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百二十九章 來自何處 文 / 鴻澤滄海
段義和小銀錯愕無比，自是沒想到天下間還有這般詭異奇怪的門派。師父從不在弟子面前露出真面目，弟子也不知曉本門的名頭，甚至不曉得自己為何存在。
從每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不是人，而僅僅是師父手中的殺人工具。
看著青青姑娘滿臉的痛苦，段義能夠想像她當初經歷和何等痛苦，不由得心生憐憫，想要安慰她，卻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唯有默然。
良久，青青姑娘才稍稍好了一些，衝著段義勉強一笑，道，「好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等的就是你這句。」腦海中，小銀催促道，「主人你快別玩煽情了，辦正事要緊。」
段義問道，「你們為何要千方百計的對方重華兄？」
青青姑娘神色怪異，看了段義兩眼，這才道，「重華的任務並不是由我負責，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甚明瞭。只是聽師尊吩咐，既不能殺了他，也不能讓他一展抱負。」
「咦？」小銀驚疑道，「世界上哪有這般奇怪的任務，你們師父不會是喝大了隨口胡謅的任務，故意要耍你們吧？」
他的猜測自是胡說八道，不過段義對此也大感詫異。
不過他已然明白，蝶兒之所以聯合姚弘對付重華，卻是為了完成任務。因為這個奇怪的任務，他們也才想出了如此一個讓重華一蹶不振的「妙計」。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計謀可謂天衣無縫，如不是出了段義這麼個變故，一切都可按原計劃進行。
也不知是對方運道太差，還是重華運氣太好。
見段義一臉詫異，青青姑娘嫣然一笑，道，「瞧你這表情和人家當初一模一樣。青青也實在弄不明白，師尊他到底有何目的，竟然大費周章來對付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段義卻心中一凜，有些明白過來。
重華絕對不是無關緊要，事情肯定和他所謂的秘密有關。只是他不願說，自己當然也不好問。但可以預見，對付絕不會善罷甘休。因為如今重華已經被當今天子堯帝和太子丹朱同時器重，對方定會橫加阻撓。
至於到底有何手段，那也只有見招拆招了。
重華的事暫告一個段落，另一個疑問又浮上心頭，段義於是問道，「那女刺客和黑衣男子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青青姑娘聞言，渾身一顫，彷彿憶起了極痛苦的往事，臉色慘淡，一副不願多言的模樣。
段義這才覺得自己有些太唐突了，忙道，「如若姑娘不願說，那麼就此揭過。」
「不，公子你誤會了。」青青微微搖了搖頭道，「非是青青不願說，而是往事不堪回首，甚至有些難以啟齒。哎，其實她就是蝶兒，和我是孿生姐妹！」
「什麼！」段義駭然色變，心潮起伏，不由得驚呼出聲。
他雖然已經隱隱猜到女刺客便是重華昔日的愛侶蝶兒，可卻做夢也沒料到她們竟然是姐妹，更是孿生姐妹！
怪不得她隱隱覺得二人有些相像，甚至誤會青青姑娘便是女刺客，原來二人本就生的一模一樣，就連身上的媚骨也不遑多讓。
震驚之餘，小銀這傢伙兒又動了歪心思，笑了兩聲，道，「又是一對姐妹花，而且還是雙胞胎。乖乖，如果能夠有她們相伴左右，肯定能活活爽死，爽歪歪啊！」
他自然是多想了，也就是意*一下罷了。
事實上，青青姑娘從前只怕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蝶兒更是殺人不眨眼、冷酷無情的殺手。
想要同時得到二姝，那比登天還難。
這時，只聽青青姑娘幽幽道，「我和妹妹均是天生媚骨，只不過我倆修煉的功法卻截然相反。她將媚功練得爐火純青，經常遊走在各種男人中間，我卻修煉的是一門守身如玉的處子功，至今……至今……」
她沒有再說下去，俏臉緋紅，美艷如花，嬌羞之色，看得人不禁怦然心動。
段義也知她的意思，大感窘迫。他也明白，有些修煉功法十分特殊，需要人保持完璧之身，乃是為了不使純陰純陽之氣外洩，從而提升修煉的速度和功法的威力。想來青青姑娘修煉的便是其一種。
「我的神啊，主人這可是放到你嘴邊的肥肉，難道你都要放過麼？」小銀又開始鼓動段義。
段義白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本想問黑衣男子的身份，但轉念一想，「他們姐妹和黑衣男子之間必定有一番難以啟齒的往事，說出來徒增尷尬，也沒有什麼用，不如不問。」
可他想緘默，青青姑娘卻不準備放過他。
後者一雙如黑寶石閃爍著深邃光澤的眸子，似乎有無窮的力量，一眼便將段義的心事看穿，淡淡道，「你為何欲言又止，難道是怕我尷尬麼？」
「我……」段義語塞。
小銀卻詫異道，「不對頭啊，這小妞難道有讀心術，不論主人你想什麼她似乎都能明白。」
段義身子一震，每次面對青青姑娘時他都的確有此種感覺。然而他卻並不相信世上真的有讀心術之說，卻又不知道到底為何出現此種情況。
就在他茫然無措時，只聽青青姑娘道，「其實你不用顧忌，即便是你不問，我也要說。他叫做唐風，是師尊的得意弟子，天賦卓絕，卻是個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傢伙兒。哼，他竟然妄想同時得到我和妹妹，只可惜青青根本看不上他那種人，妹妹也不過是和她虛以委蛇。最終他還是死在了妹妹手中，也算是應有報應！」
她語氣淡漠，冰冷得不含一絲感情，可知她對黑衣男子唐風實在恨之入骨。她頓了頓，續道，「我叛出師門之後，便是由唐風負責捉拿。他修為比我高，將我打傷，虧得我藏身青樓，且有公子相助療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三言兩語，段義卻能體會到其中的凶險。那種感覺，他也經歷過，彷彿天大地大，根本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
他被正邪兩道窺覬，那種感覺甚至比青青姑娘還要濃烈，於是安慰道，「你不用怕，唐風已經死了。」
青青姑娘搖了搖頭，凝聲道，「你明白，師尊絕不允許有人背叛他，死了一個唐風還有另外一個唐風。除非哪一天我死了，追殺絕不會干休。」
段義神色一振，凜然道，「姑娘放心，只要有我段義在，他們休想懂你一根汗毛！」
「喲呵，主人你泡妞的本事真是見長啊，這麼快就學會小銀我的泡妞**三千之一法，英雄救美了！」小銀陰陽怪氣道。
段義沒有理會他胡說八道，自己也非是對青青姑娘又什麼非分之想，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不知為何，反正當自己看到她，就有一種保護她的衝動。
一直以來，段義都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可今次感性佔據了上風，讓他做出了一個或許並不正確的決定。
「你……你竟願保護青青，為什麼？」青青姑娘嬌軀一顫，雖然極力克制，還是暴露了內心的興奮和激動。
「為什麼？」
段義也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可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唯有輕歎道，「或許是同病相憐吧。」
他也體會到了被人追殺的滋味，也最恨那種滋味。
「同病相憐，同病相憐……」青青姑娘喃喃不休，朱唇中反反覆覆都是這四個字。
段義不願多言，轉而問道，「你究竟因何事背叛了師父？」
青青姑娘神色怪異，半晌後才道，「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段義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十分，愣在當場，半晌後才道，「姑娘說笑了，你我素昧平生，怎麼可能是因為我。」
青青姑娘雙頰上浮出兩朵紅霞，在薄紗下若隱若現，更增她的美麗，白了段義一眼，嬌嗔道，「誰有心思和你說笑，人家是認真的。師尊命青青來對付你，可青青卻違抗師命，這才不得不委身青樓，以求瞞過他老人家的耳目。」
「嘿嘿，主人，你說她到底想要怎麼對付你？」腦海中，小銀笑得很猥瑣，道，「你說他是要勾引呢，是要勾引呢，還是真的要勾引你呢？」
可能性極大，段義雖不願承認，不由得老臉一紅，從耳根子紅到了脖子。
青青姑娘現在也明白他心中所想，不禁埋下黛首，一言不發。
一時間，屋內靜了下來，唯余曖昧的氣息在發酵。
良久，段義才長歎道，「你我素不相識，你即便是對付我也無可厚非，為何又要違抗師命呢？」
青青姑娘徐徐道，「青青也不知道為何，或許覺得你是個好人吧。」
「好人？啊哈哈，小娘子你別逗了，天下間敢說我主人是好人也就怕你獨家一個。」小銀捧腹大笑，「誰人不知，小箭神那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你居然說他是好人。再說了，當好人有什麼好，我小銀就是個悲慘的下場。還不如當一個修為超絕的流氓，便可肆無忌憚，縱橫天下。」
對於如此無恥的人，段義只有送上一個字，「滾！」
他忽的輕視氣勢一邊，盯著青青姑娘，目光灼灼道，「我段義算不上是好人，但也不算什麼惡人，只是不知姑娘你呢？」
青青姑娘柔軀輕輕一顫，道，「你終於還是聞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敢問公子，青青如若是個十惡不赦的惡女人，公子會狠下殺手麼？」
段義雄軀遽震，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其實這最後一個問題，才是他最想問而又不願問的。他不知道，自己得知真相後悔如何自處。如若青青姑娘沒有什麼惡跡，那還好說，可若她是個十惡不赦之徒，自己……
雖然自己她相處甚短，但卻頗為欣賞她，特別是她義無反顧幫助自己捉拿自己的妹妹蝶兒時，他很是感激。
他雖不是好人，可也容不下濫殺無辜之人。
「果真如此，你最好從我眼前消失。」段義語氣平靜，這也是他最大的讓步。
「你是青青的第一個任務。」青青姑娘道。
段義微微一怔，還來不及說話，忽聽得外間一個聲音道，「羞也不羞，你們兩個可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