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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六十六章 天宮終至 文 / 鴻澤滄海

    喧鬧的怒喝聲中,原本堅不可摧的箭陣出現了一絲破綻,繼而破綻越來越大,最後箭陣竟不攻自破。

    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神獸失去了力量的支持,悲鳴一聲,化作青白黑紅四色光闌,隨風蕩散。

    啵!

    箭陣完全奔潰,一股磅礡力量激盪開來,五百餘名誅日山莊弟子被掀得人仰馬翻。就連墨竹笛、千雲叟二人也登登登連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每個人臉上都表現出震驚、憤怒、鄙夷、不敢置信等種種神色,不一而足。

    「怎麼回事,箭陣怎麼破了!」小銀大為駭然,驚恐道,「沒了箭陣,如何抵擋得住七大派那些老不死的!」

    箭陣和段飛雲可謂誅日山莊的兩大依仗,甚至前者才是真正的根本。

    人力終有盡時,段飛雲再強,在無數高手圍攻之下,也有相形見絀之時。但箭陣的力量來自於誅日山,可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箭陣不破,誅日山莊便立於不敗之地。

    本來敵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攻破箭陣,變故生於內部,正是那個叛徒!

    叛徒在箭陣中連刺數人,攪亂箭陣,令其無以為繼。

    正是此舉,將誅日山莊推向了滅亡的深淵!

    段義狂怒,雙目欲噴火,盯著那個叛徒,做夢也沒想到會是此人。

    「我的娘,原來是她!想不到啊想不到,她也隱藏的太好了,竟連我這個神算子,火眼金睛都沒有看清這個小妖女的真面目。」小銀又驚又怒。

    「鳳兒,竟然是你!你……你竟然……」千雲叟根本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臉色數變,竟被氣得吐血!

    鮮血噴濺,殷紅一片。

    而站在他不遠處的荊鳳,俏臉一片冰寒,面無表情。

    她就是誅日山莊的叛徒,一個讓人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人。

    當段義和墨竹笛起了疑心時,曾經懷疑過司馬朗、石剛,但從沒有想到過是她。因為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個性格潑辣但不失豪爽的女子。她處處為山莊著想,更是門中除了段義之外,天賦最高之人。

    然而就是她,在危急關頭,伸出了罪惡之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墨竹笛雙目欲噴火,盯著荊鳳,沉聲道。

    荊鳳尚未答話,但聽「劉陽王子」笑道,「她當然有理由。作為神王的愛徒,難道不應該在關鍵時刻助神王一臂之力麼?」

    段義聞言,心下大驚。要知荊鳳十歲拜入誅日山莊,至今已有十餘載。如此說來,當她還是個小姑娘時便已經是神門的人,成為一顆神門安插在山莊的棋子。

    十餘載的歲月,在人的一生中來說可謂不短暫。而神門可耗費如此長的時間來準備一項陰謀,可謂處心積慮,機關算盡。

    事實上,荊鳳也終於等來了這一天,完成了她的使命

    再聯想天宮、七大派甚至天下群費盡心機的想要找到父親,他們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傲視天下的父親,不得不選擇失蹤來躲避這些人?

    他感覺到,一切都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如籠罩在重重迷霧中的崇山峻嶺,撥開一層還有一層,無窮無盡。

    他不由得微微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心中一個聲音在呼喊。

    「爹,你在哪裡?這發生的一切,你可都曾看見!」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際,就聽司馬朗怒吼道,「荊鳳,你好狠毒的心!你對得起師父麼,你對得起師叔麼,你對得起小師弟麼,你對得起本門數百弟子麼!」

    荊鳳面無表情,淡然道,「從我進入誅日山莊的那一刻起,便沒有把自己當成山莊弟子。我們各為其主,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

    一字一句輕輕的從她口中飄出,帶著淡漠的氣息,淡漠得讓人心寒。

    眾人甚至不禁想,這個女人或許天生便是薄情寡義之輩,才能在事後如此淡漠。

    「好,說得好!」司馬朗怒極而笑,指著尚且躺在擔架上,人事不省的石剛,大聲道,「那麼大師兄呢!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他醒來之後,該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事實!」

    荊鳳的背叛,將是對石剛最沉重的打擊,甚至比身體上傷痛還要刻骨銘心。

    他深愛的女人,竟做出如此之事,自責將包圍他,讓他這一生都無法面對同門。

    荊鳳聞言,冷漠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變化,目光投向石剛,一閃而過,又盯著司馬朗,道,「如若換了你是他,又當如何面對?」

    司馬朗為之一愣,道,「你什麼意思!」

    荊鳳重新沉默,沒有再說話。

    卻聽得「劉陽王子」嗤笑一聲,道,「鳳兒小姐,何必和他們多費唇舌。反正誅日山莊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又有何須面對的呢?」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將誅日山莊連根拔起。

    「哼,癡心妄想!就算沒了箭陣,爾等以為就穩操勝券麼!」墨竹笛雙目圓睜,冷笑不止。

    方才一番大戰,玄素雙劍首先不敵負傷,而後的七大派長老使勁渾身解數卻被四象箭陣抵擋,消耗不可謂不巨大。眼看這個老傢伙們一個個氣喘如牛,汗如雨下,而墨竹笛千雲叟以及誅日山莊眾弟子真元依舊沛然,敵人不見得有多大的優勢。

    而另一方,段飛雲以一己之力,牽制神門眾多高手。但莫要忘了,誅日山莊還有一個高手沒有出動,那就是道通。他雖為八卦宗長老,但和墨竹笛交情極深,又怎會袖手旁觀?

    兩相比較,反倒是誅日山莊的勝算要大一些。

    然而「劉陽王子」卻渾不在意,微微一笑,道,「勝負如何,很快就可揭曉。」

    「我先殺了你這個小妖女!」司馬朗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首先發難,朝荊鳳撲去。

    荊鳳冷哼一聲,身子一動,化作一道青煙,轉眼間便躲過司馬朗的攻擊,再凝目之時,人已在數十丈開外。

    「好快的速度,看來她絕非是四重天修為那般簡單!」腦海中,小銀大驚。

    段義亦是吃了一驚,僅從身法上來看,荊鳳的修為當在五重天以上。便是他也不敢誇海口,一定能勝得了她。可他心中的怒火卻更盛了,恨不得將這個歹毒的女人碎屍萬段!

    「這裡交給你了,我要去會向師尊覆命。」荊鳳看了「劉陽王子」一眼,道。

    「劉陽王子」神色恭敬,道,「恭送小姐。」

    荊鳳不再多言,雙足一頓,人已經沖天而起,如一頭大鳥,朝著山下滑翔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果然是五重天強者。

    段義望著荊鳳的背影,目光寒光懾懾,一個冰冷的聲音暗自發誓,「總有一天,我段義要你後悔莫及!」

    荊鳳離開之後,「劉陽王子」的目光重新定格在段義身上,笑道,「段兄,你可知我到底是誰?」

    小銀冷笑道,「你又是我主人的兒子,管你是誰。」

    段義則目光冷然,一言不發。

    「劉陽王子」徐徐道,「那麼現在,我就讓你見見我的真面目。」

    說話間,只聽得砰地一聲,他的身軀竟然炸得粉碎,化作一團血霧,朝四面八方噴濺開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臉色大變。

    然而就在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時,那一蓬蓬血霧居然重新凝聚起來,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重新形成一具人的軀體。

    轉眼間,血霧散盡,眾人才駭然發現眼前又多了一個人,一襲黑衣,臉上帶著青銅面具。

    「這是什麼邪功,竟能重新凝聚身體!」

    人群中倒抽冷氣聲不絕於耳,所有人都被如此邪惡詭異的功夫嚇得魂飛魄散。如不是在大白天,還真要以為自己撞見鬼了。

    「那幫幫主,又是這小子!」腦海中,小銀又驚又怒。

    「是你!」段義雙目一寒,心中的怒火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人三番五次與自己為敵,手段狠毒,他當然欲殺之而後快。

    「很驚訝麼?」那幫幫主冷冷一笑,道,「那麼想必你對面具下的這張臉,將會更加驚訝。」

    說著他緩緩的取下了青銅面具。

    暴露在陽光下的,是一張頗為英俊的面孔,只是可能因為長時間帶面具,臉色很是蒼白。然而讓人心驚膽戰的是,在他的左右臉頰上,各有一道橫貫全臉的傷疤,如兩條爬在臉上的蚯蚓,兀自猙獰。

    「這人是誰?」眾人均不認得此人,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這張臉對段義來說,只怕是化作灰也認得。

    「怎麼可能是他!」小銀大駭,「主人你明明已經廢了他的丹田,挑斷手腳筋,他竟然還能站起來,且修煉出一身邪功!」

    「青坤!」段義又驚又怒,冷眸迸射殺機,叫出他的名字。

    此人正是原青竹幫少幫主,青龍峰之子青坤。只是沒有想到,他一個廢人竟「鹹魚翻身」了,也難怪對段義如此仇恨。

    青龍峰淒厲一笑,道,「沒想不到吧?在神王的幫助下,我青坤又重新站了起來!當我重生的那一刻,我青坤便對天發誓,此生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今天你終於落到了我的手中,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目中寒光大盛,腰間長劍出鞘,刺向段義的心臟。

    「住手!」以墨竹笛為首的誅日山莊一方目眥欲裂,卻又鞭長莫及。

    段飛雲有心相救,卻被人海戰術困住,力不從心。

    不過他們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因為段義體內的毒素已經祛除得七七八八,青坤這一劍根本傷不了他。

    就在他暗自繼續力量,準備出手之時,忽聽得天空中一道蒼勁的聲音道,「神門妖孽,你敢動他!」

    說話間,山頂的雲層突然翻滾起來,如海浪一般朝兩旁翻湧,現出一道人影來。但見來的又是一名高大老者,白衣飄飄,鶴髮童顏,當真如畫卷中走出的仙界人物一般。

    而在他身後站著一名女子,身著碧綠衣衫。

    二人虛空而立,腳下雲氣湧動,真的是騰雲駕霧。

    已經距段義的心臟不足三尺的劍鋒硬生生凝在空中,青坤抬起頭,望著那老頭,冷笑道,「我以為你天宮如何沉得住氣,還是捨不得這小子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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