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老岳怒道：氣宗才是正道 文 / 食貓鼠
陸大有興奮的跑回廚房，養的猴子正在上躥下跳找東西吃。陸大有心情大好，找了一個番茄扔給猴子，對猴子說：「猴兒，你哥哥我馬上就要出人頭地了，哈哈。」他記得夢裡世界的陸大有無論內功劍法都很平庸，現在通過自己的努力，自己這個陸大有內功在華山弟子中出類拔萃了，改變命運指日可待。
晚上，興奮的陸大有還做了一個綺夢，夢見自己和岳夫人在房內說話吃酒，慢慢岳夫人醉了，自己把岳夫人搬到床上，剝光她衣服，然後自己也爬上床，正在大被同眠的時候，岳靈珊也進來，驚訝的張大了小嘴。陸大有頓時嚇醒，呆了一會，摸摸襠部，還好，內功已有小成，沒有夢遺。他長歎一口氣，這他第十四次夢見師娘了，夢見岳靈珊第五次。陸大有看著窗外的月牙，心想我真是太禽獸，不過好在沒人知道我是禽獸，真是大幸。正想到這，感覺身子有點寒意，連忙收攝心神，按照華山心法練起內功。正是師兄們欺負他，讓他睡桌子受寒挨凍，才有了他苦練內功，進步神速的結果，也算因禍得福。
兩天後師父岳不群回山了，不過還帶著一人。這人五六十歲年紀，鬍子花白。岳不群召集弟子說這位叫勞德諾，武功人品都不錯。然後又說要收勞德諾為弟子。此言一出，別說眾弟子，岳夫人寧中則都吃了一驚。當然，這裡面最驚惶的要數陸大有，這個勞德諾在夢裡的世界可是殺了他。
舉行完入門拜師禮，岳不群又宣佈，鑒於勞德諾年齡比較大，喊一幫少年做師兄很尷尬，就做二師兄吧。
事情完了，弟子們退下去後。岳夫人蹙眉問：「師哥，你怎麼收了一個年齡這麼大的弟子，他的過去，為人你都瞭解嗎？江湖人心險惡，他年齡那麼大，經歷複雜，我看這人心機也深沉，不可不防。」
岳不群捋鬚說：「師妹放心，我心中有數。」
岳夫人又說：「小五大有，現在是小六，他的內功練得不錯，已經登堂入室了。」
「哦，他今年才十五歲吧，我記得沖兒前年才登堂入室。大有難不成是不眠不休的練？」岳不群有點不敢相信。岳不群還真猜的差不多，陸大有每晚只睡一兩個時辰，晚上基本都在練內功保暖。
岳夫人微笑說：「你不是說本派內功與別派不同，只要勤加修習，即使睡夢中也會不斷進益。」
岳不群也微笑說：「話是這麼說，但是十個人裡九個都做不到。」
「師哥眼光好，選了一個好苗子，以後啊，好好培養，為咱們華山派再造一個高手。」
岳不群爽朗笑了幾聲說：「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他不光會打野味做飯炒菜，練武也是好材料。大有這孩子好，真的好好培養。」岳不群要是知道陸大有內心對妻子那些齷齪無恥的念頭，恐怕當場擊殺陸大有，然後痛斥自己瞎了眼。
岳夫人趁熱打鐵：「師哥你看是不是該傳他點更高深的內功？」
「要是他練劍的才華有他內功一半天賦就好了。」岳不群連連搖頭說：「就會一套基礎劍法，好幾年了，華岳劍法一直練不好。當年就是看他算術頗有天賦才招他為徒，沒想到他腦子一算數，手就不知道怎麼動了。」
寧中則忽然想起一本武學書籍說過的靖蓉天賦，便說：「師哥可記得靖蓉天賦，前朝大俠郭靖內功頗有天賦，也適合練簡單剛猛的降龍十八掌，但是練各種精妙武功頗為吃力。郭夫人黃蓉正好相反，適合練各種精妙複雜的武功，練內功卻天賦不高。」
岳不群沉吟道：「你是說大有就是郭大俠那種類型，適合練內功和簡練的武功？那沖兒就是郭夫人那種類型了，他練內功天賦比起劍法可差遠了。」
岳不群親自試了陸大有內功修為後，也認為陸大有的華山心法已經頗有火候了，決定傳授上乘內功。但是傳授什麼樣的內功，岳不群有點犯難。華山九功，紫霞第一。紫霞神功只有掌門人或者未來掌門才能練，這個不能傳給陸大有，至少暫時不適合傳給他。剩下的有混元功、抱元勁、浩然正氣功等等。
岳不群有心傳浩然正氣功給陸大有，這套內功是他練紫霞之前所練的，不光可以修煉內功，更可以養育胸中儒家的浩然之氣。不光一看陸大有那樣子，識字都不多，哪懂儒學。
岳不群思慮片刻有了主意對陸大有說：「為師傳你混元功。自來各家各派修練內功，都講究呼吸吐納，打坐練氣，混元功卻別具蹊徑，自外而內，於掌法中修習內勁。這門功夫雖然費時甚久，見效極慢，但修習時既無走火入魔之虞，練成後又是威力奇大。因內外同修，臨敵時一招一式之中，皆自然而有內勁相附，能於不著意間制勝克敵。待得「混元功」大成，那更是無往不利、無堅不摧。」
岳不群頓了頓又說：「你內功已有小成，修習混元功初期見效倒也未必慢。你上前，為師現在傳你混元功。」
混元功是一套可以練內功的掌法，因此混元功也被稱作混元掌。陸大有自學到混元掌後，練武勁頭更足了，天天苦練，晚上練功的時候躺在桌子上，不必再坐著練功了，只要按照混元掌的吐納方法運氣吐納，白天挑水劈柴的時候也可以練，按照混元掌的運氣要訣發勁。
陸大有把這股積極練功的勁頭還用到劍法上，華岳劍法不是精妙嗎？他發現精妙的劍法有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可以預測，比如金雁蕩空，後半招變化共有七種，只要看到對方使前半招，後面行動逃不出後七種變化，如果熟悉劍招就很容易破解了。不用擔心超出那七種變化，因為練熟華岳劍法的華山弟子已經把劍法融入到骨子裡，成為本能。他把華岳劍法招式做了改動，專攻華岳劍法破綻之處，自我感覺威力大增。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偷偷練熟了，準備找個機會，讓師父還有師兄弟們大吃一驚。
華山正氣堂門外有塊很大的空地，這是華山弟子們習慣的練劍場所，每天辰時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是規定的練劍時間，這段時間，岳不群和寧中則會在場傳授指點，如果他倆都不在就由令狐沖指點。
陸大有和施戴子拆招練劍。施戴子是讀書人，其實最看不起陸大有，認為他是市井出身，不過也因為他是讀書人，雖然看不起陸大有，但卻沒有梁發高根明兩人一樣直接，面子上還是可以的。而且這幾年陸大有與師娘大師兄小師妹關係頗好，梁發高根明表面也對陸大有客氣多了。
陸大有眼角餘光瞅見岳不群正嚴肅的盯著弟子們練劍，心中暗道：「時機到了。」突然使出自己改造後的華岳劍法，刷刷兩劍逼的施戴子手忙腳亂，欺身一記掃堂腿放倒了施戴子，然後站起身得意洋洋看著岳不群，就得師父誇讚自己。
卻見岳不群變了臉色，衝過來，朝陸大有狠狠扇了一記耳光。打得陸大有都蒙了，捂著臉雙目詫異。
「畜生跪下！」岳不群怒喝道。
陸大有嚇得有點糊塗，老岳發什麼神經，自己哪裡做錯了？不過雙膝還是一軟，跪下了。弟子們都停止了練劍，岳不群神色嚴肅的駭人，喝道：「陸大有，你老實說，剛才那兩招劍法你是從哪裡學的？」
陸大有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來了岳不群平時教徒最嚴，劍法有一絲一毫走樣他都不允許，夢裡的岳不群也是如此，曾經因為大師兄無意中模仿了一招魔教破解華山劍法的棍法而嚴厲斥責。他暗罵自己糊塗，連忙磕頭說：「師父，是弟子想出來的，以為這樣劍法威力會更強。」
一旁岳靈珊插嘴說：「你這兩招確實很強，四師哥讓你打敗了。」
岳不群怒不可遏，一腳踢翻陸大有，怒斥岳靈珊：「閉嘴！師父在說話，弟子不可插嘴！」岳靈珊此時才十二歲，從沒見過父親發這麼大的火，頓時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岳夫人連忙拉著她的手走開。
陸大有在地上爬起，繼續老實跪著。岳不群走上幾步喝罵：「畜生，你可知道自己走上了邪路，眼見便會難以自拔麼？」陸大有俯首說：「謝謝師父指點。」
岳夫人此時又走了回來，看著陸大有臉上青腫，灰頭土臉的，心中憐惜，對岳不群說：「師哥，大有性子靈動聰明，一心想練好劍法，不小心走上邪路，好在迷途未遠，及時糾正，為時未晚。」
岳不群神色緩和了點，揮手說：「大有起來。」猶豫了片刻，又對弟子們說：「大家都過來，為師有話說。」弟子們齊聲應：「是。」圍了過來。岳不群想說一件本門秘聞，他心中早已知道勞德諾是嵩山派派來的奸細，不想他聽見，但是此時調開他，等於告訴勞德諾自己已經知道他是內奸。轉念一想，此事雖然是華山秘聞，但是各大派高層估計都已經知道了，乾脆也不避勞德諾了。
岳不群在石上坐下，緩緩的道：「二十五年之前，本門功夫本來分為止邪兩途。」弟子們等都是大為奇怪，均想：「華山派武功便是華山派武功了，怎地又有正邪之分？怎麼以前從來不曾聽師父說起過。」
岳靈珊早已不哭，也跟著媽媽走了回來，聽到這話問道：「爹爹，咱們所練的，當然都是正宗功夫了。」岳不群道：「這個自然，難道明知是旁門左道功夫，還會去練？只不過左道的一支，卻自認是正宗，說咱們一支才是左道。但日子一久，正邪自辨，旁門左道的一支終於煙消雲散，二十五年來，不復存在於這世上了。」岳靈珊道：「怪不得我從來沒聽見過。爹爹，這旁門左道的一支既已消滅，那也不用理會了。」
岳不群道：「你知道甚麼？所謂旁門左道，也並非真的邪魔外道，那還是本門功夫，只是練功的著重點不同。我傳授你們功夫，最先教甚麼？」說著眼光盯在陸大有臉上。
陸大有戰戰兢兢說：「從扎馬步練石鎖開始。」岳不群差點讓陸大有氣樂了，懶得理他，問令狐沖：「你說說。」
令狐沖道：「最先傳授運氣的口訣，從練氣功開始。」岳不群道：「是啊。華山一派功夫，要點是在一個『氣』字，氣功一成，不論使拳腳也好，動刀劍也好，便都無往而不利，這是本門練功正途。可是本門前輩之中另有一派人物，卻認為本門武功要點在『劍』，劍術一成，縱然內功平平，也能克敵致勝。正邪之間的分歧，主要便在於此。」
岳靈珊道：」爹爹，女兒有句話說，你可不能著惱。」岳不群道：「甚麼話？」岳靈珊道：「我想本門武功，氣功固然要緊，劍術可也不能輕視。
單是氣功厲害，倘若劍術練不到家，也顯不出本門功夫的威風。」岳不群哼了一聲，道：「誰說劍術不要緊了？要點在於主從不同。到底是氣功為主。」
岳靈珊道：「最好是氣功劍術，兩者都是主。」岳不群怒道：「單是這句話，便已近魔道。兩者都為主，那便是說兩者都不是主。所謂『綱舉目張』，甚麼是綱，甚麼是目，務須分得清清楚楚。當年本門正邪之辨，曾鬧得天覆地翻。你這句話如在三十年前說了出來，只怕過不了半天，便已身首異處了。」
岳靈珊伸了伸舌頭，道：「說錯一句話，便要叫人身首異處，哪有這麼強凶霸道的？」岳不群道：「我在少年之時，本門氣劍兩宗之爭勝敗未決。
你這句話如果在當時公然說了出來，氣宗固然要殺你，劍宗也要殺你。你說氣功與劍術兩者並重，不分軒輊，氣宗自然認為你抬高了劍宗的身份，劍宗則說你混淆綱目，一般的大逆不道。」岳靈珊道：「誰對誰錯，那有甚麼好爭的？一加比試，豈不就是非立判！」
岳不群歎了口氣，緩緩的道：「三十多年前，咱們氣宗是少數，劍宗中的師伯、師叔佔了大多數。再者，劍宗功夫易於速成，見效極快。大家都練十年，定是劍宗佔上風；各練二十年，那是各擅勝場，難分上下；要到二十年之後，練氣宗功夫的才漸漸的越來越強；到得三十年時，練劍宗功夫的便再也不能望氣宗之項背了。然而要到二十餘年之後，才真正分出高下，這二十餘年中雙方爭鬥之烈，可想而知。所以啊，剛才陸大有輕易的贏了施戴子就是因為他不小心走上了劍宗的邪路。」
陸大有此時已經鎮定下來了，他腦子裡有另外一個世界記憶，自然沒被岳不群忽悠倒，心想：「邪個屁，劍宗氣宗都是練一樣的內功劍法，還不是為了剷除異己給對方扣的帽子，當年那場比劍要是劍宗贏了，今天就該是劍宗得意洋洋說氣宗是邪路。」
岳靈珊道：「到得後來，劍宗一支認錯服輸，是不是？」
岳不群搖頭不語，過了半晌，才道：「他們死硬到底，始終不肯服輸，雖然在玉女峰上大比劍時一敗塗地，卻大多數……大多數橫劍自盡。剩下不死的則悄然歸隱，再也不在武林中露面了。」
令狐沖、岳靈珊等都「啊」的一聲，輕輕驚呼。岳靈珊道：「大家是同門師兄弟，比劍勝敗，打甚麼緊！又何必如此看不開？」
岳不群道：「武學要旨的根本，那也不是師兄弟比劍的小事。當年五嶽劍派爭奪盟主之位，說到人材之盛，武功之高，原以本派居首，只以本派內爭激烈，玉女峰上大比劍，死了二十幾位前輩高手，劍宗固然大敗，氣宗的高手卻也損折不少，這才將盟主之席給嵩山派奪了去。推尋禍首，實是由於氣劍之爭而起。」令狐沖等都連連點頭。
岳不群道：「本派不當五嶽劍派的盟主，那也罷了；華山派威名受損，那也罷了；最關重大的，是派中師兄弟內哄，自相殘殺，同門師兄弟本來親如骨肉，結果你殺我，我殺你，慘酷不堪。今日回思當年華山上人人自危的情景，兀自心有餘悸。」說著眼光轉向岳夫人。
岳夫人臉上肌肉微微一動，想是回憶起本派高手相互屠戮的往事，不自禁的害怕。
本書源自看書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