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百十四章 彫蟲小技 文 / 鴻澤滄海
眼見怒焰吞噬方圓十餘丈之光,久久不停息,眾人心中悲憤交加。定勇倒也罷了,在族中口碑並不好。巧兒可是故家主的唯一血脈,段義又是拯救定家堡的恩人,此二人的死才讓人痛心疾首。
悲而化憤,眾人雙目噴火,恨不得將定羽生吞活剝了。
定羽剛剛那一擊已經用盡全力,此刻虛弱不堪,連站穩的力量也欠奉,癱軟在地上,望著那團火焰,嘿嘿笑道,「焚天心法的滋味……不……不好受吧,你們……你們死定了。」
定鼎怒極,咆哮一聲便欲結果他的性命。
蓬!
突然,熊熊燃燒的火焰陡然間爆裂開來,一股磅礡的冰寒氣勁激盪不休,那方才肆虐的火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
不過眨眼的功夫,剛剛的火海就消滅殆盡。
「彫蟲小技而已,你似乎得意的也太早了吧。」段義冰冷的聲音傳來。
眾人皆臉色一變,循聲望去。
只見段義一手提著巧兒,一手抓著定勇,懸浮在半空中。剛剛那股駭人的寒氣就是從他身上激盪開來,將火焰盡數熄滅。
「他……他竟然毫髮無損!」定鼎驚駭無比,連自己都不敢說全身而退的焚天心法,竟被段義輕輕鬆鬆抵擋下來,叫他如何不驚。
定羽更是駭然欲死,目中射出不相信的光芒,大叫道,「不可能,怎麼有人抵擋得住我全力一擊,我不信!」
他二人尚且如此反應,其餘人的反應便可想而知,一個個瞠目結舌,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腦海中,小銀嘿嘿笑道,「主人,你果然還是發sao依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著實讓大家驚訝了一把。嘿嘿,雖說年輕人要低調,不過偶爾騷包一下還是可以的嘛。」
段義也沒理會小銀的調笑之言,徐徐的降落在地上,將定勇和巧兒放開,然後走到定羽跟前道,「這一次,你倒是成功了一半。」
他的話讓餘人摸不著頭腦。
定羽處於驚駭之中,口中兀自喃喃不休,似乎根本沒聽到段義的話。
定鼎落了下來,震驚的盯著段義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抵擋焚天心法!」
「大哥哥就是在九州赫赫有名的小箭神段義。」巧兒插嘴道。
小銀不禁板著臉道,「巧兒這丫頭真的是,不是說了不准暴露主人的身份麼?這下可麻煩了,他們知道主人你的身份,肯定要崇拜而死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段義暗暗苦笑道。
卻不想,眾人紛紛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搜腸刮肚,冥思苦想這個小箭神段義到底是何方神聖。
「老兄,你見多識廣,可否聽說過小箭神段義的名號?」
「這個……這個……說老實話,我還真沒聽說過。或許是因為我孤陋寡聞吧,想來總會有人知道的。」
「這個嘛,嘿嘿,小奸人,小jian神等等一干名號,我還是有所耳聞的,想來這小箭神定和他們是一路人。」一人裝模作樣,恬不知恥道。
於是乎,眾人你問我我問你,皆搖頭不已,竟無一人知曉。
小銀氣得差點吐血,怒吼道,「你奶奶的,你們這些冰夷人果然是蠻化未開的傢伙,居然連我主人的名號也不知道,那麼想來我小銀的大號更是不曉得了哦?靠,氣死人了!」
也難怪小銀如此生氣,即便是段義不重虛名,此刻也臉上掛不住了。
定鼎見段義臉上不好看,大罵道,「還不住口,胡說八道什麼!」他在冰夷族甚有威勢,這一聲喝罵立時讓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在信口開河。
卻聽定羽譏笑道,「你們這些故步自封的傢伙,一生不出極北之地,焉知天下之大,能人輩出。段義我敗給你也不算冤枉,箭神之子果然名不虛傳!」
言罷,他口中鮮血噴出,竟自斷心脈,氣絕而亡。
現場先是詭異的片刻寂靜,突然間眾人似乎想起了什麼,齊齊倒抽冷氣,駭然之色溢於言表。
「啊!他……他原來就是箭神后羿的兒子!」震驚之情如瘟疫般蔓延。
箭神后羿的名頭實在太響亮,眾人終於才知道段義到底是何許人也。
段義暗暗搖頭,倒也不是他計較這些虛名,而是深深感覺到自己和父親的差距。父親聲名遠播,早已不限於九州之中。而且人人提起他老人家來,皆敬佩不已。自己雖然取得一點小小的成績,但和他比起來還差的太遠,更需要不懈努力。
定鼎見他默然不語,還以為他心中不悅,也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彷彿掃視一番,忽然奇怪道,「這可奇了,為何不見定春的屍體?」
段義道,「他已經趁亂逃走了。」
定鼎大吃一驚,又是懊惱道,「哼,居然讓他逃過一劫,真是可惡!」這一仗,段義居功甚偉,定鼎心知肚明,也不敢倨傲,客套一番這才命人處理善後事宜,自己馬不停蹄的帶著族中高手朝堡外奔去。
剛剛他以誘敵之法將定氏兄弟的同夥引出來,此刻堡外打鬥聲漸漸進入尾聲,但他還不放心。
來到堡外,這才見數十名敵人高手躺了一地,個個斃命,場面慘烈。而本族戰士一個個手提著兵器,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眼睛瞪得斗大,差點要從眼眶裡蹦出來。而段義的那麼「同伴」,也就是金萱兒站在戰場中,正衝著自己招手。
定鼎走了過去,頗有些吃驚道,「這……這也太快了吧,敵人都被殲滅了麼?」
「這麼兩個蝦兵蟹將,能要多久。」金萱兒似笑非笑道,「好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告辭了。」說著也不理會定鼎,飛身而起,眨眼便消失在堡內。
定鼎目送著金萱兒消失,這才掃了呆立的本族戰士一眼,冷喝道,「還發什麼呆!」
這一聲冷喝當真如醍醐灌頂,當頭棒喝,眾戰士渾身一個激靈,猶如突然一盆冷水潑下,猛地回過神來。
定鼎見他們神色怪異,不禁問道,「你們到底搞什麼鬼?你們全殲敵人,本該只得慶賀,幹嘛跟死了爹娘一般。」
眾人一呆,這才有人道,「啟稟族長,這些人根本就……就不是我們殲滅,而是……而是……」
「有話就說,再吞吞吐吐,小心我不饒你!」定鼎怒道。
那人嚇了一跳,趕忙道,「事情是這樣的,小的們正和敵人激戰,剛剛……剛剛那人突然從天而降,然後不過十數息的光景,您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什麼!」饒是以定鼎的定力也被嚇了一跳,眼見著數十名強敵全部斃亡,實在難以想像,他們全都是死於一人之手。
這一次埋伏在外邊的人均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哪一個修為不是在四重天之上,更有不少五重天強者。他們等的就是定家堡內亂,然後和定羽、定春兩個叛徒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定家堡。雖然陰謀敗露,但這些人的戰力可非泛泛。金萱兒以一己之力斃敵數十,也難怪他們有此震驚反應。
「嘶!」定鼎不禁倒抽冷氣,心下駭然,「這二人到底還是不是人,一個比一個強悍,實在太可怕了。幸好我與他們並未完全交惡,否則此刻躺在地上的就不是這些人而是我了吧?」
心中這般想,他突然對這些人生出一絲憐憫,於是吩咐道,「你們將這些人埋了吧,都是冰夷人,曝屍荒野也不好。」
言罷自顧離去。
眾戰士則面面相覷,目送著定鼎漸行漸遠,心中不約而同想,「族長今天突然大發善心了麼,從前的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不過對於定鼎的命令他們還是不敢違抗的,果然老老實實將那一地的屍體掩埋。
僅此一事,定家堡內賊被清除,內患基本解除。至於外憂,因為敵人折損了數十名高手,傷筋動骨在所難免,短期內是不可能對定家堡動手。內憂外患既無,定家堡難得寧靜了今天。
不過如今擺在定家堡面前最緊要的問題還是族長大位,巧兒已經回來,此事自然不可能懸而不決。
第二天,定家堡就召開了內部會議。段義和金萱兒身為外人當然沒有資格參加,也懶得參加,反而在堡內閒逛,就當散心放鬆一下。
不過他們一出門才知道大錯特錯,更錯估了冰夷人的熱情。甫出門便被人潮擁擠,差點沒給踩到二人哪裡還敢再在堡內呆著,乾脆飛掠到堡後的一座山上。
登高望遠,雄偉的定家堡也變得那般渺小。寒風吹拂在臉上,雖然有些冰冷,卻讓人頭腦十分清醒。
冰原雪山,這些似乎就是極北之地的全部,雖然單調,但卻也自己獨特的美麗。
二人就那麼隨意的坐在山頂,目光投向蔚藍的天空,什麼也不去想,一片空明,連心也寧靜了下來。
常年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刀頭tian血,這樣寧靜的時刻還真是讓人陶醉。
好半晌,金萱兒才柔聲道,「段郎,不知道什麼似乎我們才能享受這般真正寧靜的生活。」
段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和金萱兒身上皆肩負著各自的使命,那麼東西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金萱兒輕歎道,「有時候真的羨慕那些普通人,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根本不需要考慮太多。」
腦海中,小銀不禁插嘴道,「你身份尊貴,自然不知道普通百姓的艱辛,否則你絕不會說這些話。」
段義亦深有同感道,「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煩惱,其實我們又何必去羨慕別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只要你能活的更好。」
金萱兒噗嗤一笑道,「瞧你說話老氣橫秋,好似個小老頭。」
小銀不禁再次插嘴道,「嗯哼,我先申明下,我主人這叫成熟穩重,你這種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金萱兒也不理小銀,忽而道,「其實我這次到極北之地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找到幫你化解體內生命珠的辦法。」
段義心中一凜,這生命珠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也不知何時會突然爆發。隨著自己修為增強,卻愈加壓制不住生命珠的力量。自己已經可以感覺到,距離生命珠爆發之日已然不遠。
只聽金萱兒又道,「好像武聖就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