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零九章 打的就是你 文 / 鴻澤滄海
終於出得夢紅樓，段義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暢快感。青樓內醉生夢死，虛情假意的氣氛不適合他，他也絕無法融入那種環境。今次如若不是為了抓住姚弘，他絕不願踏入青樓半步。
不過那個叫青青姑娘的女子，的確很特別。
她的雙眸彷彿永遠充滿了智慧的光芒，能夠看透世間一切，甚至能看透人心。在她的面前，段義首次生出無所遁形之感。要知道他自認為已經隱藏得極好，卻依舊被她看出破綻。
其實也並非段義沒有破綻，只是在眉宇間洩露出的卓爾不群之氣，尋常人很難看到。只有慧眼如炬的人，才能把握住。
他幾乎可以肯定，青青姑娘一定來歷不凡，絕非一般的青樓女子。她應該身負修為，只是自己一時沒有瞧出來而已。
這個女人便如薄霧中的旭日，既懵懵懂懂，又放出萬丈紅光，對任何人都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但想要一睹她的真面目又是不可。
不過他並沒打算深究，只要她不妨礙自己，他段義也不願去招惹她。
種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電而過。
他和丹朱二人已然出得夢紅樓，步上寬闊的大街。
外間夜已深，即便是以汜水城的繁華，也顯得有幾分冷清。空曠的街道上，鮮有行人，商舖也早已關門歇業。唯有街旁的路燈，還在微風中搖曳，灑下一片昏黃的光芒。
然而此時卻是青樓最為繁華之刻，但見夢紅樓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比之白日不知要熱鬧多少倍。
夜夜笙歌，燈紅酒綠。
可以想像，城中大大小小的青樓，只怕和此間也差不了多少。客人們流連忘返，青樓正好大肆斂財。
見段義默然不語，丹朱大感好笑道，「義弟，你不會真的被那個青青姑娘給勾了魂去吧？以你的定力應當不會啊，更何況你單獨相處的時間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
小銀立感不滿，大聲嚷嚷道，「切，誰說一定要相處得久才會產生感情，沒聽過一見鍾情麼。更何況我主人英俊瀟灑，卓爾不群，哪個女人不愛。區區一個青青姑娘，早晚要拜倒在我主人的石榴裙下。呃，不過，主人你好像不穿裙子吧？那就是拜倒在你的褲……嘿，算了，我不說了。」
在段義惡狠狠的目光中，小銀終於閉嘴了。
段義心下微歎，丹朱哪裡知道，便是在那短暫的時間內，讓自己的心境起了巨大的變化。並非是他被青青姑娘而吸引，而是他好像又將這個女人「勾住」。怕就怕以後麻煩不斷，他最是討厭那種感覺。
特別是經歷了古霏霜、古輕煙姐妹之事後，他對於感情又進入了一段冰封期。
一想起二女，他心中又是一痛。他不恨她們，只能說天意弄人，有緣無分。
然而她們的父王，古戰卻是罪該萬死！
「古戰！」段義死死攥緊雙拳，目中噴出仇恨的火焰，似乎欲將空氣點燃，「等我段義再回十日國之時，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侯家、無雙派的人，你們一個跑不了！」
他永遠無法忘記義父段飛雲自刎那一刻的場景，他要復仇！
丹朱哪裡知道段義此時心情變幻如此快，但見其臉色陰沉可怕，不禁吃了一驚，低呼道，「義弟，你怎麼了，愚兄說錯話了麼？」
段義情緒稍稍平靜，凝聲道，「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胡思亂想。」他不願多言，轉而話鋒一轉，問道，「你估計姚弘會在何時對我們下手？」
丹朱頗有深意的瞧了他兩眼，這才道，「前面幾條街很是偏僻，如若他要動手，定然會選在這兒。」
段義心下一冷，道，「待我探查一番。」說著將六識激發開來，立時將週遭的情況納入心底。一息之後，情況已瞭如指掌，他不由冷冷一笑。
丹朱知他探查的本領極強，不由得問道，「怎麼樣？」
段義冷然道，「果然不出大哥所料。不過姚弘也真是聰明，居然想出這樣的辦法。」
「呃……」丹朱愕然，顯然不知到底是什麼辦法。待得欲再問，段義已然朝著前方行去，他只得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前方幾條街，燈光昏暗，極少有人前來，幽靜清冷，靜得可怕，若是膽小之人到了這兒，必定嚇得半死，更莫說走進去了。姚弘正是看準了此間的地理位置，才將設伏的地點選在此處。
不過他肯定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怕是要由獵人變作獵物。
「嘿嘿，主人你可太壞，怎麼能夠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又告訴人家答案呢？這就好比男人正火急火燎時，女人突然說今天不行，豈不是要命。」腦海中，小銀笑嘻嘻道。
段義沒有理會他，闊步步入皆道。
夜風呼呼，在有些狹窄的街道上迴盪，給人一種厲鬼哭嘯的感覺。雖已是四月，天氣溫暖，可空氣中充滿森冷之氣，讓人遍體生寒。更讓人***的是，街上不少都是棺材店。
夜深人靜之時，尋常人哪敢走到這條街上來，除非刻意鍛煉膽量。
然而段義和丹朱自然無懼，依舊若無其事的走在街上，且還裝出一副談笑風生，對方才青樓之行意猶未盡模樣。
又行出百餘丈，已然深入其中，陰森之氣更盛。忽的一陣陰風襲來，將街邊屋簷下的一盞燈籠吹滅，整條街徹底陷入黑暗中。
「喲呵，哪來的小鬼，還弄這樣的無聊的手段。我說你們要打悶棍的快點出來，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我主人還要趕回去睡覺呢。」腦海中，小銀笑道。
段義和丹朱相視一眼，均是暗自冷笑。對方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此時，忽的前方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驚破黑暗。只聽一個聲音道，「他娘的，哪個缺德鬼將燈弄熄了，黑燈瞎火的怎麼走路？」
一個醉意醺醺的聲音接口道，「大哥……怕什麼，咱們……咱們有燈籠。」
先前那人道，「你他娘的廢話忒多，還不給老子點上！」
下一刻，一點昏黃的光芒亮起，卻是一盞燈籠亮起。只見前面一人打著燈籠，後面跟著四個人，一行五人均醉眼朦朧，走路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會跌倒一般。
段義二人沒有理會對方，逕直朝前走去。
十來丈的距離，雙方很快就遇到了一起。五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卻正好將二人的去路攔住。尚距尋丈，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鼻而來，讓人不住掩鼻。
「你……你們還不閃開，干……幹什麼擋路！」前方打燈籠那人大聲呵斥道。
「娘呢，惡人先告狀也不是你這樣玩的吧，你們不要臉的境界也忒高了！」腦海中，小銀愕然不已，似乎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
段義臉色一冷，道，「閃開！」
「小子你擋了咱們的路，還敢叫咱們閃開，是不是活膩歪了！」只聽有人大聲道，「你可知道我們是誰？告訴你嚇死你，咱們就是汜水五虎，專門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快說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呃……」丹朱愕然，半晌才道，「別誤會，我們可是正經人。」
那人又道，「放屁，哪有正經人此時還不回家的。」
段義冷冷一笑，道，「你們不也沒回家麼？」
「我們不回家，是因為還有正事沒做。」那人又道。
「什麼正事？」段義打破沙鍋問到底。
那人大怒，呵斥道，「你小子是哪來的傻瓜，連這都看不出來。有你這樣的蠢貨僕人，難怪害得你主子一起遭殃。老子告訴你，咱們今天就是來打人的，打的就是你！」
話音未落，方纔還醉意朦朧的五人忽的目中凶光大盛，也不知哪裡的長劍已擒在手中，便朝段義二人撲來。
五人方才一番cha科打諢，不過是為了迷惑二人。此時甫一出手，但見劍光如電，劍勢蓄積已久，威不可擋！
更何況，五人均是三重天高手，猝然發難之下，即便是四重天強者也不見得能抵擋得住。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下手目標的實力。
段義冷冷一笑，真元瞬時激盪，便欲衝出去。
「哎，義弟，今次你暫且在一旁觀戰。每次都是你大出風頭，怎麼也該輪到大哥一顯身手嘛。」丹朱微微一笑，已經搶先一步彈射出去。
段義為之愕然，小銀則沒好氣道，「你一個配角，出風頭有個屁用！」
他二人如此說項，無形中是對對方的極大侮辱。五人勃然大怒，吼道，「你們兩個王八蛋，敢小看我們汜水五虎，找死！」
說話間，丹朱踏出一步，橫過尋丈，已然衝入汜水五虎之中。但聽得寒光閃閃，兩道劍鋒搶先一步，欲將丹朱橫貫。
「哼！」丹朱冷哼一聲，手中羽扇倏地連揮兩下。頓時兩股狂風激起，席捲開去，仿若兩隻巨大的拳頭正中劍鋒。
當當！
兩聲鏗鏘激響，劍氣被破，持劍二人只覺一股巨力洶湧而來，擋也擋不住，胸口猶如被人用鐵錘狠狠擊了一下，立時口吐鮮血，慘叫一聲，倒飛出去。
「這麼快！」剩下三人大驚失色，駭然不已。
時間短暫，他們甚至還反應不過來，長劍已經往丹朱身上招呼。
丹朱人如旋風，一個旋身，衝入三人陣型當中，羽扇連連揮擊，猶如狼入羊群，三人步了先前兩人後塵。
僅僅三息之間，方纔還氣焰囂張的汜水五虎，已經變成了半死不活，躺了一地，不住呻吟。
「姚弘兄，到了此時，還不現身麼？」丹朱忽的仰起頭，聲震長街。
街上靜得可聞落針，突然一聲破空聲響，屋頂上一條黑影沖天而起，快如閃電。
「還想走，留下吧！」段義雙目電芒爆射，大喝一聲，倏地便是一箭。
銀芒閃過，眨眼間便在三十丈外。
黑影慘叫一聲，如斷線紙鳶跌落下來，重重的砸在屋頂瓦面上，又如冬瓜一般滾下來，砰地一聲砸在地上。
看著鼻青臉腫，滿臉血污的姚弘，丹朱啞然失笑，道，「哎，你這又是何苦呢？」
姚弘半跪在地上，驚怒萬分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