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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七十五章 惜別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微微一愣,側過身去,目光投向三丈開外的那個女子。但見她一身碧綠長裙,高挑婀娜的身姿如河邊秀美的楊柳,在河風中徐徐飄蕩。

    此刻她正目不轉睛盯著段義,美麗的臉龐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咦?」小銀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這個小妞,她怎麼知道主人你在這兒?」

    殺人之後,段義並非遠遁而去,反而就躲在河底。可笑敵人都以為他已經逃去無蹤,實則他就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其實也難怪,天下間能夠如他這般,被正邪兩道追殺還敢殺人立威,還敢從容不迫的躲在附近的熱,實在難覓第二。也只有他有這份膽量,視敵人為無物。

    不過段義並非盲目自大,而是拿捏住了敵人的心裡。敵人決然想不到自己非得不逃,反而就躲在附近,窺視著一切。至於躲在河裡,更不是什麼人都能辦到,其中的凶險外人根本無法想像。

    當時河邊高手雲集,只要他被一人發現,絕對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然而他是信心百倍,因為早有過經驗。他以內呼吸代替外呼吸,可在水下潛伏數個時辰。他躲在水下一動不動,利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將一切氣息收斂得乾乾淨淨,讓就如同水下的一塊石頭。

    如此一來,即便是強如龍太白這等七重天強者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歸根結底,還是段義的精神力太過強大,才能騙過所有人的眼睛。

    但沒有想到,他的行蹤沒有暴露在高手面前,反而被眼前這個女子發現,當真讓人無法接受。

    段義暗自吃驚,臉上卻面無表情,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站在對面的美麗女子,他並不陌生,正是柳依依。只是想不到,她竟然追到了這裡。

    柳依依道,「我是猜的。」

    「猜的?」小銀嚇了一跳,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不可能吧,主人你連她的**還未相同,怎能心靈相通呢?」

    段義當然不會相信小銀胡說八道,但心中亦是好奇,問道,「那麼你又是如何猜到?」

    柳依依俏臉微微一紅,道,「因為我瞭解公子。你是個不會服輸,更不會逃跑的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我沒有猜錯。」

    段義恍然,原來是她猜到了自己的個性,從而做出推斷。不得不說,柳依依的推斷很不錯,因為他的確是那樣的人。

    不過他也心下暗自警惕,柳依依既然能夠想到,那麼別人亦能想到。

    他的處境很危險,今後必須得小心行事。

    念及此,段義心中一凜,雙目直視柳依依,問道,「你找我幹什麼?」

    柳依依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不是我要找你,而是龍長老要我來找你。」

    「聾長老,哪個聾長老?」腦海中,小銀詫異道,「真是亂了套了,一個聾子居然也能當長老,那麼瞎子瘸子不是能夠當掌門了?咦,不對,這個小妞無門無派哪來的長老。聾長老,聾!我的媽呀,原來是那個老傢伙!」

    小銀和段義同時心中一驚,已然知道「聾長老」是誰!

    段義更是瞬間反應過來,雙目一寒,握緊手中銀弓,冷道,「原來你是天宮的人!」

    殺機迸現,即便站在自己面前是個美艷無方的女子,段義依舊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殺了。

    這便是江湖,不對敵人殘酷,便對自己殘忍!

    柳依依卻彷彿沒有看見段義目中的殺機,反而目色淒迷,道,「公子要殺了我麼?」

    「廢話!在床上我主人當然要分男女,可是動起手來可不會管你是公是母。」小銀怒道。

    段義目中的殺氣卻稍稍平復,眉頭一皺,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柳依依絕對不是以真面目示人,因為她潛伏在王宮中,自然要改頭換面。

    柳依依神色一變,隨即又頹然道,「不是不想,而是怕當公子看見了我的真面目會嚇到。」

    「啥!娘呢,本以為我小銀已經是最自戀最臭美的人,想不到你這小妞兒更厲害。我主人閱女無數,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會被你嚇到?有本事你就去了偽裝,看我主人怕不怕。」小銀很激動,說著忽的一驚,道,「哎呀,不好,難道她是個醜八怪,會嚇死人?」

    段義自然不敢苟同小銀的想法,因為他一眼便可看出柳依依雖然易容,但本身絕對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她之所以那般說,怕是她之前和段義本就認識。

    念及此,段義凝聲道,「我之前是否認識?」

    柳依依臉上一痛,道,「公子自己看吧。」說著右手撫摸著臉頰,刷的撕下一塊人皮面具。

    取出面具之後,她的面容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只是眼睛稍稍變小了一些,瑤鼻更高挺了一些,臉頰更瘦削了一點。可就是這些細微的變化加起來,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繼而變成了既然相反的兩個人。

    她依舊很美,只是和之前的「柳依依」不同。後者是一種如水柔美,而她則是有些狂野任性的美。

    難以相信,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居然其實就是同一個人,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高明。

    「是你!」當段義看見那張臉時,的確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被心中騰起的一股怒火吞噬,雙目死死盯著對方。

    小銀更是大駭,道,「想不到竟是這個小妞!娘的,當年在東始山上,她可是趾高氣昂,根本看不起主人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眼前這個女人他絕不會忘記,因為她曾經的高傲狠狠的傷過段義,以激起他的傲骨和憤怒。

    她就是李堇兒的師妹李玲,當年在東始山那個高傲對一切不屑一顧的少女。

    他永遠忘不了李玲的那句話,「以師姐的相貌和修為,豈會看上你這等沒用的東西!」

    便是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他,讓他發憤圖強,讓他永不向這些所謂高高在上的人屈服。

    「哼,你想要抓我,還不夠格!」段義冷道,心中一陣快慰。當年的李玲何等高傲,現在卻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兩年而已。

    李玲似乎體會到了段義的心情,慘淡一笑,道,「公子還是忘不了當年。你說的不錯,我也沒資格抓你,公子還是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咱們就此別過。」

    說著猛地別過頭去,招了招手,天際一頭青鳥俯衝下來,正是她當年的坐騎。她飛身上的青年,看也不看段義一樣,沖天而去。

    「她居然就這麼走了!」小銀大感詫異,「現在的小妞都是怎麼了,想法也太奇特了。」

    段義亦是驚訝,想不到李玲就此放過了自己。按理說,她是龍太白派來,當不會輕易離去才是。

    他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了。

    就在他準備離去時,忽聽得天際又有一聲鷹鳴驚起,好不嘹亮,震徹長空。段義抬頭一看,才見是一頭金色大雕俯衝下來。

    「好漂亮好大的金雕,好像就是墨老頭養的吧?」小銀道。

    段義心中一喜,暗道,「難道是師父找到這裡來了?」

    就在說話間,金雕在頭頂低空盤旋,一道人影飛掠而起,落在段義跟前,卻是司馬朗,並不見墨竹笛的影子。

    「小師弟,可算找到你了!」司馬朗喜極而泣,激動道,「見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他找了段義整整兩日,生怕後者遭遇不測,一直提心吊膽,此刻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內。

    段義心中亦是一暖,問道,「師父呢?」

    司馬朗神色黯然,道,「掌門師叔言道對不起你,沒臉加你,只是要我帶一樣東西給你。」

    「哎,臭老頭也算是盡心盡力,錯不在他。」小銀道。

    段義心中一痛,神色卻是無比堅定道,「我怎麼會怪他,這筆血債要算在敵人的頭上!」

    他知道,因山莊弟子的傷亡,以及義父段飛雲的死,墨竹笛身上背著沉重的包袱,無比自責。可段義更明白,錯不在墨竹笛,他已經盡了全力。冤有頭債有主,他段義又豈會胡亂怪罪旁人!

    司馬朗見狀,心中大感釋然,道,「小師弟你能這麼想,掌門師叔一定會很欣慰。說實話,其實連我也怕你無法原諒他。不過我將你的話轉告掌門師叔,他一定會很欣慰的。」

    段義點了點頭,問道,「他到底叫你帶什麼話?」

    司馬朗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從懷中取出一隻盒子遞到他手中,道,「掌門師叔讓我將這個交給你,且千叮萬囑,切不可打開來看。」

    「哼,這個老傢伙死性不改,就是愛故弄玄虛!」小銀很是不滿。

    段義心道墨竹笛此舉必有深意,倒也沒有多想,將盒子收下。

    這才聽司馬朗續道,「掌門師叔說,如今正邪兩道都對你虎視眈眈,九州之地怕是難以久留。他讓你去極北之地的從極淵歷練,順便可以拜會一下他的老朋友。」

    「從極淵?」段義吃了一驚,沒好氣道,「極北之地方圓萬里之遙,我到哪裡去找他的老朋友。」

    司馬朗微微一笑,道,「師叔說,他的老朋友在從極淵名氣很大,叫做冰霜皇者,你隨便一打聽便知。至於信物,就裝在方纔的盒中。」

    「冰霜皇者。」段義喃喃道,「聽這名字,應該不會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話已帶到,此地不宜久留,小師弟你還是快走吧。」司馬朗道。

    段義擺了擺手,道,「不忙,師兄你將這個收下。」說著取出一塊青黑石頭,交到司馬朗手中。

    「主人,你咋將大塊頭給了他哩!」小銀驚呼道。

    「師弟你這是?」司馬朗並不知這顆不起眼的石頭其實就是青巖巨人的本源之石,詫異道。

    「如本門有難,你將他摔在地上,或可逢凶化吉。」段義道。

    「它?」司馬朗打量著手中石頭,很是不敢置信,但終究還是將之收下。

    段義也不多解釋,道,「那麼就此別過。」

    「等下,差點忘了你的老朋友。」司馬朗道。

    話音未落,忽聽得昂昂驢聲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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