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四十五章 約戰誅日山 文 / 鴻澤滄海
在鐵忠分屍炸開的一剎那,所有人的心臟亦隨之爆炸開來。眾人只覺一股森寒之氣從腳底瞬間竄上髮梢,充斥身軀之內,連汗毛都根根倒立起來。
任何的情緒都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恐懼。
每個人身軀都在顫抖,雙目瞪得斗大,死死盯著那混著碎肉、碎裂內臟而灑了一地的猩紅。
太可怕了!
數千人的練武場,霎時靜得可聞落針!
突然也不知是誰領頭,突然哇哇吐了出來。繼而如瘟疫感染一般,無數人俯身弓腰,大吐特吐。
數千人大吐特吐,那場面可謂無比壯觀。
司馬朗畢竟修為高強,見過不少血腥的場面,總算是沒有吐出來。但他也是第一次見如此殘忍慘烈的殺人場面,依舊臉色大變,腹中翻江倒海,苦著臉道,「小師弟……他……他也弄得太血腥了吧。」
倒是一旁的千雲叟面不改色,冷道,「血腥?他是憤怒!這就是激怒他的效果!」
「王子殿下,鐵忠他……他……」司馬朗、千雲叟二人尚且如此,韓莫王子的一干手下更是被嚇得面無人色,恐懼之情更是溢於言表,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的力量也欠奉。
眼看著鐵忠慘死,他們不禁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情,更害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場。
韓莫王子臉色鐵青,又驚又怒,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段義是在向他示威,向他報復。其實他早也料到這一點,故而並不如何吃驚。可真正讓他感到可怕的是段義殺鐵忠的手段,僅僅一招,甚至外人都沒能看見這一招是如何要鐵忠分屍爆炸。
可要知道,鐵忠可是四天二境的強者,即便是自己要殺他也要費一番手腳,想要一招擊殺幾乎是是不可能。
由此可見,段義實力之強,已然出乎他的意料。
對於二人之間的決戰,他再也不似從前般信心滿滿,而是有些忐忑。
「本場比武,段義勝!」裁判高聲宣佈,只是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
段義身軀微動,卻並未走下擂台,而是轉過身來,面向休息台。他的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身上沒有濺上半點鐵忠的鮮血,可人人都覺得不寒而慄,只覺這個少年當真是殺聲降世,招惹不得。
銀髮亂舞,他冰冷的目光投向休息台,射向韓莫王子。
韓莫王子身軀一震,竟心生寒意。但他當然不會在眾人面前示弱,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與之對視。
眾人均是暗凜,知道二人將有交鋒。但不知是唇槍舌戰,還是真刀真槍的決一死戰。
就在人人猜測紛紛之際,便聽段義那獨特的、冰冷的聲音迴盪在每個人耳中,「我在誅日山等你!」
短短七字,被段義以真元一字一頓送出,竟有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每個人都只覺體內的熱血在沸騰,渾身血脈賁張,激動而興奮。
那一刻的段義,是那麼不可一世,鋒芒畢露,就如他手中的弓箭,充滿殺伐之氣。
便在此時,只聽楚軍南大聲道,「段兄此舉似乎有些不合規矩吧?」
「規矩?」腦海中,小銀冷冷一笑,道,「我主人就是規矩,你小子要是不服,上場來便是。只要你打得過我主人,規矩就由你說了算。」
而段義就那麼站在那兒,雖然沒有吐出半個字,可本身已經是一種挑戰。
他的挑戰不僅僅是對韓莫王子而發,更是對剩下的五名高手。本來他尚未晉級決賽,本沒有資格和韓莫王子邀巔峰之戰。但他的意思很明顯,如若誰有不服氣的,儘管上來挑戰。只要能勝了他,自然有否定他的權利。
狂傲、凌厲之氣充滿段義的全身,與之前的他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之前的段義雖然也殺伐冷酷,可極少有這般主動地挑釁過。大部分都是旁人挑戰他,他被迫應戰。
兩者的區別就好似從前的段義是入鞘之劍,而此刻則是出鞘之劍。其實二者都是真實的段義,只是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因為不論是入鞘還是出鞘,寶劍的鋒利從未有過改變。
剩下的幾名參賽者見他氣勢如虹,又看了看鐵忠的殘骸,不由得脖子一縮,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前車之鑒在此,只要不是傻瓜,誰也不會上去找死,而且是死的很慘。
即便是桀驁不馴如楚軍南者,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段義的卓然氣勢,瞬間震徹全場,更意味著他自此不戰而勝,直接等著與韓莫王子決一死戰。
場中經過短暫的寂靜,繼而暴起入怒海狂潮般的歡呼聲,氣氛熱烈到了極致。激動、崇拜之情在這一刻推上了巔峰,如怒焰沖天,再也不可能平息下來。
「呵呵,想不到同志們的熱情這般高。哎,大夥兒低調一點,我主人生性淡泊,不喜歡搞個人崇拜。你們只需要高呼三聲,段義段義我愛你,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腦海中,小銀笑嘻嘻道。
段義則面無表情,將目光投重新投回了韓莫王子身上。雖然沒有說半個字,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你敢不敢接戰?」
韓莫王子橫眉斜飛,怒目圓睜,大喝道,「好小子,你有種!回誅日山等著,看本王子在你的同門面前將你碎屍萬段!」
便在此時,忽的有人冷笑道,「如若你沒能晉級決賽就落敗了,那又如何?」
如今決賽兩名人選段義不戰而勝,佔據其一。韓莫王子想要取得另外一個名額,自還有一番苦戰,此時放出豪言,當然還為時尚早。此人如此說,當然有嘲諷他不自量力的意味。
「誰,滾出來!」韓莫王子如何不知,怒目圓睜,暴跳如雷,閃著凶光的雙目在人群中掃來掃去,想要將說話那人揪出來。
可在場數千人,任憑他目力再如何精湛,又能有什麼發現,不過是更出醜幾分罷了。
反而是人人注視,倒要看他如何回答。
搜索無果,韓莫王子氣怒無比,大聲道,「本王子如若無法晉級決賽,猶如此劍!」
說「猶如」二字時,他閃電抽出一名手下的佩劍,說「此劍」二字時,但聽得砰地一聲,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在他手中寸斷碎裂,叮叮噹噹灑落滿地。
眾人皆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多言,心下卻是冷笑,「莫要真的敗了,看你是否真的揮劍自刎。」
「嘿,這個蛤蟆王子還挺狠,就是不知道說話算術與否。不過就算是反悔,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碎屍萬段!」小銀惡狠狠道。
他說的不錯,段義和韓莫王子已然是不共戴天,不論如何他都要殺了此人,為石剛報仇雪恨!
念及此,他盯著韓莫王子一字一頓,道,「段義要你在本門弟子面前,為大師兄償命!」
撂下這一句話,他再也不做停留,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
速度之快,再次引起一片雷鳴般的歡呼聲。
韓莫王子則臉色難看之極,胸膛急速起伏,說不出半個字來。
至於他的一干手下,則噤若寒蟬,平素拍馬屁的功夫完全失效。
開玩笑,這時候拍馬屁,那不是找死麼?
段義虎步生風,迅疾無比。就在快要走出王宮之時,忽的前方人影一閃,竟有人擋道。
「好狗不擋道……呃,怎麼說柳依依?好吧,當我方纔的話沒有說。」小銀微微一愣,大感沒趣。本來想罵兩句人,想想還是算了。
他可是有道德有素質的絕世神器,當然不會做這樣的齷齪之事。
擋路之人,正是柳依依。
段義心情不怎麼好,不想與這個女人糾纏,便欲從一旁繞行開去。
哪知柳依依倒是發揮了「死纏爛打」的本領,再次擋住去路,道,「公子留步,依依有話想說。」
段義眉頭大皺,總算是勉強止步,不鹹不淡道,「說吧。」
「哎,公子就如此仇視依依麼?罷了,依依是想告訴公子,你的敵人可不止韓莫王子一人。決戰之日,切記小心。依依能說的,就這麼多了。」柳依依神色黯然,眸子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
「靠,我當是什麼重大得不得了的勁爆消息,原來是無關痛癢。憑我主人的自毀,難道不知強敵環伺麼?但想我主人在英明神武的小銀領導下,發揚光大我小銀的大無畏勇敢精神,和敵人頑強戰鬥到底!」小銀又開始大吹大擂。
段義沒有理會小銀和柳依依,邁開大步,朝王宮外行去。
就在距宮門口不足百丈時,忽的從宮內奔來一名侍者,且一面大叫,「公子留步!留步!」
段義倏地立定,那侍者已然奔到跟前,氣喘吁吁,好半晌說不出來。過了一會兒,他才道,「總算是將公子截住。」而後正色道,「段公子,霏霜公主有請。」
段義便是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但古霏霜找他,他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
那侍者一路小跑前行給他帶路,他在後面不疾不徐的跟著。不一會兒,那侍者已經氣喘如牛,可他依舊氣息綿長,好似睡覺一般。那侍者又驚又駭,暗讚段義本領高強,腳下缺不敢慢半步。
如此這般,不大一會兒,侍者將他領到了古輕煙居住的竹林外,卻並非古霏霜的住處。
「到底是誰找我!」他猛地止步,衝著侍者厲喝道。同時手中暗運勁力,只要一有不對,就殺了此人。
那侍者見他面容猙獰可怕,嚇得半死,渾身顫抖,竟說不出話來。
「你這人就是愛疑神疑鬼。」忽的就聽噗嗤一聲嬌笑,繼而一道倩影從竹林小徑中步將出來,不是古霏霜是誰。
「你這小丫頭,就愛裝神弄鬼,又怎的不讓我主人疑神疑鬼?」小銀嘿笑道。
段義神色稍緩,一身殺氣洩去,詫異道,「你為何在這兒?」
古霏霜白了他一眼,神色嫵媚之極,直叫段義心神微微一蕩。便見她朝那侍者使了眼色,後者立時會意,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嘿嘿,小丫頭將下人屏退,難道是要主動獻身?」小銀邪惡笑道。
段義不理他,問道,「找我有事麼?」
古霏霜嘻嘻一笑,神神秘秘道,「快進來,我有好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