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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中原之行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恐怕永遠也不知道,當李玲乘著青鳥消失在他視線中的那一刻,晶瑩的淚水如一顆顆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美麗的眼眸中滑落,一滴一滴打在了青鳥的背上。

    淚水冰冷,五味陳雜,飽含著她難以對外人言道的情愫。

    當她看到段義的那一刻,心中實則有千言萬語想要傾吐。可面對著他的目光,她忽的心如絞痛,她知道一切都是癡心妄想,一切都是徒勞。

    往事無法釋懷,她本就不該對這個男兒動情,更不該有哪怕一絲的非分之想。

    可是感情之事,又豈是她想要抑制便能抑制得了?

    它就像洪水猛獸,任憑你如何抵抗,如何掙扎,還是無情的將你吞噬。

    那種無力的感覺,那種複雜的滋味,今次李玲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終於明白,為何師父千叮萬囑,要她千萬不要墜入情網,否則將萬劫不復。可她卻如飛蛾撲火,明知不能還是犯了禁。

    她瘋狂的愛上了段義,愛上了師姐李堇兒的男人,愛上了這個注定了一生要與天宮為敵的男人。

    起初卻並非如此,她是被天宮之主西王母派來執行一項秘密任務,同時暗中保護師姐李堇兒。

    當她看到師姐傷成那樣時,心中很是痛苦,也想要將之帶回天宮讓西王母醫治。

    可西王母的命令只是讓他暗中保護,卻絕不能採取其他任何行動。

    她當然不敢質疑王母娘娘的天命,便按兵不動,只是關注著李堇兒的一切。

    便是在此,她再次遇到了段義。

    時隔一年多,當年東始山上那個倔強卻不堪一擊的「廢物小子」早已脫胎換骨,威名赫赫。即便是以李玲的高傲,卻也不得不承認,段義的天賦實在是駭人聽聞,叫人心驚。

    不過她並沒有將段義放在心上,因為當時後者的修為和她比起來還差的太遠,和天宮中的青年高手比起來更有天壤之別。

    可後來的事卻如潮水般不斷的拍擊著她的固有觀念,到得後來甚至是完全顛覆。

    段義每一天都取得常人難以企及的進步,成長的速度簡直是可怕。

    徹底改變她的念頭,正是琅邪山之行。

    段義大放異彩,便是連她也心驚不已。雖然她不願承認,可事實上他一直小覷了這個男子。

    但她還是不服氣,更為師姐李堇兒感到不值。因為段義的身邊總是鶯鶯燕燕,和那些登徒子實在沒有什麼差別。

    她當然討厭這樣的男人,所以便故意接近段義,想要狠狠的傷他一次。

    雖然她易容為柳依依,但憑藉著自己的姿色,不信段義不上鉤。然而她的如意算盤再次落空,段義根本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

    她漸漸發現,這個男兒其實十分專情,卻又稱得上多情。他身上有太多的故事,好似一個謎,吸引著你要去發現他,瞭解他。特別是段義明知李堇兒騙了他,可他依舊不計前嫌要為她療傷,讓她感動無比。

    漸漸地,段義倒是沒有被她傷到,反倒是她一步步陷入,無法自拔。她不斷警告自己不可以,卻又按捺不住那種感情,繼續沉淪。

    終於她失敗了,成了段義的俘虜。

    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如飛蛾撲火。可段義根本不會愛上她,因為他們注定了不可能。

    想到這兒,她的淚水如決堤洪水滾滾而下。

    淚水打落在青鳥的背上,這頭靈獸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回過頭來,悲鳴一聲,好似在安慰她。

    她泣不成聲道,「青鳥,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明知不可能,還要愛上她。」

    呷!

    青鳥再次叫了一聲,這才卻有些急促。

    李玲和青鳥一同生活了十餘年,早已心靈相通。聽得這一聲名叫,她立時心中一驚,忙得朝前方望去。

    但百十丈開外,一道人影橫空而立,鬚髮雪白,道骨仙風,正是本門長老龍太白。

    她心中更是大驚,知道青鳥在向她示警,立時強行收起淚水,揩乾淚痕,收斂情緒。絕對不能讓龍太白看出任何破綻,否則她性命固然危矣,段義更是危險之極。

    此刻李玲表現出超常的冷靜,為了自己和段義,她絕不能有絲毫差池。她一邊鎮定情緒,一邊催動青鳥朝龍太白飛去。

    青鳥飛到龍太白跟前,李玲立時從鳥背上彈起來,恭聲道,「弟子李玲,參見長老!」

    龍太白微微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怎麼樣,有沒有發現那小子的行蹤?」

    面對這個面色和藹的長老,李玲卻如同有一尊大山壓在肩頭。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否則你將後悔莫及。她強自鎮定,道,「啟稟長老,弟子搜索了方圓百里之地,並沒有發現段義的行蹤。」

    「怎麼可能,難道那小子真的已經逃走了?」龍太白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以那小子的性格,當會潛伏在附近才是。」

    李玲心中暗驚,「想不到他竟如此瞭解段義,千萬不能讓他看出破綻!」於是乎,她表現得愈加恭敬,更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

    龍太白沉吟半晌,忽的長歎道,「罷了,此子還當真是捉摸不定,想要拿他果真不易。我們走吧,將此事上稟王母娘娘,由她定奪。」

    「是。」李玲巴不得早點離開,當不會有任何異議。

    龍太白身形一動,便欲破空而去,猛地又生生停下腳步,疑惑道,「你眼眶通紅,是哭過麼?」

    「我……弟子……」李玲心下大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龍太白冷哼一聲,仿若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猙獰可怕,雙目寒光懾懾,森然道,「你莫不是念及他和李堇兒的舊情,放他一馬吧!」

    此人倒也精明,竟有所警覺,只是沒有猜到李玲早已對段義情根深種。

    李玲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知曉自己若稍有不慎,今日就要命喪黃泉,顫聲道,「長老……明鑒!弟子絕不敢因私廢公,又豈敢放了本門大敵。弟子之所以哭泣,是因為……因為見到河灘上本門弟子的首級,身首異處,無人掩埋而心生悲慼,情難自禁。」

    龍太白神色稍緩,打量了李玲一番,這才道,「你也非是第一天出來闖蕩江湖,當知生死有命。他們之死,只怪他們學藝不精,與旁人無關。嘿,難道你是在怨恨老夫心腸太狠麼?」

    李玲心中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闖過了鬼門關,臉上卻驚恐無比,道,「弟子不敢。」

    「哼,諒你也不敢!」龍太白冷哼一聲,身形一動,人已經破空射出,眨眼已在數千丈之外。

    「終於走了!」李玲暗自鬆了口氣,只覺渾身無力,嚇得不輕。

    忽的一股寒風襲來,她只覺身上涼颼颼的,竟是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濕。

    方纔的驚險,實不足為外人道也,但即便是現在任心有餘悸。

    好半晌,她才回過神來,望著遠方,低聲道,「段義,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青鳥隨之一聲長鳴,雙翅一展,攪動空氣,只留下傷感而無奈的回憶。

    嗒嗒,嗒嗒……

    細碎的蹄聲,響徹在山道上,悠遠而綿長,彷彿是一曲永無止境的妙曲,不停地奏響。一條長長的碎石路,如同一條巨龍,在巍峨險峻的山上蜿蜒盤旋,看不到盡頭。小毛驢馱著段義深一腳淺一腳,速度不疾不徐,很是悠閒。

    山巒起伏,樹蔭翳蔽,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中,怕是這一人一驢而已。

    過了這座山,便已經深入兗州腹地,亦開始了他的中原之行。從極淵當然是要去了,但大哥朱丹盛情邀請,他不得不先走一趟。

    腦海中,小銀抱怨道,「主人,你怎麼不管到哪裡都要帶著這頭毛長體瘦的破驢子!神驢大爺,我們現在是在逃亡,不是遊山玩水。麻煩你老人家放開四蹄,奔放一點,跑快點行不行!

    小毛驢還是優哉游哉的模樣,沒有一點緊迫感。

    段義倒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心下篤定正邪兩道的人已經暫時偃旗息鼓,並未再派人追殺他。

    因為他干係的已經不是一門一派亦或是任何一個勢力能夠「獨吞」的,任何一方採取行動,都勢必引起各方的連鎖反應。

    稍有差池,那便是正邪兩道之間的血拼大戰。

    不論是天宮還是神門,是絕不願看到那一天的。因為到那時便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唯有血戰到底。

    所以他們的追殺行動會暫告段落,然後轉入暗處,防備旁人插手。最好便是神不知鬼不覺將他段義抓住,便不會節外生枝。

    想通這些,他更不會有絲毫懼意,反而雄心勃勃,要與敵人周旋到底。他會毫不手軟的殺人,就當是在實現他的宏願之前給敵人一點血的教訓。

    而他心中有一個宏偉無比的念頭,那便是成為天下第一人。只有成為天下至強的絕世高手,他才能夠將神門和天宮連根拔起,報仇雪恨!

    段義明白,這條路必定佈滿荊棘,且困難重重。但他不怕,更不會放棄。只要一想起義父臨死前的那一幕,他便無法平靜,更時時刻刻鞭策著他。

    和敵人沒有仁義可講,那麼便用鐵和血來回敬他們!

    漸漸地段義的血液沸騰起來,體內殺伐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自從六力合一之後,潛藏在心臟中的殺氣,便時不時的要出來「光顧」一番。他也不知這到底是好是壞,也找不出控制殺氣的辦法,那也就聽之任之。

    「主人你很不錯嘛,在我小銀的悉心教導下,樹立了遠大的志向。不過你老人家的追魂箭並不如何熟練,可不可以多多練習一下哩?」腦海中,小銀道。

    段義眉頭一挑,道,「誰告訴你,我沒有練習?」

    說話間,毫無徵兆的一道閃電迎面劈來,竟筆直的射向段義的眉心。

    小銀哇哇大叫,「主人,你搞什麼鬼,不要嚇我,我的小心肝可脆弱得很哩!你年輕輕,幹什麼要自殺!啊!」

    眼見閃電即將劈中段義的眉心,倏地又消失不見,也不知到了何處。

    小銀的哀嚎戛然而止,又驚又喜道,「主人你居然可一心二用!」

    段義沒有理會他,微微抬起頭,但見高空中一點銀芒激射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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