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黑白陰司 文 / 十三樓主
無極峰，無極殿。
殿內穹頂高聳，四面垣牆矗立，偌大的大殿莊嚴肅穆，場內凝聚著緊張的氣氛。殿中，首座空出，首座左後側設了兩座，兩老一黑一白，正在閉目養神。他們正是羅睺閣的兩位執法長老黑白陰司。在首座兩側下來，三人分別是青龍象的新象座袁翰、朱雀象座青霞、白虎象座肖雲書，還有剛剛到場的戚十三。場下站著五男兩女，他們就在這次參加群英論道大典的七名青士弟子：君門的陽天席，青龍象的宋蕭軻、荊曉、雷霸天，白虎象肖凝霜，朱雀象的冷霜美人姜樰芸和首次參加青士會的角小元。
在過去的青士會結束後，前七名青士弟子都會到無極殿接受君門掌門的親自嘉獎。在過去那麼多年裡，這羅睺閣的黑白陰司一直潛心鑽研長生不死之術，在這等場合沒有露過面，然而今天他們坐在這裡，一下子就把場內的氣氛搞到異常的緊張。
小元剛剛從外面進來，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他灰溜溜地走到陽天席的身後，瞥了一下後面的姜樰芸，見姜樰芸沒有理會，又怔怔地站著沒動。
陽天席留意到了小元的臉色，笑了笑，偷偷問他說：「小元，你醒過來了？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
小元撓了撓腦袋，傻傻一笑，說：「也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全身還是有點疼痛。」
陽天席看了看他，又說：「你這小子運氣挺不錯的，不但死裡逃生，而且才只是比試了一場就入選了群英論道大典。」接著，他歎了一聲，搖了搖頭又說：「可憐陸歌足足打了四場，結果卻讓你漁人得利。」
小元從戚十三的口中得知陸歌受傷的消息，礙於戚十三的脾氣，小元沒敢當面問清楚。如今見到陽天席，他迫不及待就問：「誒，是了，陸歌的傷勢怎樣，很嚴重嗎？」
陽天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說：「陸歌這小子哪是受了什麼重傷呀！這傢伙昨天跟肖凝霜斗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疲憊不堪。為了應付今日跟你的比試，他從昨天開始暴飲暴食。滿以為可以補充體力，也沒人知道他吃了什麼東西，從今天早上開始就一直拉肚子。嘿嘿，直到剛才我來的時候還見他急急忙忙往茅廁裡跑呢！」
「啊？！」原來事情是這樣！小元聽了之後，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陽天席笑了笑，又看了一下小元，惋惜地說：「小元你確實是運氣太好了，竟然可以避開了九天混沌白雷訣的攻擊，可是秦兄弟就······」
之前，小元懷疑秦天成是殺死謝太和的兇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如今，秦天成又成了冥幽宮的奸細，陽天席的身份尷尬，所以他說了這話之後也有些後悔。沒想到小元的臉色一變，歎了一聲，竟然自責地說：「這都怪我太衝動，沒把事情調查清楚就咬定天成是殺我謝師兄的兇手。是，是我冤枉了他！」
「什麼？！」陽天席吃了一怔，問：「天成不是殺謝太和的兇手？！」
小元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陽天席沉思一下，又問：「既然天成不是殺謝太和的兇手，那他混進無極門做什麼？」
既然如今秦天成已死，他的秘密也不關重要了，所以小元打算把他在冥幽宮聽到的一切告訴陽天席。可是，他正要開口時，一陣清風吹過，青玄掌門已經佇立在殿中。他便隨著其他人一起拜見。
青玄揮了揮手，才發現身後多了兩位「不速之客」。他怔了怔，稍稍轉身，拱手對倆長老說：「黑白長老，今日為何有此雅興來出席青士會的嘉獎儀式？」
也不知道黑白陰司有沒有聽到青玄的問話，他們還是一動沒動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青玄的臉色急變數次，隨後也沒理他們，轉身過來看了一眼場下的青士新銳，欣然一笑說：「諸位就是今屆青士會選拔出來的新銳？」
「是的，掌門。」負責這次青士會的袁翰聞言，立刻出列拱手說：「這七人經過青士會激烈的比試，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新銳弟子。」
「好好好，不錯，不錯！」青玄聞言，嘖嘖讚歎。他振臂一呼，對場下的小元等人說：「你們是我無極門將來的棟樑之才。一個月後在崑崙寺舉行群英論道大典，這次的大典意義非凡，不但關係到我無極門的名聲，還關係到武界正道的存亡。所以，你們要認真對待，在僅有的一個月時間裡盡量提升自己的修為，好讓我們無極門在正道上多出一分力量！」
青玄振振有詞，聲音洪亮有力，眾人立刻豎起背梁，齊聲呼應。
接著，青玄又瞥了一眼身後那兩個依然紋絲不動的黑白陰司，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他朗聲說：「自青士會開始，本座便到了北方崑崙寺與其餘三派的掌門商量群英論道大典諸多事宜。可沒想到我不在無極門的短短三天內，竟然發生了有別派內應混入我無極門的事。這件事情的經過本座剛剛從戚象座那裡得知了一二。」說著，他轉過身去，又向黑白陰司拱手說：「既然羅睺閣的兩位執法長老碰巧在場，不如請兩位長老給我們交代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好嗎？」
青玄說的正是秦天成。殿內一陣低聲西語，小元更是迫不及待，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都投向了黑白陰司。
然而，黑白陰司仍是紋絲不動，場下的氣氛突然變得怪異起來。過了一會兒，白陰司終於漫不經心地睜開了眼睛。他那雙眼深邃，陰森，還透出陣陣寒氣，小元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膽戰心驚。白陰司瞥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盯著青玄，冷笑一聲，說：「呵呵呵，青玄小侄，我們也正是為了此事而來的。」他說話的速度很慢，而且聲音嘶啞低沉，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讓人背後涼颼颼。
青玄畢竟是君門掌門，在眾人面前白陰司倚老賣老，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裡，叫他怎能不惱火呢？這不，他臉色一變，立刻負手轉身，連看都不看白陰司一眼就冷冷地說：「既然二老也是為了此事而來便好。那就請二老向我們交代交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嘿嘿嘿——青玄小侄，好大的掌門架子啊！」一直在閉目養神的黑陰司聞言，頓時發出一聲冷笑。那笑聲尖銳刺耳，就像刀子劃過玻璃一樣，讓人雞皮疙瘩頓起。
他緩緩睜開那雙發出寒光的冷眼，說：「當年你師傅執掌無極門的時候也未曾在老夫二人面前擺出過如此張狂的姿態，沒想到你這小娃青出於藍勝於藍哈？」
黑陰司話裡有話，擺明就沖青玄而來，青玄自然饒他不得。他勃然變色，一聲冷哼，轉身就對黑白陰司斥道：「哼！本座見你二人乃我無極門三代元老才有幾分敬重，不想你們二人倚老賣老，妄自尊大！此前，在處理解師弟的事情上我已警告過二位不要恣意妄為，認真調查清楚事情的原由之後交給君門來處理，可是你們······」說著，他怒不可遏，一掌就擊碎了身邊的桌子，說：「這次秦天成的事件你們又重蹈覆轍，竟然連我這掌門都還沒知道發生什麼事就向秦天成下了殺無赦的命令？你倆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掌門放在眼裡！」青玄平日間雖然不苟言笑，但也不曾有過什麼脾氣，今日他大發雷霆，當下就把場下的七名無極門弟子嚇得魂不附體，就連無極四象也伈伈睍睍，望而卻步。
然而，黑白陰司卻沒吃他這一套。黑陰司面不改色，緩緩站了起來，反倒問：「嘿嘿嘿——青玄小侄，你可還記得解長風那叛徒啊？」
聽到黑陰司說起解長風，小元暗暗一怔。黑陰司繼續說：「解長風當年與孤獨一脈的孤獨凝月結為夫妻，而孤獨一脈則與西域魔族有密切的關係，這已是眾所周知，鐵一般的事實。身為無極門羅睺閣的執法長老難道沒權殺一個密謀顛覆武界正道的孽徒嗎？」
什麼？我爹和娘跟西域魔族有關係？他們背叛了武界正道？在此之前，小元還不知道解長風和孤獨凝月的事，如今聽黑陰司說來，他暗暗吃了驚，心裡立刻就形成了許許多多的猜疑。
青玄聞言，頓了頓，反駁道：「可是，當年解師弟曾經推測西域之中另有天地，那裡的百姓民風淳樸，並非是世人所說的邪魔地域。你們只知道孤獨一脈與西域之人有聯繫，那也不能證實他們一定就是魔族！」
「呵呵呵——」白陰司發出一聲嘶啞的冷笑，也站了起來冷冷地盯著青玄反問說：「青玄小侄，你親眼見過西域還有他人嗎？那只是解長風的一面之詞，世上根本就沒人知道。我們羅睺閣調查講究的是事實根據，憑空臆測的事情根本就無法令人折服。」
青玄冷瞟了二人一眼，說：「當年你們瞞著我派人血洗了武界大西北的郝斯村，事後我親自去過一趟。雖然那裡所有的西域村民都被你們殺光了，但是，從村民遺留下來日常用品上也不難看出他們的衣食住行與我武界百姓無異，顯然並非你們所說的魔族。這，你們又得怎麼解釋？」
原來孤獨凝月祖先建立的郝斯村是被黑白陰司兩人毀了。但是，孤獨凝月又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嘿嘿嘿——」黑陰司又是一聲冷笑，他說：「青玄小侄，我看你這掌門真的越當越糊塗了！這些西域魔人不但成性凶殘，而且奸詐狡猾。他們用鬼蜮伎倆裝點門面就以為可以瞞天過海，難道身為武界第一劍修大派無極門掌門的你也沒看出來嗎？要不是我們二老斬草除根，這群魔人如今又可以重整旗鼓，捲土而來了。」
黑陰司巧言令色，咄咄逼人，使得青玄的臉色從黑漲成了紫。他頓了頓，又指責說：「那這次秦天成又是為何？雖然他是冥幽宮的弟子，可是冥幽宮也曾經幫助我派剷除了青機這叛徒，還把七星隔魔印法修復了，才使西域魔獸饕餮長埋地下。你們又為何對此小娃下了殺無赦的誅殺令？」
白陰司沉笑一聲，說：「幸虧你還記得是誰修復了七星隔魔印法！正是當年與解長風一起背叛無極門的玄武七宿孽徒七人！你試想想，七星隔魔印法與九天混沌白雷訣都是我無極門至高的秘傳真法，他們幾人怎會使得？」此言一出，場內眾人包括青玄都怔了怔。白陰司笑了笑，繼續說：「這個事情不是很明顯了嗎？既然跟解長風一起掉進死亡地帶的玄武七宿都沒死，那比他們修為高出數倍的解長風就肯定還活著。他們七人出現在冥幽宮，也就是解長風也在冥幽宮之內。在無極門中同時懂得七星隔魔印法與九天混沌白雷訣的除了你青玄，就是深得你師傅喜歡的解長風了。玄武七宿會使這兩門真法就是解長風沒死的最好證明！」
「爹還沒死？！他就在冥幽宮！」聽到白陰司講來，小元如同大喜天降。「到底誰是我爹呢？他真的跟西域魔族勾結嗎？為什麼他十年都不去找我和娘？娘呢？難道娘也在冥幽宮嗎······」一個個問號在他心裡不斷生出，他高興得差點衝了上去找黑白陰司問個清楚。可是這黑白陰司視解長風為正道叛徒，他如今貿然前去不但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被二人抓住來要挾解長風，那可得不償失。細想之下，他決定靜觀其變，待日後有機會就去冥幽宮找無名或者古亦兒問個明白。
這時，青玄也緘口無言。黑陰司冷笑一聲，接著說：「今日我兩兄弟來此就是要戒告你們，冥幽宮很有可能與西域魔族有密切的聯繫。當日他們也許是假意協助我們修復七星隔魔印法，其實暗地裡也不知道進行著怎麼樣的一個巨大陰謀。」
說著，他瞟了一眼怔怔出神的青玄，冷冷說：「你們今後還要相信冥幽宮的話，到時大禍臨頭莫要怪我倆老不死的沒給你們提個醒！」話音剛落，黑白陰司身形一動就消失在無極殿中。殿內鴉雀無聲，各人心裡頭都有著不同的猜測。
終於，小元在無極門還是得到了他爹解長風的好消息。原來解長風沒死，那麼他是冥幽宮的人嗎？小元能否與他相認呢？敬請繼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