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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九十四章 活人戰書 文 / 鴻澤滄海

    那人在段義凌厲無比的神光下,本想說兩句硬氣話撐撐場面。可他只覺段義的目光自有一種叫人心生顫抖的力量,不由得心生恐懼。那句憋到嘴邊的話終於嚥了回去,然後欲將帛書遞到段義手中。

    丁俊人影一閃,閃電般從其手中拿過帛書,然後將之呈到段義手中,恭恭敬敬道,「小師叔,請過目」。

    如此做派,無形之中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非但是那人被震懾住,即便是眾弟子亦大氣不敢出。

    「嘿嘿,丁俊這年輕人是越來越上道了。如今這般懂禮貌又激靈,資質還不錯的小伙子著實不多了,主人可要多加栽培。將來便是你的左膀右臂,當打手收保護費還是不錯的。」腦海中,小銀哈哈笑道。

    段義亦覺丁俊是個可造之材,心中有了定計,將帛書去過來,緩緩展開。

    下一刻,段義臉色陡然而變。隨著帛書完全展開,他臉上怒氣已然到了極致,只要不是瞎子便知道他此刻必定是怒火中燒。

    場中一片寂靜,空氣中彷彿突然結冰,人人均覺毛骨寒徹。

    眾人不禁猜想,帛書上到底寫了什麼,居然讓段義如此憤怒。可這話誰也沒人敢說出口,只得靜靜等待段義的反應。

    過得約莫三息,段義臉上怒氣漸漸消散,轉而換上一副冷酷無情的面容。但誰都知道,這樣的段義才是最可怕之時。

    場中氣氛,更冰寒至極點,彷如暖春陡然墜入隆冬。

    「你奶奶的,什麼狗屁無雙老豬,簡直就是不知死字怎麼寫!主人你的便宜師父雖然不咋的,可再咋說也是自己人,豈能由他如此侮辱!你娘可忍,你爹也忍不住了!」腦海中,小銀怒氣沖沖道。

    段義更是神色冷然,盯著那人,道,「這信是誰人所寫?」

    那人早已被段義的氣勢嚇得肝膽欲裂,哪裡還敢逞強,趕忙道,「是……是無雙老祖。」因為太過恐懼,他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

    蓬!

    突然,段義猛地頓足,磅礡無比的真元湧入地下。整個山門、石階甚至整座誅日山都猛烈顫抖起來,彷彿天崩地裂一般。

    「放肆!」他暴喝一聲,怒髮衝冠,幾欲殺人。

    眾人何時見過段義如此可怕的一面,即便是明知道他的怒氣不是衝著自己,亦覺遍體生寒。而眼界高明之輩,更是震撼,因為段義方纔所爆發出的力量實在太強。

    「小師弟難道已經臻至四重天修為!」石剛暗自駭異,「方纔他身上的氣息,甚至比四重天強者還要強大!嘶!太可怕了,難怪師父常說只有小師弟才能真正挑起本派大梁!」

    方自此時,他才覺得自己這個小師弟實在太可怕了,不由得倒吸冷氣。同時也完全明白,為何墨竹笛和千雲叟都將其視作本門復興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而送信那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劇顫不已,道,「我……我只是個送信的,上面寫……寫的什麼,我……我完全不知道。」

    「小師弟,信上到底寫了什麼?」石剛問道。

    段義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信遞了過去,道,「你念給大夥兒聽聽。」

    石剛微微一愣,將信去了過來,看了一眼,臉色刷的鐵青。他強忍著滿腔怒火,大聲道,「誅日山莊掌門墨竹笛小兒,老夫無雙老祖將於明日重回落日城。著你帶領門下弟子,來城門迎接老祖,不得有誤!」

    短短幾行字念完,石剛卻覺肩上有一座大山壓著。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大吼一聲,將帛書撕成碎片,化作漫天布蝶洋洋灑灑而去。

    場中一片死寂,彷彿數百人突然人間蒸發。可是充斥於空氣中的怒火,卻越積越厚,隨時將爆發開來!

    奇恥大辱!

    這簡直就是對墨竹笛,對誅日山莊的莫大侮辱!

    無雙老祖非但直呼墨竹笛其名,更稱之為小兒。雖然墨竹笛比他差了三十多歲,但前者乃是赫赫有名的一派宗師,他絕沒有資格這般叫。更可惡的是,他居然讓掌門人率全體弟子迎接他,更是目中無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眾弟子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怒火,嗡的一聲炸開了。

    「他娘的,哪來的狂妄之徒,竟敢如此放肆,當我誅日山莊無人麼!大夥兒先將這小子宰了,再去找他算賬!」眾弟子群情激奮,就要將送信那人撕成碎片。

    送信那人嚇得半死不活,哪想到本以為是一次耀武揚威的機會,卻惹來了殺身之禍。他哪裡還有半點方纔的囂張之氣,驚恐大吼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這小子,方纔還耀武揚威,眼下便又嚇得屁滾尿流,真是可笑。」小銀笑道,「你放心,我神算子掐指一算,你小子今天走狗屎運,至多落得生活不能自理,死不了。」

    神算子當然不是神機妙算,而是知曉段義的心思。

    就在那人將被人海怒潮淹沒之時,段義大喝道,「住手!」

    眾弟子均是一愣,目中滿是不敢置信之色。不過他們終究是不敢違背段義的命令,紛紛止步。

    段義掃視眾人,朗聲道,「你們此時殺了他,非但於事無補,還被敵人瞧不起!他們這是宣戰,我誅日山莊便堂堂正正應戰!」

    眾弟子渾身一震,說不出話來。方才鼎盛的怒火,如被一盆冷水潑下來,消減了大半。隨即,他們又深感慚愧,均想,「小師叔說的不錯,此時殺人反倒顯得我們膽小,連戰書也不敢接。」

    石剛頗為佩服的看了段義一眼,朗聲道,「去請掌門人來,由他老人家親自回戰書!」

    「不用。」段義制止道,「師尊有言,他要閉關一段時間,門中事務有我來處理。今天這戰書便有我段義來下,而且也無需筆墨!」

    話音未落,便聽得嗖的一聲,段義的身形便消失不見。

    下一刻,就見一道淡影圍著送信那人閃電轉了一圈,而後又是嗖的一聲,段義站立之處人影晃動,他便再次出現在原地。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快得在場之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啊!」

    良久,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將眾人驚醒。眾人循聲望去,這才見送信那人滿臉是血,兩旁臉頰赫然刻著兩個血字。

    找死!

    再看段義手中,已然多出一張銀弓。弓梢上生出一道尺多長的寒刺,上面尚且沾著絲絲血跡。

    方自此時,眾人才明白,原來在短短不及眨眼的時間內,段義閃電掠出五丈,以弓刺在送信人臉上刻出兩個血字。再看那血字,筆鋒凌厲,一筆一劃清晰透徹,入肉三分,不多不少,可知段義將力道掌握得何等精準。而且刻完字後,他再次掠回。

    便是如此複雜的程序,他卻在頃刻間完成。其速度之快,稱之鬼魅,不足為過。

    霎時間,眾弟子倒吸冷氣聲匯聚成一道強大的氣流,卻壓不住心中的震撼之情。

    而那送信人捂著臉,滿地打滾,叫得淒厲。

    他這是咎由自取,自然怨不得旁人。眾弟子更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更覺解氣。段義此舉非但保全了誅日山莊威嚴,以活人下戰書更無異於在無雙老祖臉上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滾!」段義冷喝。

    「嘿嘿,你看我神算子說的不錯吧。你今天實在是走了大運了,非但保住了小命,臉上還多出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臉上能有我主人親筆題的找死二字,你小子肯定是祖上八輩積德了,回家偷著樂吧你。」小銀幸災樂禍道。

    不過想必那送信人肯定不覺得自己走運了,而是倒霉到了姥姥家。但不管怎樣,小命是保住了,他也管不得那許多,連滾帶爬朝山下奔去。

    狼狽摸樣和上山時的囂張跋扈,簡直判若兩人。

    「呵!滾犢子吧你!」眾弟子見狀,齊聲歡呼,興致高漲。

    段義的出現,非但扭轉了劣勢,反而讓本門大佔上風。於是乎,眾弟子紛紛投去敬佩目光。

    然而段義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冷然道,「有何值得興奮。」

    熱烈的氣氛被一股寒氣席捲,瞬間冰凍起來。眾弟子的笑容,凝固在臉上,震驚而不解。

    「臭小子們,你們今天的表現太差勁了,等著挨批吧。」小銀歎道。

    倏地,段義目光掃過眾人,道,「區區一個跳樑小丑,竟能打到山門前來,你們不覺得這是恥辱麼?你們不是敵不過他,而是心中太過顧慮!是男兒就要有血性,如若每一戰都要有了必勝把握再出手,你們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高手!」

    一字一句,彷如一記記重錘敲擊在眾人心房。人人慚愧的低下了頭,默然不言。

    段義收回目光,望著遠方,續道,「要成為真正的高手,便要先有一顆勇敢的心!」

    轟!

    彷如當頭棒喝,眾弟子身軀如遭電擊。長久以來,門中弟子缺少歷練,骨子裡缺少一股血性。以至於遇到該出手時,卻畏首畏尾。這不是說他們實力不濟,而是實戰經驗太過缺乏。

    就如同閉門造車出門不合轍,不經實戰,永遠成長不起來。

    而段義如今要做的,便是要改變此種狀況。

    讓一群狼恢復血性,他們才能無敵於天下!

    也不知是誰帶頭,眾弟子齊刷刷跪了下來,齊呼道,「求小師叔親自教導我等!」呼聲迴盪在山中,此起彼伏,欲衝破雲霄。

    眾弟子本就仰慕佩服段義,再加上有丁俊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再加上今日之事的刺激,他們終於萬眾一心,要跟隨段義。

    段義掃視眾人一眼,道,「你們起來吧,具體的事宜,丁俊自會安排。」

    眾弟子段義已然答應,紛紛站了起來,面露喜色,在丁俊的招呼下這才散去。

    待得眾人離去,山門前只剩下段義和石剛,後者豎起大拇哥,佩服道,「小師弟,你可真有本事!」

    他終於明白段義為何要收下丁俊等人,等得就是今日萬眾歸心的場面!

    段義卻神色淡然,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無雙派,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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