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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九十三章 重相逢 文 / 鴻澤滄海

    小童兒和孫二良皆是勃然大怒,循聲望去,才見是個身材高瘦的青年。只見他身著淡青色長袍,胸前繡著一個風字,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個人,均是和他一樣打扮。

    「混賬,我饒不了你!」小童兒噌的一下怒火衝起,挽起衣袖就要動手。

    那青年卻是極為不屑,冷笑道,「小屁孩,我勸你還是回去再吃幾年奶再來,免得人說我欺負小孩!」

    嗡的一聲,場中哄笑一團。

    小童兒雖然身如小孩,其實早已年過三十,被人這般侮辱,氣得咬牙切齒,暴喝道,「王八蛋,我要你死!」

    那青年不屑道,「誰家的孩子,口氣也太大了一點。」

    小童兒哪裡嚥得下這口氣,當即就要動手,卻聽孫二良不冷不淡道,「師弟,和這種下流胚子動手,豈不是自甘墮落,辱沒了咱們的身份。」

    小童兒一愣,胸中怒火消了大半,冷笑道,「師兄說的不錯,小弟差點與一條狂吠之犬一般見識,好生慚愧。」

    他師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卻將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孫不二還衝著小童兒眨了眨眼,大有讚許之色。

    那青年哪裡聽不出他二人言外之意,怒叱道,「你們兩個該死的傢伙,有種將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一旁的同伴也高聲聒噪起來,「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竟敢辱我風神教弟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原來這些人都是風神教弟子,怪不得一個個如此囂張。

    旁人聽得眉頭大皺,同時暗暗搖頭。這些名門子弟個個自視甚高,囂張得很,今天這師徒三人算是倒了大霉了。

    孫二良不以為然一笑,又故意將聲調提高了幾分,大聲道,「師弟啊,那個什麼風神教你聽說過麼?」

    小童兒暗笑不已,臉色卻裝出一副沉思模樣,好半晌才一拍大腿道,「哎,我絞盡腦汁,苦思冥想,終於……」

    一名風神教弟子插嘴道,「總算響起本教赫赫威名了吧?哼,識趣的早定跪地求饒,我們或許還可放你一馬!」

    小童兒卻如同沒有聽到他的話,故意將聲音拖得老長,「終於……還是沒有想起來。」

    「噗!」眾人聽得噴笑不已,被這對師兄弟給逗樂了。不過也有人暗暗擔心,他們如此激怒風神教,恐怕下場不妙啊。

    孫二良怎會不知風神教,只是故意戲耍對方而已,笑道,「這也難怪呢,那個什麼風神教只會出一群胡亂囂張,兀自聒噪的狂犬罷了,你沒聽說過也情有可原。」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心下駭然,「這兩個傢伙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如此激怒風神教的人,莫不是不要命了了麼!」

    果不其然,風神教一眾弟子個個臉色鐵青,怒不可竭。

    「你們找死!」那青年暴喝一聲,單手一揚,一道巨大的風刃便飛旋過來,要將孫二良與小童兒切成兩半。

    「哎喲,狗咬咬人了,我好害怕啊!」孫二良故意裝作驚恐的樣子,掩口驚呼,模樣滑稽。

    眾人見他此時還有心思搞怪,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小童兒的聲音同時響起,「師兄莫怕,區區兩條狗就交給師弟來打發。」

    話音未落,就見小童兒右手並指,指尖猛地一道湛藍光芒射將出去,正中戰來的風刃。

    蓬!

    一聲大響,風刃和湛藍光芒同時炸開,化作一股不小的氣浪,震盪不休。

    「咦,好強的氣,剛剛那股藍光到底是什麼東西!」眾人的驚呼聲此起彼伏,自是沒見過湛藍劍氣,但卻深深被他的力量震撼。

    風神教那青年也大吃一驚,自己可是五天九境的高手,本以為這一擊便足可要了對方小命,那想竟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劈去,驚怒無比。

    孫二良暗暗冷笑,小童兒乃是六重天修為,自己更是七重天強者,根本不將風神教這幾個跳樑小丑放眼裡。剛剛若不是小童兒故意留手,那道湛藍劍氣足可將對方擊殺。他心中這般想,臉上卻不動聲色,反而搖頭不已。

    小童兒竊笑不已,問道,「師兄,你為何搖頭?」

    孫二良正色道,「我搖頭是因為有些人自高自大,本事都還沒有學全,便敢出來飛揚跋扈。」

    眾人不忍暗暗叫好,深覺有理。此間名門子弟固然不少,但更多的還是七大門派之外的修煉者,素來看不慣七大派弟子自高自大的行徑。

    風神教眾弟子怎會不知他故意羞辱自己,氣怒無比,剛剛那青年更厲叱一聲道,「少在那大言不慚,我剛剛不過是陪你們玩玩而已!」

    小童兒和孫二良均是暗暗冷笑,心道,「玩個屁,你他娘的剛剛少說也使出了八層力!」二人心中冷笑,卻不道破。

    那青年見二人一副不屑一顧神情不禁惱羞成怒,咆哮道,「你們敢小瞧我,受死吧!」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忽聽得空中嘹亮的雄鷹激鳴聲驚起,響徹天地。眾人均是渾身一震,才見天空中一頭展翅足有三丈的巨鷹從頭掠過,速度奇快。

    「好大的鷹,也不知是怎麼喂出來的!」小童兒滿臉都是吃驚之色,駭然道。

    孫二良卻是神色大喜,顫聲道道,「師尊,是……是他們來到了!」

    武聖臉上亦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不錯,又要見面了。」

    話剛剛說完,那巨鷹已經一個盤旋落到了山腳下,有三人從鷹背上跳了下來,其中有兩名年輕漢子,一個長得五大三粗,人如石頭,另一個長相儒,風度翩翩,領頭的卻是個糟老頭子。

    那老頭目光掃過眾人,忽然笑嘻嘻道,「咦,你們為何都看著老夫!哈,原來諸位是故意齊聚迎接老夫,慚愧慚愧。」說著竟煞有其事朝眾人拱手行禮,老臉滿是笑意,一臉皺紋展開,一如秋菊。

    「呃……」眾人惡寒不已,哭笑不得,也不知說什麼好。

    孫二良則忍不住噴笑道,「他……哈哈……還是一樣的厚顏無恥啊!」

    武聖也深有感觸道,「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小童兒則聽得一頭霧水,他入門較晚,自然認不得那老頭,不禁問道,「師父、師兄,那猥瑣的老頭到底誰啊,你們認識麼?」

    「猥瑣的老頭!」孫二良和武聖微微一怔,旋即噴笑不止,若不是顧忌周圍還有人,早就滿地打滾。

    那老頭卻似乎不將旁人異樣神色放在眼裡,帶著兩名年輕人繼續行來,受夠了萬眾敬仰。他忽的眼前一亮,卻是瞧見了武聖,霎時間身軀顫抖不止,繼而老淚縱橫,竟當著眾人的面哭了起來。

    眾人汗顏無比,這老頭又是哭又是笑,和小孩無異。

    那長得像石頭一般的漢子趕忙道,「師父,你怎麼了?」

    那老頭擺了擺手,擦開眼淚,目光灼灼望著武聖,忽而笑嘻嘻道,「老東西,數十年不見,你還沒死啊!」

    眾人面面相覷,哪裡見過這樣的開場白。

    小童兒臉色一變,嘴唇囁喏想要說什麼,忽見師父和師兄不以為忤,頓時明白過來,再不說話。

    武聖老目噙滿淚水,笑道,「你不一樣沒死麼?」

    那老頭笑嘻嘻道,「老夫正值青春鼎盛,命還長得很,哪會輕易死去。反倒是你老傢伙,年紀一大把,活得也差不多了。」

    「青春鼎盛……」眾人心中無語,暗道,「老伯你都要入土的人了,居然還有臉說這四個字,真是無恥。」他們卻哪裡知道,那老頭和武聖三百餘載的壽命比起來,的確還「青春鼎盛」。

    武聖早已見慣了對方的做派,不禁啞然失笑道,「墨竹笛,幾十年不見,你還是一樣的無恥啊。」

    話音方落,眾已嘩然。

    「我道是誰,原來是誅日山莊掌門人墨竹笛墨老,難怪行事風格別具一格,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呢。」

    「嘿嘿,剛剛我一看他那猥瑣,哦不,放蕩不羈的笑容便已猜出,普天之下如墨老這般的人可僅此一個而已。」

    「誅日山莊現在可謂名聲大盛啊,箭神重出江湖,小箭神段義也名頭越來越響,這誅日山莊隱隱有蓋過七大派之勢。」

    「嘿,莫老先生,想不到你現在名頭這般響亮了。」孫二良也冒了出來,似笑非笑道。

    墨竹笛哪裡會知道客氣二字怎麼寫,輕撫長鬚,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小傢伙,都長得這麼大了。嗯,根骨精奇,相貌堂堂,頗有老夫年輕時的風采啊。嘿嘿,老夫略有薄名,那也是大夥兒抬愛而已。」

    「這老頭,臉皮越來越厚了。」孫二良好不無語,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搖頭苦笑。

    一旁的小童兒愣愣的瞧著二人,忽然恍然大悟,心道,「我是孫二良這不要臉的性子從那學來,原來是有這麼個忘年之交。呼呼,果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好段公子沒有和他師傅一樣。」

    墨竹笛與武聖相視一笑,不禁又響起當年之事。二人相交甚篤,雖然二十多年不見,但感情不減當年,當即混在一起,說著當年趣事,笑個不停。

    「大師兄,這老頭是誰你認識麼?他們兩個笑得好猥瑣啊。」墨竹笛身後那英俊的青年,也就是司馬朗神色怪異問道。

    石剛思索片刻道,「嗯,這老頭應該就是冰夷人的武聖,當年師尊在極北之地遊歷之時認識的。」

    司馬朗聞言恍然,旋即又驚喜道,「小師弟不也去了極北之地麼,說不定便是去找這武聖去了。」

    二人均是喜不自禁,目光在人群中到處收索,卻並不見段義的身影,不禁又是黯然。他們與段義一年多不見,甚是想念,此刻心情更是說不出的低落。

    墨竹笛與武聖談笑一番,前者忽而望著小童兒道,「咦,哪家的小孩,是你的弟子麼?」

    武聖笑得,「童兒,過來見過墨掌門。」

    小童兒黑著臉,勉強行了一禮道,「見過墨掌門。」

    墨竹笛撫弄著他的腦袋,哈哈大笑道,「唔,小孩好有禮貌,不錯啊!」

    小童兒的臉更難看了,一旁的孫二良竊笑不已,卻聽墨竹笛又道,「老夥計,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如今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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