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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二十章 不是你說了算 文 / 鴻澤滄海

    雄雞唱曉,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外躍起,霎時間放出萬丈光芒,預示著新的一天到來。太陽便彷彿一個不知疲倦的逐夢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按照著他既定的路線運行。

    漸漸地,它從朝陽變成了晌午的烈日。

    已經快要入夏的時節,此時的陽光還是很有威力的,照在身上讓人體內升起一片燥熱。

    甚至已經有勤快的蟬兒,開始鳴叫起來。

    此時能夠在長滿綠蔭,開滿鮮花的院子中擺上一壺好茶,然後愜意的享受著品茗下棋,肯定是一種讓人心醉的享受。

    事實上丹朱此刻就很享受。他刻意命人在院中栽了一株高大的榆樹,頂如華蓋,幾乎遮蔽了大半個院子。斑駁的陽光從層層綠葉中灑下來,變成一道道溫暖的光束,再也不那麼熾熱。

    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幾個石凳,桌上一張棋盤,一副茶具。

    濃郁的茶香瀰漫在鼻腔內,沁人心脾。再加上樹叢間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構成一副旁人羨慕不及的畫卷。

    如此生活,他當然有理由享受。

    「哎,重華兄,你這般落子,這一片的棋子可就全都保不住了。然後我再在此落子,只怕勝負已定咯。」丹朱指著縱橫交錯的棋盤,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頗有一種指點江山的俾睨之氣。

    重華一臉苦笑,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在下可也不知在何處落子了。丹朱兄你棋力高明,在下自愧不如。」

    他和丹朱已經接連廝殺三局,連敗三局,想不服也不行。

    「哈哈,重華兄你不用氣餒,其實……」丹朱微微一笑,輕撫羽扇,自顧道。

    哪想話還沒說完,便被女英插嘴打斷,「其實你也不用心灰,因為丹朱哥哥從小便與父……放勳伯父下圍棋,三年小成,又三年大成,到得十五歲上下,便是伯父也不是他的對手。你如若是他的對手,那這世上也太沒天理了。」

    她雖然看似在開導重華,實則語帶諷刺,只是因丹朱在場,不敢太過分罷了。

    重華卻是沒有想得太多,神色一凜,道,「想不到丹朱兄從小修習棋道,重華自是遠遠不及。只是在下不明白,這圍棋乃是由當今天子堯帝創立,盛行也不過是近十年的事。可你在十五歲便已經大成,似乎有些說不通吧?」

    「這……」丹朱一時語塞,竟不知回答。氣惱之時不由得狠狠瞪了女英兩眼,怪她多嘴誤事。

    他當然不可能說,「其實圍棋就是父皇所創,從小教導我,方有如此境界。」

    女英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又是尷尬又是無奈。

    就在二人都束手無策之時,還是一旁的娥皇替她們解了圍,「其實圍棋創立已久,只是一開始是在王朝宮廷中流行,後來漸漸的傳到各諸侯王室,到得如今才天下皆知。伯父乃是稱霸一方的霸主,能早先接觸到,那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在下受教了。」重華恍然大悟。

    對待娥皇,他一向是十分恭敬的。

    丹朱和女英皆暗自鬆了口氣,暗叫好險,同時佩服重華心思縝密,知微見著。

    不過他們更低估了重華,只聽其又道,「丹朱兄,你從小修習棋道,年紀輕輕已有如此造詣,當早該是名揚天下的大國手,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呢?」

    「這……」丹朱再次語塞,心下暗凜,知道重華終究還是起疑了。

    畢竟對方也不是傻瓜,更不是那種為了名利不顧一切的人。

    他是在考較自己的背景,看自己是否是值得效忠輔佐的人。

    念及此,丹朱已然完全掌握到重華的效果,淡淡一笑,道,「重華兄有所不知,在下性子恬淡,並不太喜歡揚名立萬。對我來說,這圍棋不過是修身養性的法門,而非是爭強好勝的工具。」

    看重華的表情便知他已經服了自己,丹朱不禁暗喜,「父皇曾說過,重華有治國安邦之才,義弟是無敵於天下的殺器。得此二人,我必定可開創一番盛世。義弟自是不說,重華倒要費一番功夫。」

    「丹朱兄果然非同一般,在下佩服,不過……」重華則大為歎服,便欲繼續追問。

    丹朱神色一凜,便欲接招。

    卻不想,女英再次打斷,嬌嗔道,「我說你這個人,棋下得爛,還廢話連篇。你不行就直說,閃一邊去,本姑娘來教你。」

    她哪裡知道二人的對話,已經涉及廟堂之事,還以為重華輸了棋還死要面子,故意刁難丹朱。

    「妹妹,別口無遮攔。」娥皇道。

    丹朱則苦笑道,「就你那點棋力,我看還是算了吧,也未必及得上重華兄。」

    女英最恨別人看不起自己,氣沖沖道,「哼,你們兩個都小看我,今天本姑娘不露一手,倒是被你們看扁了!你閃開,讓我來!」她衝著重華一指,頗有頤指氣使模樣。

    重華知她不過是小孩脾氣,也不與她計較,乖乖站了起來,負手立一旁,微笑道,「姑娘請。」

    女英顏色稍緩,似乎說,「算你還知趣。」然後盯著丹朱,氣勢洶洶道,「放馬過來吧,看本姑娘殺得你片甲不留,抱頭鼠竄,跪地求饒。」

    餘下三人均知她不過是說大話,誰也沒當真,心下暗笑。

    「我看還是由你執黑子下先手吧,否則一會兒輸得太難看,我可不負責。」丹朱好笑道。

    女英冷哼一聲道,「誰要你讓了!」

    話雖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毫不猶豫的提起黑子,啪的一聲落在棋盤上。

    於是乎,二人你一子我一子,下得倒也頗有章法,不一會兒棋盤上便已經落下近五十子。看得出來,女英的水平還是不錯的,只是遠未達到她自吹自擂的境界。

    前期不過是鋪墊,後面才是真正的廝殺。

    「哎……不對,不對!人家本來不是要落在這裡的,不成,這子不算。嗯,嘿嘿,本姑娘落在此處。」

    「怎麼可能,你使詐!不行,不算不算!」

    「丹朱哥哥,你也太狠心了,居然捨得吃人家這麼大一片。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方纔那一子不算如何。嘿嘿,就這麼多說定了,你可不許反悔。」

    「你個沒良心的,想我對你一片真心,你竟如此絕情,我的棋……」

    短短的百餘手內,女英悔棋竟高達三十餘手,直叫重華瞠目結舌,娥皇尷尬萬分。

    終於在丹朱一子落定之後,她再也無棋可悔,敗下陣來。其實她早就該敗了,全賴丹朱手下留情,才能苟延殘喘到現在。可她還是不依不饒,眼淚花花,一副幽怨無比模樣。

    「我已經很給你留面子了,你還要怎樣。」丹朱哭笑不得,沒好氣道。

    女英不服氣道,「你打敗我算什麼,我還有生力軍。姐姐,換你上,殺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重華聞言,暗自好笑,心道,「這小姑娘就愛胡攪蠻纏。丹朱兄的棋力只怕當世之中難覓第二,娥皇姑娘怎能是對手。」

    卻不想,丹朱神色一凜,正色道,「娥皇妹妹,要不咱們下一局,你我許久不曾對弈,也不知你棋力又有何等精進。」

    「難道她也是圍棋高手?」重華暗自吃驚,不由得瞧了娥皇一眼。

    女英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冷冷道,「你別小看我姐姐,她的棋力可不在丹朱哥哥之下。」

    重華更震驚,目中射出難以置信之色。

    娥皇卻謙虛道,「我的那點棋力,難登大之堂。更何況,我今天也沒什麼心思下棋。」

    丹朱見她眉宇中隱隱有擔憂之色,不由得詫異道,「怎麼了,你有心事麼?」

    「哈哈,姐姐我知道了!」女英幸福得拍手跳起,歡呼雀躍。

    娥皇神色大變,臉上掩飾不住的慌亂之色,喝道,「你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不許胡說!」

    女英扁了扁嘴道,「人家什麼也沒說,幹嘛那麼凶。」

    丹朱和重華滿頭霧水,相視一眼,也不知她們姐妹弄什麼玄虛。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下來。

    半晌,丹朱才道,「娥皇妹妹,下棋能夠平復心神,不如你我對弈一局,定能將煩惱之事忘了。」

    娥皇知他嗜棋如命,也不好再推辭,坐下與之對弈。

    她的棋力的確讓人吃驚,竟與丹朱不相上下,女英固然拍馬也及不上,重華更是自愧不如。

    雙方下了兩百餘手,漸成膠著態勢。

    但因娥皇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總體上處於下風,丹朱的贏面要大得多。而後一子十分關鍵,娥皇陷入苦思之中,舉棋不定。不一會兒,額頭竟已冒出細細密密的香汗,神色極為凝重。

    丹朱很是心疼,道,「我們不過是切磋切磋,也不必太較真。」

    話音未落,忽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咦,你們都在麼?」

    便是這麼一聲,卻好似有無窮的魔力,娥皇居然心神劇顫,原本已經有些思路的腦子心神大亂,彷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啪!

    棋子從她手中滑落,掉在棋盤之外,聲音清脆。

    丹朱渾身一震,終於知道她為何心不在焉。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反而站起來,笑吟吟對來人道,「義弟,你可終於回來了。咱們左等右等,百無聊賴,便在此下棋為樂。」

    重華目中異色一閃而過,望向剛從夢紅樓趕回來的段義。

    段義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回來,只是……哎,一言難盡。不過還好,這次沒有白跑,可謂大有收穫。」

    丹朱和重華均知他所言何事,不由得精神大振,面有喜色。

    娥皇渾身輕顫,心神激盪。

    女英則杏目含怒,嬌喝道,「你這個傢伙,看似道貌岸然,實則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在那種地方鬼混了一夜居然還有臉回來吹噓,真是讓人不齒,好噁心!姐姐,你算是看錯他了,什麼小箭神,根本就不值一哂。」

    丹朱臉色大變,忙道,「你胡說什麼,義弟怎會是那樣的人!」

    重華亦解釋道,「是你們誤會了……」

    段義神色平靜之極,打斷了他的解釋,以一種極其漠然的口氣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段某是什麼樣的人,不是你說了算,也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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