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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六百四十七章 如釋重負 文 / 鴻澤滄海

    重華的話,無異於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的甩在胡象臉上,讓他又驚又怒。他知道自己徹底敗了,一敗塗地!

    可他不能忍受重華一副「憐憫施捨」、高高在上的神情,他的靈魂被刺痛,也讓他趨於瘋狂。

    眼見重華便將走到門口,胡象雙目通紅,暴喝一聲,「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憐憫,受死吧!」說著雙指一併,以指代劍,催動渾身真元如利箭般射向重華的背心。

    「不要!」瞽叟目眥欲裂,驚呼道。

    可此時的胡象早已喪心病狂,心中只有殺人的瘋狂念頭,又豈會理會其他。他置若罔聞,反而將真元催到巔峰,劍氣從指尖噴湧而出,實不亞於神兵利器,可見其在劍法上的造詣著實不低。

    反觀重華彷彿根本沒有感到危險的來歷,依舊步伐沉穩朝門外行去。

    如此行徑,更加激怒胡象,他暴喝道,「你找死!」

    眼見劍氣就要集中重華的後背,忽然間胡象臉色劇變,五官扭曲,彷彿痛苦至極,高速掠行的身子倏地止住,指尖噴湧的劍氣更是頃刻間消散,戳出去的一指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下去。

    「噗!」

    胡像一口鮮血噴出,滿目駭異和痛苦,面色蒼白如紙,神情十分可怖。他指著重華,顫聲道,「你……你……」說著竟似沒有站立的力氣,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去。

    瞽叟反應十分迅速,人一閃便將胡象扶住,關切道,「像兒,你……你沒事吧,你怎麼了?」

    胡象對於父親的話似根本沒聽到,只是一個勁的掙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渾身軟弱無力又怎能辦到。再想提聚真元,駭然發現體內空空蕩蕩,竟無半點真元可調度。此時他心中的震駭之情已然到了極致,驚恐的盯著重華,驚怒無比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修為全失!」

    已經走到門口的重華倏地停下來,卻不轉身,只是冷冷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是咎由自取!」

    胡象渾身劇顫,突然間想起了什麼,臉上變得極度驚恐,顫聲道,「你……給我下毒!那壺酒,你……你在酒裡下毒!」

    他終於知道自己在何時中毒,問題都出在自己送給重華的那壺酒。

    當他下決心要殺重華時,已經有了萬全之策,故而並沒有在酒菜中下毒,一來是為了降低重華的警惕性,二來也讓旁人無法抓到把柄。哪曾想,重華反倒將毒下在酒中,讓他自己中毒,這不可謂不是極大的諷刺。

    重華冷然道,「這個世上,並非只有你一人會下毒。本來你若不起殺心,倒也不會有事,可你冥頑不靈,那便怪不得旁人!」

    胡象身軀如遭電擊,劇顫不止,驚怒欲狂,咆哮道,「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說著便欲不顧一切的衝向重華。

    然而他本就渾身無力,此刻又怒火攻心,毒氣更無可抑制,一時間口中鮮血狂噴,十分駭人。可他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不住低聲咆哮,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即便是說不出話來,也凶狠盯著重華。

    一個人瘋狂如斯,既是可怕又是可憐。

    瞽叟淚流滿面,哀求道,「兒啊,你弟弟已經成了這副模樣,求你便饒了他的性命吧。算爹求你了,不要殺他。」

    重華雄軀一震,猛地回過身來,凌厲的目光投向瞽叟,冷聲道,「你就這般愛他?難道我重華就不是你的兒子,你要如此狠心的對我!」

    瞽叟老邁之軀顫抖不已,卻說不出來。

    重華虎目含淚,目光卻凌厲如刀,死死盯著瞽叟,半晌道,「你好偏心,就抱著自己的乖兒子過下半輩子吧!」

    言罷如一陣風衝開房門,消失不見。

    胡象的目光隨著重華沒入黑夜之中,終於挺不住,雙目上翻,昏死過去。

    瞽叟大駭,抱著兒子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重華說的不錯,他很偏心,極度偏心。自從有了胡象之後,他便將自己所有的愛傾注在了這個兒子的身上,對重華的感情亦越來越淡漠。以至於當他知曉族譜的存在後,不假思索的便站在了胡象的一邊。眼見著自己最愛的兒子,奄奄一息,他如何能不傷心欲絕。

    就在此時,忽的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院中傳來,「放心吧,你兒子死不了,他只是中了化功散的毒,武功修為全廢而已。」說話的正是段義,說完後便沒了聲息,想來也離開了。

    瞽叟沒有眼珠的眼眶內,淚水滾滾而下,嗚咽著吐不出半個字,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五味橫陳,複雜的情緒是非筆墨能夠形容一二。此刻他只明白了一點,因為他的自私,從此他失去兩個兒子,失去原本應當幸福快樂的家庭……

    出得房門,重華胸中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感,彷彿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被移開,氣血精神均在體內奔流不息,如重獲生機。

    自從知曉父兄不擇手段對付自己之後,他一直處於一種壓抑的狀態,對人生失望,對未來更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甚至想過一死了之。連自己的親人都這般對待自己,他實在不知道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直到得到段義和丹朱的幫助之後,這種情況漸漸改變過來。到了今日,壓在他身上最重的一座大山終於被移除,從此以後他便可大展拳腳,一展胸中抱負。

    雖然他失去了親情,看他得到了兩個旁人羨慕不及的兄弟。段義和丹朱,他們此生都將是他重華最敬重的人。

    想到這兒,他再也忍不住,仰天長嘯,將胸中殘存的濁氣一吐為快。

    「搞什麼,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鬼吼鬼叫的作甚,想惹女鬼注意,來個***麼?」腦海中,小銀打趣道。

    段義的心落定,如釋重負,事情總算是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自己的在中原的使命也告一段落,也該踏上前往極北之地從極淵苦修的路了。只是他隱隱有些擔心,那個神秘的組織不知道會不會甘心此次失敗,會否捲土重來。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相信以重華和丹朱的本事,要對付他們還是綽綽有餘。

    念及此,他臉上終於露出了微微笑容。

    丹朱也頗為高興,一來為重華重獲新生興奮,二來更是慶幸重華沒有殺弟弒父。雖然父皇給了他底線,可他卻無法和一個能夠狠心殺死兄弟的人相處。這並非是說重華那般做便不對,只是他的性格使然,難以改變。

    如今重華只是廢了胡象的修為,對老父絲毫無犯,這無異於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重華兄,今次你做得很好,丹朱佩服之極!」丹朱不禁笑讚道。

    重華苦笑搖頭道,「重華只是憑心而為,哪有什麼好佩服的。反倒是丹朱兄和段兄弟,如無您二位的鼎力相助,重華也不知能否挺到今天。兩位大恩大德,請受重華一拜。」說著向著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二人雖不願受,卻也拗不過他。

    丹朱道,「如今你家中諸事以了,過幾天你便隨我回去見父皇吧,他老人家可是一直等著你呢。」

    重華誠惶誠恐道,「重華何德何能受天子掛懷,微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往丹朱兄你准許。」

    丹朱心情大好,笑道,「儘管說便是,只要不是摘星拿月丹朱自問還是有能力辦到。」

    重華道,「我是想請你派些人來照顧一下父兄,如今他們一個眼盲,一個身殘,生活困窘,很是艱難,二來也可監督他們,讓他們不能再為非作歹。」

    「靠,這小子是豬腦子吧,他們那樣對他,他還想著他們!」腦海中,小銀吃驚怒罵道。

    段義亦是詫異,想不到重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人之常情,重華既不願殺人,心中總還是殘存著幾分親情的。

    丹朱頗為驚訝的盯著重華,道,「事至此時,重華兄仍不忘孝悌之道,真是讓人敬佩!你放心,丹朱一定會照辦不誤,照顧好他們。」

    「如此多謝。」重華甚是感激,又要向丹朱行禮,卻被丹朱及時阻止。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喚道,「段義,段義……東張西望什麼呢,笨蛋,就在你後面。別傻愣著了,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段義大感詫異,不知是誰此時找他,不由得東張西望,好半晌才看見身後的迴廊內探出一人,正是青青姑娘,正朝他勾手,示意過去。他一時也弄不清她弄什麼玄虛,腳下生根。

    「主人,發什麼呆呢,前方便是豺狼虎豹,你也要拿出大無畏的精神衝上去,更何況是撲到漂亮妞這麼簡單輕鬆而愜意之事。」腦海中,小銀鼓動道。

    丹朱和重華均是愕然,隨即又竊笑不已。

    丹朱輕輕推了段義一把,好笑道,「怎麼了,我們的小箭神難道還怕了一個女子不成?」

    重華笑道,「快去吧,別讓人姑娘家等急了。」

    此時此景,段義已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上。旁人羨慕還來不及之事,他卻畏之如虎,若被青青姑娘的仰慕者得知,非得被口水活活淹死不可。

    「找我什麼事?」段義眉頭一皺,望著青青姑娘道。

    青青姑娘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麼,你跟我來。」

    「哥哥你大膽的往前走啊,莫回頭啊!」腦海中,小銀怪叫起來,唯恐天下不亂。

    段義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青青姑娘去了。

    進門之後,青青姑娘反手關門。

    段義嚇了一跳,詫異道,「大半夜的,你把門關上幹什麼,會惹起人誤會的。」

    「哈哈,主人,看來今晚你對金萱兒的忠貞注定要在今夜失守啊。不過呢,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但絕對不會讓金萱兒曉得的,你就盡情享受美好的人生吧。」小銀繼續起哄。

    卻聽青青姑娘沒好氣道,「你這個人真是有意思,我一個姑娘家都不怕,你倒是怕什麼!」

    「我……」段義為之語塞。

    青青姑娘白了他一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放心吧,人家是和你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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