鬥伊始到現在,那個男子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就從未睜開過一眼。

    「難道他真的不關心公主的安危麼?」金菊暗自疑惑,「可他為何又要對我說那番話?」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在金萱兒面前露出異樣神色,怕影響了後者,故而默然不語。

    這時,就聽白衣男子道,「萱兒公主,你我這算是打成平手麼?」

    金萱兒滿不在乎,道,「平手又如何?反正九品金蓮是本姑娘的囊中之物。」

    白衣男子臉色一變,道,「在此種情況下,難道你還有把握殺了我而全身而退?」他絕不相信,金萱兒只要出手,必定是雙雙敗亡的局面。

    「哈哈,你真是傻的可愛。」金萱兒嫣然一笑,露出獨有的嫵媚,道,「你難道忘了麼,我魃族恢復力可不是你能及。本姑娘只要休息片刻,便有殺你的把握!」

    白衣男子渾身一震,顯然被金萱兒的話鎮住了。他下意識的望向金萱兒的左肩,方纔的劍傷竟已經停止流血。魃族的恢復力如此強悍,他怎能及得上。如此說來,他豈非要功虧一簣。

    他越想心中越驚,心神失守,再也不能保持因有的冷靜。

    「嘻嘻,你上當哩!」金萱兒忽的嘻嘻一笑,嫵媚中透著詭異。

    白衣男子先是一愣,隨即大駭不已,「糟了!」

    猛然間,就聽一串叮鈴鈴的鈴鐺搖晃聲傳來,猛地刺入他的耳中。他立時便覺頭昏腦漲,心神搖搖欲墜,就要喪失意識。他懊惱不已,知道金萱兒故意以語言讓他心神大亂,繼而以魔音控制自己。

    如若是全盛時期,疑惑是心神堅定,金萱兒的魔音根本起不了作用。可如今,他毫無抵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說什麼也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連眾人亦是大吃一驚,想不到金萱兒有此一招。他們明白九品金蓮看來非金萱兒莫屬了,心中不由得失落無比。不管他們立場如何,是正是邪,眼睜睜看著寶物落入他人之手,難免失落萬分。

    「嘿嘿,笨蛋。」金萱兒笑罵道,「你難道忘了本姑娘的殺手鑭了麼?」

    今次她是大獲全勝,雖然受傷不輕,還是喜滋滋的第二次抖動手腕上的金鈴。她可以肯定,第二次鈴音入耳,白衣男子將徹底喪失意識,成為待宰羔羊。

    可就在他送出鈴音的一剎那,異變陡生。

    只見白衣男子胸口處忽的強光乍起,放出萬丈光芒。緊接著,啵的一聲,一股深具浩然正氣的光波震盪開來。她的鈴音立時被蕩散,那光波更是狠狠擊中了她的身子。

    蓬!

    一聲悶響,金萱兒只覺一隻拳頭狠狠的轟擊在了胸口,劇痛無比。她原本蒼白的臉,浮現一抹極不正常的潮紅,繼而猛地一口鮮血噴出,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那股光波並非蘊藏了極強的千鈞巨力,而是擁有能夠摧人臟腑的詭異力量。

    方才也是她,如是凡人,必死無疑。她不過是靠著魃族堅韌的身子,才硬抗過去。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張大了嘴卻又說出話來。

    場中一片寂靜,可聞落針。

    下一刻,一片嘩然。

    正道中人自然欣喜若狂,魔教眾人卻是破口大罵白衣男子卑鄙無恥,大呼勝之不武。

    「這……這……」白衣男子顯然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忽的想起了什麼,從胸口扯出一枚小小的玉符。那玉符極不起眼,可他卻猛地記起,此乃西王母臨行前賜予的寶物,言道能夠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

    如今看來,西王母的話果然兌現。如非此玉符,他不但任務完不成,還要喪命於此。

    他忽的又想起西王母的天命,遇到金萱兒,不擇一切手段將之誅殺。而今次,將是他最好的機會。雖然他勝之不武,但除魔衛道是他的職責,他根本不會手軟。

    念及此,他雙目一寒,殺機迸發,手中長劍直指金萱兒,寒聲道,「萱兒公主,王母娘娘天命不可違,除魔衛道之心不可動搖,在下雖勝之不武,但亦得殺了你!」

    金萱兒臉上露出不屑冷笑,輕蔑道,「婆婆媽媽,殺人還要找這麼多借口,不愧為天宮的作風。」

    白衣男子臉一陣火辣,大感羞愧,但這並不妨礙他殺金萱兒的決心。他提著長劍,一步步走向金萱兒,毫無憐憫。

    眼見天下間最美的女子就要喪命劍下,大部分人皆以動了惻隱之心,不願直視這血腥一幕。

    至於魃族眾女,更是悲痛欲絕,嘶聲力竭,恨不得替金萱兒去死,可卻唯有眼睜睜看著而無能為力。

    「段兄,段兄,快醒醒!」高密不住呼喚段義,「他們要殺金萱兒,你要坐視不理麼!」

    但任他如何呼喚,段義依舊不動如山。危急時刻,他也顧不得許多,勉強一掌推在段義背心。

    卻哪想,他只覺段義背心傳來一股龐大的震力,他瞬間被震飛出去。

    轟!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段義的身子竟然懸浮而起,卻依舊保持著盤坐入定姿勢。而大殿中,忽的浮現出一條條金色電弧,辟里啪啦,不住朝段義匯聚過去。

    「怎麼回事!」眾人面面相覷,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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