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十八章 懷疑 文 / 鴻澤滄海
青青姑娘的剪水雙眸映襯著月輝，閃爍著讓人驚心動魄的光澤。再配上目中急切期待之色，直撩撥的人心中小鹿亂撞，鋼鐵也要化作繞指柔，絕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即便是段義也實在無法拒絕，只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這個人做什麼事都這般心急麼？又不是和男人鬥酒，需要細品，哪有一飲而盡的道理。哎，你啊，真是牛嚼牡丹，不知該說你什麼好了。」青青姑娘白了段義一眼，幽幽埋怨道。
段義再次心神一震，卻是被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驚艷所震撼。不過他畢竟不是常人，立時便定住心神，同時心中暗自疑惑，「我今天是怎麼了，為何總敵不過這女人的魅力。」
青青姑娘雖美麗無端，可他段義並非沒有見過如此美女。李堇兒、金萱兒，哪一個也不輸此女。
可不知為何，在她面前，段義總有一種難以自禁的感覺。
腦海中，小銀嘿嘿壞笑道，「主人，他居然說你做事心急。我看你不如再加一把火，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她瞧瞧什麼才是真的心急火燎，難以自已。」
他語帶雙關，字字引人遐想，足可見其一貫之行事作風。
段義沒有理會小銀，重新將目光投向青青姑娘，沉聲道，「你將我叫道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用弄這些虛情假意的過場了。」
他實在是厭煩了與此女糾纏，心中很是惱火，語氣不免有些凌厲起來。
青青姑娘嫣然一笑，雙手托著下巴，微微仰著頭，盯著段義，道，「段義，誅日山莊掌門人墨竹笛之徒，年紀十九，箭術超凡，身法卓絕，近戰強悍，一身武技可謂完美無瑕，自從在七派會盟中大展身手後，小箭神的名號愈來愈響。」
「哈哈，主人想不到你的名頭已經如此了得，連一個青樓女子都把你的底細摸得如此清楚。」小銀哈哈笑道，言語間卻又警告之意。
雖然段義近年來的確聲名鵲起，但也決然沒有到連一個青樓女子也知之甚詳的地步。事情只有一個解釋，眼前這個女人，不簡單！
段義豈會不知，雙目一凜，沉聲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青青姑娘又白了他一眼，嬌嗔道，「說你性急還不承認，人家還沒說完呢，你就洗耳恭聽吧。」她「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續道，「十七歲之前，段義一直寂寂無聞，後突然在血戰日照城青竹幫幫主，五重天強者青龍峰中嶄露頭角。後拜入誅日山莊，短短一年半之內，修為突飛猛進，力挫群雄，在十日國的聲威如日中天，百姓已經視之為下一個箭神，足可重新一同十日國，稱雄天下！」
「娘呢，這小妞到底是什麼來頭，連這些也知道。」小銀震驚。
段義更是渾身遽震，雙目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遍體生寒。
那種感覺極為不妙，彷彿身無片縷，自己的任何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的眼下，自己根本沒有任何一點依仗可言。
「你到底是什麼人！」短暫的震驚之後，段義雙目寒光一閃，語氣冰冷。
熟悉的人已經知曉，他已經動了殺機。
他段義絕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更何況如今處於非常時期，他又豈會給自己留下未知的危險！
然而青青姑娘卻好似渾然不懼，反而笑吟吟的迎著他的目光，笑道，「你會殺了我麼？」
段義冷冷道，「你如不信，可以試試。」
青青姑娘臉上笑意不減，道，「人家當然信，你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好啦，別這樣看著人家，否則青青會以為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你！」段義有氣又怒，卻又偏偏不知如何發作，頗有一擊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再不復方才凌厲氣勢。
腦海中，小銀苦笑道，「娘呢，這小妞太厲害了，抓住了主人你愛濫殺無辜的弱點，將你制得死死的。不過主人你也不必氣餒，等以後她成了你的人，還不得任你……嘿嘿，任你差遣。」
「你除了說風涼話，還有什麼本事！」段義暗罵小銀，目光卻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青青姑娘。
她的確抓住了自己的弱點，否則不可能如此輕鬆寫意。自己雖然出手不留情，可卻非嗜殺之輩。在沒有確定她是敵是友之前，自己又如何能夠狠下殺手。
想到這兒，段義頗有一種挫敗感。如若他當真是冷酷無情的殺手那該多好，只可惜他不是，至少不徹底是。
就在心中思潮起伏之際，就聽青青姑娘道，「青青方才說的，都是人盡皆知之事，接下來人家可要說些秘事了。」
咯登！
段義心中一震，大驚不已，心中卻有些隱隱期待，這個女子到底還知曉些什麼。
青青姑娘道，「兩年前，段義還是個修為奇差的鄉野小子，如今卻已經臻至四重天境界，修煉速度之快，簡直稱得上妖孽，更可謂駭人聽聞。可是青青卻很是好奇，為何十七年的時間，你修為都沒有一丁點長進呢？」她顯然不是向段義提問，旋即又道，「其實這個問題，困擾了關注你的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可直到大半個月前誅日山莊發生的驚天劇變，青青終於想明白了。」
「來了，問題的關鍵來了。」小銀喃喃道。
段義目光一震，自然沒有想到她對誅日山莊那場大戰也知之甚詳。那麼可見，她對於自己箭神之子的身份也瞭如指掌。他強自定神，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青青姑娘站了起來，在院中一邊徐徐踱步，一邊道，「其實箭神就是個大騙子！」
段義勃然大怒，暴喝道，「我不許你侮辱他老人家！」
雖然他從未與父親見過面，可父親卻是他這一生最崇敬、最尊重的人，更不容許任何人詆毀他！
青青姑娘沒好氣，道，「你先聽我說完好麼。天下人都被箭神騙了，他雖然神秘失蹤，可卻用了整整十七年的時間，造就了一個絕世天才！他雖然暫時的退卻，卻是以退為進，用十七年的時間造就了你！」
「你什麼意思！」段義道。
青青姑娘道，「你非要我捅破麼？好吧，那我告訴你。你身為箭神之子，本身就天賦卓絕，修煉本該一帆風順，沒理由十七歲了還毫無進展。真正的原因是你爹，也不知他用了什麼辦法，讓人成為天下獨一無二的人。」
在段義震駭的目光中，她終於說出了最後八字。
身兼正邪，法俱陰陽！
登登登，晴天霹靂！
段義只覺突然被雷電擊中，渾身劇顫不已，許久不見的驚懼之情狂湧上來，無可抑制。霎時間，心神大亂，絕不復一貫的冷靜沉著。
然而並不能怪他定力不夠，只因對方說的話實在太可怕。
一直以來，自己身兼正邪、法俱陰陽的體質，都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見不得光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一旦暴露，將是致命的威脅，九州天下將不復有他立錐之地。
即便是他身為箭神之子的秘密暴露，正邪兩道極力想要抓住他，也不過是湧來要挾父親箭神。可一旦這個秘密暴露，正邪兩道絕不會來擒他，而是就地格殺，不容他在世上多活一分。
正邪兩道的人都不是蠢貨，多一日留他在世上，便多一分危險。一旦讓他完全成長起來，足可橫掃天下，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毫不遜色的父親。那時候父子二人合力，絕對是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所以一直以來，段義都小心翼翼，不肯讓旁人知曉此事。至今為止，也只有金萱兒、李堇兒、火鳳凰大概明白，古霏霜也只是隱約猜到。
可如今，連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也知曉，他的震驚之情可想而知。
「難道我已經暴露了！」他的腦海中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就在此刻，青青姑娘淡然道，「公子你不用震驚，因為知曉此事的，也只有青青一人而已。如若你想要殺人滅口，那還來得及。」
「你在威脅我麼！」段義迅速定下神來，渾身殺氣騰騰。
青青姑娘幽幽道，「青青哪裡敢，只是想要告訴公子，你現在處於一個很危險的境地，千萬要小心行事，否則極有可能墜入萬劫不復之地。特別是你插手重華的恩怨，將惹上巨大的麻煩，青青勸你還是早日離開中原，待得修為更上一層樓，再徐圖之。」
原來她說了這麼多，並非要威脅段義，而是勸後者離開中原這是非之地。
「我的乖乖，這婆娘也太神通廣大了，連重華的事也知道，是不是連主人你穿什麼內褲也曉得哦！」小銀又驚又駭，半打趣道。
段義亦是震驚，旋即雙目一寒，冷冷道，「你和那刺客認識，是不是！」
目光凌厲如刀，真元激盪起來，整個人便如一隻蓄勢待發的利箭，隨時準備著奪取敵人的性命。
他是真的起了殺機，不論於公於私，他都不應該讓此女活著見到明日朝陽。
雖然她很美，可那又如何！
這一次青青姑娘卻沒有與他直視，而是避開他的目光，幽幽道，「你不要管其他好麼？青青對你並無敵意。只是有些事不是你表面上看起來那般簡單，反正你還是早些離開吧。」
「哼，憑你三言兩語也想打發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段義冷哼一聲，銀弓倏地幻出弓刃，人如離弦之箭，劈了過去。
他倒也不是要殺對方，只是先行試探。
出乎意料的，她竟不閃不避，好似悍不畏死。
段義終究下不去手，鋒銳的刃口在距她胸膛三寸處，硬生生停了下來。
「你不怕死麼？」段義神色冷然，目中隱隱有震驚之色。
青青姑娘目光哀怨的看著他，忽的臉色大變，哇的一蓬鮮血噴出。
血花濺落在她雪白的衣裙上，猩紅點點，如落在雪地上的紅梅，觸目驚心。她的臉色更是嚇人，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血色褪盡！
「你受傷了！」
段義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青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