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三國鼎立 文 / 鴻澤滄海
韓莫王子揚長而去,一場流血禍事總算是消於彌行。而後又有百餘騎奔馳而過,朝王宮方向去了。
這些騎士又是另外一番裝束,身上均穿著銀灰色的輕甲,領頭的卻是三十多歲的粗狂漢子。他們比之韓莫王子倒要好得多,一言不發從街上奔馳而過。
只是經過墨竹笛師徒面前時,目光多停留了片刻。
看得出來,領頭的那人是個久經戰陣的沙場宿將,修為亦是不俗,才能感應到墨竹笛師徒不同於常人的氣息。
兩批人馬離去,街道上這才恢復了些許生氣。不過眾人議論紛紛,顯然是在猜測這些人的來歷和目的。
墨竹笛和段義並騎在街上踽踽而行,已然不復開始熱鬧熾烈氣氛。
二人一言不發,均面色凝重,顯得心事重重。
良久,段義沉著臉,開口道,「這麼大的事,為何都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墨竹笛詫異的瞥了段義一眼,道,「你已經猜到了?」
腦海中,小銀沒好氣道,「臭老頭,你不要將自己的腦子和我主人的智慧相對等好不好?都這般明顯了我主人還看不出,那便是個大傻子了。」
小銀說的不錯,段義非癡非傻,自然明白這些人都是衝著比武招親而來的。而墨竹笛早就知箇中詳情,卻隻字不提,為的當然是瞞住段義。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段義沉聲問道。
墨竹笛微微歎道,「那個韓莫王子是韓國的太子。後面的那群是鍾陽國的人,領頭的那個大塊頭,好像叫個什麼飛熊將軍。」
段義聞言立時恍然,然而心情卻更加沉重。
青州縱橫兩千多里地,諸侯國林立,不勝枚舉。最大三國除十日國外,尚有韓國和鍾陽國兩國。箭神后羿在位時,十日國如日中天,自是力壓兩國。但十日國發生變故,兩國趁勢崛起,拉攏小諸侯國,發展自己的勢力。
過去了近二十年,青州已然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面。
韓國和鍾陽國固然是兵強馬壯,十日國卻是每況愈下。如不是箭神餘威仍在,誅日山莊仍然不倒,兩國怕是早就向十日國發起進攻。但即便如此,因十日國內部分裂,靠近兩國的不少城池明面上仍效忠於古戰,暗地裡早已投降兩國。
所以說,如今十日國的形勢實在不容樂觀。
而韓莫王子和飛熊將軍同時出現在王都,自然不是觀光旅遊,而是衝著比武招親而來。
墨竹笛一面策馬而行,一面道,「自從發佈比武招親的詔令之後,古戰的本意自然是將範圍限在十日國範圍內。可也不知如何將消息洩露了出去,令韓國和鍾陽國收到風聲。兩國派出使臣,竟也要派人參加比武招親。古戰當時自然不許,可兩國以兵事威脅,無奈之下,古戰只得答應。」
說到這,墨竹笛長歎道,「哎!國力羸弱,奈之如何!如若讓兩國的陰謀得逞,國之不國啊。為師本不願為你報名,可形勢所bi,又無可奈何啊!義兒,你能理解為師麼?」
段義虎軀巨震,聞言動容。
他早料到墨竹笛深有苦衷,但也不想形勢竟已惡劣到了如此地步。
這一場比武招親已然不是單純的為了古輕煙的婚事,更關乎國與國之間的較量,關乎十日國千千萬萬的百姓。如若讓韓國和鍾陽國任何一方奪魁,非但古輕煙要遠嫁他鄉,十日國的士氣更會大受打擊。
對方更可進一步緊bi,要古戰兌現諾言讓位。古戰如若從了,十日國兵不血刃落入敵手。古戰如若不從,兩國自有借口發兵攻打。
以十日國眼下的力量,應付任何一方已是勉強,要同時兩線交戰,必敗無疑。
所以這一戰,十日國和誅日山莊都退不得,輸不起。
再念及如今無雙老祖回到王都搞風搞雨,侯沖一方勢力蠢蠢欲動,十日國當真是內憂外患,處於極危險的地步。
一時間,就連小銀也感受到了空氣中戰火的味道,不敢打擾段義的思緒。
而段義則一言不發,沉著臉,看不出喜怒。
其實他又能有什麼好說的呢?在那種情況下,換了是自己,也不得不站出來。十日國與誅日山莊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更何況她是箭神后羿的心血,段義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葬送。至於古霏霜,他也顧不得許多了。如若她真的成熟了,當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念及此,他忽的神色怪異,看著墨竹笛,道,「你為何不早點說出來,難道是怕我不同意麼?」
「嘿嘿,臭老頭難道還怕我主人打屁屁?」小銀打趣道,「主人和小銀我那都是知書達理的化人,不會用這麼野蠻血腥的手段。」
墨竹笛則神色淡然,搖頭道,「不!恰恰相反,為師知道你必定答應,才不敢告訴你!」
「師父!」段義雄軀再震,心頭一熱,灼淚盈眶,動容到了極致。
方自此時,他才深刻的體會到墨竹笛的一片苦心。
墨竹笛深知段義的性格,絕對是義不容辭。可他知道段義肩上肩負得太多,也太累了,又怎麼忍心再給他添上一副重擔。他甘願將一切「罪名」攬在自己身上,便是為段義分擔一些。
即便是古霏霜怪起來,也是他墨竹笛「擅作主張」。即便是外人談論起來,也是他墨竹笛「爭強好勝」。
其用心之良苦,可見一斑。
就連小銀都感動得稀里嘩啦,大哭道,「老傢伙,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又讓賺了我小銀大把大把的珍貴眼淚!嗚嗚嗚……」
見段義一副感動模樣,墨竹笛倒是不好意思笑道,「你可不要這般煽情,老夫有些受不了。嘿,這就算是當師父的為你盡的一點綿薄之力吧。」
突然之間,段義只覺渾身熱血沸騰。一股豪邁的英雄氣概發自肺腑,充斥整個胸膛,似要破體而出。
他只覺得,男兒大丈夫行走於世,當有擔當。贏得這一場比武招親,就是他段義色責任,便是他的擔當。
不為旁的,只為墨竹笛對他的一片拳拳情意!
「師尊你放心,但凡義兒有一口氣在,便與他們血戰到底,至死方休!」段義猛地挺起胸膛,神色肅然到了極致,大聲道。
此時街道上尚有不少人,聞得段義這極具英雄氣概的話,雖不明所以,但也忍不住高聲喝彩。
而墨竹笛則被感動得稀里糊塗,老淚縱橫,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一把揩去臉上的淚水,沒好氣道,「臭小子,你可把老夫給害慘了!老夫一世剛強,從不輕易落淚。今日竟在大街上灑淚,可將老夫高大英俊的形象給敗壞完了。」
「呃……老小子,你和我開玩笑吧?」小銀愕然,道,「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能和高大英俊四字沾上半點邊不?」
段義聞言,卻是哭笑不得。
墨竹笛倒是急了,道,「咋的,你小子不信!老夫不是吹牛,便是當年青檀仙子和老夫分手,老夫也沒掉一滴眼淚!」
此言倒是不虛,當年因種種原因,他的確一淚未落。
不過到了段義和小銀的耳中,倒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說話間,二人已然來到王宮宮門口。高聳的宮門洞開,門口卻留下了黑壓壓兩百餘騎,正是方才跟隨韓莫王子和飛熊將軍的騎兵。而王宮禁軍則緊張起來,嚴密看管著兩百餘人,敵意不淺。
鍾陽國騎兵,飛熊將軍的手下倒也規矩,整齊列隊站在一旁。反倒是韓國騎兵,韓莫王子的手下個個桀驁不馴,囂張跋扈,罵罵咧咧不休。
「憑什麼不讓老子進去,你知道老子是誰麼!」
「哼,你們十日國真是好大的威風,竟敢讓我家王子下馬!你們可知道,我家王子便是在我韓國王宮中,亦可自由馳騁。反倒是到了這兒,忒多規矩!」
宮中規矩,任何人不得帶兵馬入內,不得馳馬宮中。這些韓國的騎兵,自然被擋在了門外。不過他們顯然是囂張慣了,故而很是不服。
王宮禁軍見他們出言不遜,均怒目而視。如不是因他們是外國使節,早就發作了。
便在此時,忽的聽一聲蒼老而有力的笑聲響起,震得眾人耳蝸嗡鳴。
眾人均是一驚,側首望去,才見是墨竹笛和段義並騎而來,前者大聲道「呵呵,你們可知入鄉隨俗的道理?你家王子在家胡亂馳馬,那是沒有家教。我十日國有十日國的規矩,自然不能由著他胡來。」
他這兩句說的甚是隨意,落在韓國騎兵耳中卻甚是刺耳。百餘騎均怒氣騰騰,卻偏偏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只得怒目而視。
王宮禁軍眼見兩師徒到來,均笑而不語,顯然是樂於見對方吃癟。
至於鍾陽國的百餘人始終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小銀則是拍手稱快,哈哈笑道,「臭老頭,罵人的水平又大有長進嘛!看來你已經領悟到罵人的最高境界是罵得對方無法還口啦!」
可段義卻是暗自警惕。
鍾陽國眾軍軍容整齊,令行禁止,絕非韓國騎兵可比。以小觀大,鍾陽國的軍力絕對在韓國之上。將來上的戰場,這樣的敵人更是讓人膽寒。
便在他思量之際,忽的就聽韓國騎兵終於忍不住,紛紛呵斥道,「哪來的老頭,竟敢教訓老子,活得不耐煩了麼!」
「教訓你們,那是不想看你們因無知而喪命。哎,現在的年輕人正是越來越差勁了。」說著不理韓國騎兵的怒火,慢悠悠的策馬來到宮門前。
守門禁衛自然認得墨竹笛,恭敬道,「墨老,請。」
墨竹笛哈哈一笑,策馬入內。
輪到段義,那守門禁衛恭敬神色中,多了幾份狂熱,道,「公子,請!」
段義點了點頭,亦入宮去了。
如此一來,韓國眾騎卻是不依,大嚷道,「喂,憑什麼那糟老頭子能進去,我們不能!」
守門禁衛冷然道,「連大名鼎鼎的誅日山莊掌門人墨竹笛墨老先生也不認識,可笑!」
眾騎聞言一怔,繼而吼道,「那麼那個騎驢的鄉巴佬呢!」
守門禁衛愕然,以看白癡的目光盯著他們,道,「連段義段公子都不認識,你們還敢出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