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潑婦罵街 文 / 辣椒小魚
小店老闆並沒有因為吳遲的冒失而不給他飯吃，看著清新可人的服務人將包子和蛋湯送上，聞著騰騰凡響，吳遲不禁食指大動。
「油條稍等一下，要的客人比較多，您先慢用。」服務員歉然一笑，放下食物然後說道。
吳遲連道：「沒事沒事，我先吃著，吃完再要。」
「好的！」服務員衝著吳遲笑笑，然後收托盤離開。
吳遲被她連著三笑笑的心猿意馬，邊吃邊想：一定是哥瀟灑不羈，這小丫頭對我有意思！
這一點吳遲真心多想了，在服務行業混，對誰都應該彬彬有禮，遇到客人都是面帶笑容，這叫敬業。
吳遲想的正yd的時候，突然被外面的爭吵聲驚起，不由循聲望去，卻見一個模樣猥瑣的小老頭裹在一件年頭已久到看不出本色的軍大衣裡，稀疏的幾根頭髮卻根根精神抖擻，在寒風之中極盡風騷姿態，唯恐別人不知道它們的主人是個多麼牛叉的一個人物。
「褚老六，你狗日的要再來老娘這兒吃白食我他娘的一把火燒了你狗窩你信不信？」對面也是一家包子店，老闆娘是一個三十多歲，身段頗有幾分神韻的少婦，此時站在大路上，兩手叉著腰衝著猥瑣老頭罵道。
猥瑣老頭褚老六回過頭來，嬉笑著呲出一口白牙，道：「老闆娘你要燒我的狗肉我就爬你男人被窩裡睡！」
「老不要臉的，瞧你那個小死樣你能爬得上床上吧你？到我男人被窩裡睡？你看我不一腳把你個表孫子踢大運河裡淹死的！」少婦嗓子尖銳，她這一嗓子半條街都聽得見，不少食客都出來瞧瞧。
好熱鬧這在華夏國任何一處都避免不了，更有好事者夾在人堆裡叫道：「喬二嫂子，你就不怕你男人護著褚老六不讓你踢啊？」
喬二嫂子眼尖的很，一眼就瞧見是誰在說話，指著那青年罵道：「王四你個小賊羔子，你爹是個老王八蛋，生了你個小王八蛋，你爺倆一對不要臉的玩意兒！要護那個老不要臉的你怎麼不護？你全家一起去護去，都護你們家去！表孫玩意兒！」
王四被罵的一聲不吭，縮著腦袋一副慚愧的模樣。
站在王四旁邊的一個青年捅了王四一下，道：「繼續招她啊。」
王四白眼一翻罵道：「你表孫子怎麼不招她？」
那青年笑道：「沒你有種行不行？」
王四一臉鬱悶地說道：「太行了——這婊子女的嘴真毒，滿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個來！」
吳遲在座上聽了他二人對話，心裡不由想起馬小米來，心想：還是馬小米好，又溫柔又善良，當初錯怪她潑辣，真是錯怪她了。回去之後有時間一定帶她來這裡見識見識，就算遇不到這種場面小弟這廂也誠心懺悔了。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妥，要是讓馬小米從這女子身上學個一招半式，只怕自己今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越是聽那女子罵街，吳遲心裡越是否定要帶馬小米過來這個決定，而那叫「褚老六」的猥瑣老頭竟然還樂此不疲，在街的另一頭和這被人稱作「喬二嫂子」的少婦對罵，可見猥瑣也是需要時時磨練的。
褚老六口中的話越說越下流不堪，喬二嫂子氣不過，抽起身邊的一根火鉗就衝著褚老六跑去，嘴上還大喊著：「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嘴怎麼那麼賤呢你個老不死的？嫌自己死晚了是不是？作死的玩意兒！」
褚老六也不傻，哪裡會傻站著在那兒等著喬二嫂子過來打他？撒開腿跑的那叫一個快。喬二嫂子只跑了兩步就停下來，大聲罵道：「你個老不死的你別跑啊，您有種說那話你怎麼沒有種讓我去找你？你看我不把你那個賤嘴撕的跟你那腚膀子一樣的！」
旁邊的人群中又有人叫道：「褚老六你站著給她撕，我打賭她撕不像！」
又有人叫道：「我賭她能撕像！老六你給她撕看看。」
褚老六哪敢停下來，頭也不回的叫道：「你兩個龜孫子，你怎麼不拿你嘴給她撕的？這婊女人什麼人幹不出來？你娘的頭一天在這兒吃飯啊？你那些年的飯吃狗肚子裡去了，老子還能跟你一樣啊？」
那兩個起哄的青年還沒有張嘴，喬二嫂子就接過話茬衝著褚老六罵道：「你個老婊孫子罵誰的？你不跟他倆人一樣吃飯狗肚子裡去了你嘴能那麼賤啊？**iao子操的老不死的，下次再來我店裡偷東西、吃東西，你看我不把你老不死的剁了餵狗的！」
「喂你一家子！」褚老六瘦小的身子一蹦三尺高，衝著喬二嫂子叫道：「都餵你一家子！」
喬二嫂子作勢又要去追褚老六，褚老六眼尖，立馬回身跑走，喬二嫂子見狀罵罵咧咧地回店舖，同時還不忘朝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叫道：「看看看！天天看還看不夠啊？抓緊吃，吃完回家看你媳婦去！一個個撐的多狠！」
坐在吳遲鄰座的一個青年聞言笑道：「不吃飽撐的那褚老頭能去戲弄你啊？哈哈！」
之前那位吳遲以為對他有意思的服務員此時也端著油條和豆漿過來送給吳遲，聽到那青年的話也不由掩口嬌笑。
吳遲衝著她問道：「姑娘，打聽一個事。」
小姑娘「嗯」了一聲道：「什麼事？」
吳遲道：「那老頭和那老闆娘每天都這樣吵吵罵罵嗎？」
小姑娘笑道：「我一猜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他們啊，今天算是小動靜了，估計褚老六今天有事，不然還不會跑這麼快呢。他早上沒事的時候都能戲弄的喬二嫂子一天做不成事情呢！」
吳遲道：「這小老頭能耐還不小啊！」
小姑娘感同身受，點點頭道：「臉皮厚，你能怎麼著呢？你先慢慢吃，我還要忙！」
吳遲「嗯」了一聲，道：「你忙著。」
小姑娘才走，坐在吳遲鄰座的青年就熱情地朝著吳遲道：「哥們，外地來的吧？」
吳遲「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青年直接坐到吳遲的對面，道：「你也覺得那褚老頭有意思？」
吳遲笑了下，道：「我就覺得這老頭……挺不要臉的。」
青年一拍大腿，道：「哪裡是挺啊？簡直就是不要臉！聽家裡人說他以前挺斯文的，自打從外面回來之後就成這德行了。不是調戲人小丫頭大姑娘，就是找澡堂子裡青年小伙的樂子，一天到晚就沒見他消停過。十幾年如一日，不改其樂，臉皮絕對比城牆厚！」
吳遲心上一動，道：「他以前在外地工作，回來有多久了？」
青年只顧自己說著，倒沒有注意到吳遲的神色變化，想了想道：「有個一二十來年了吧？」
吳遲不由一喜，道：「那這老頭大名是不是叫『褚平月』？」
青年撓了撓頭說道：「聽說是這個名吧？我也不確定。反正他們兄弟七個都是平這平那的，他平月亮上去還是誰反正都他們家的，我們叫『褚老六』、『褚老三』叫慣了，一下也分不清誰是誰。」
吳遲控制住內心的欣喜，道：「這老頭住哪兒？要找他怎麼找？」
青年手一指，道：「那兒有個『平江浴室』看到沒？就是他們家開的，你進去就能找到他。不過那老頭不良嗜好挺多的，你可別找他給你搓澡！」
青年是有什麼說什麼，回過神才想起來問：「我說，你打聽那老頭是不是想讓他傳你兩招？」
「啊？」吳遲一愣，不明白這青年話中是什麼意思。心想：難道他知道褚平月是高人？
青年猥瑣一笑，道：「誰不知道褚老六對付女人特別有一套？別看喬二嫂子罵他那麼凶，都是做給我們看的。要不是……嘿嘿！」
吳遲見青年笑的那麼猥瑣，心想：這裡面有古怪啊！難不成褚平月呆在這兒就是為了調戲大姑娘和小媳婦？然後咳嗽一聲，將腦子裡烏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說道：「他是我叔叔的一個故人，我這次過來便是代我叔叔問候一聲。見他在這兒過的這麼愜意，想來我叔叔可以放心得下了。」
「愜意？」青年嗤笑一聲，然後道：「恐怕不見得吧？」
吳遲疑惑地道：「難道不是？」
青年一臉的冷笑道：「褚老六在外面要不是遇到什麼事故能心性大變？當年他離開的時候斯斯文文，一表人才，不知道多少人明著暗著喜歡他。可你看看現在，誰不當他是個笑話，耍猴一樣看著他每天在那兒表演？」
吳遲一愣，他和褚平月素未謀面，還以為他生來就是如此，現在想來，應該是和當年的事情牽扯甚密了。
一念至此，吳遲突然覺得事情變得棘手起來。他還是把當年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是誰都像楊建峰那樣甘於品嚐寂寞，心甘情願的接受不屬於自己的命運。
「當年老頭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要我這般來償還？」吳遲在心中鬱悶地想著。
心中諸多念頭一一略過，吳遲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喜怒不形於色這對他來說早已是常事，面前這青年雖比吳遲大上幾歲，但論起江湖經驗，在吳遲面前他就是一雛兒。
「大哥對他很瞭解嗎？」吳遲不動聲色地問道。
青年苦悶地搖搖頭，道：「談不上什麼瞭解，只是聽家裡說過不少他的事情，感覺挺惋惜的。好好的一個人，當初出去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能闖出一番名頭來，哪想回來竟是這副鬼樣子，誰看著不心酸啊！」
吳遲本想說什麼，哪想這青年自己倒挺看得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自古成王敗寇。只是說說簡單，一想想都覺得不是那麼個滋味。要是有選擇，誰不想成功啊？」
吳遲道：「是啊。不過凡事也都注定。即便人人成功，相互攀比之下總會有失敗者。挫敗感往往不是別人給的，要麼時事造就，要麼自己想不開。」
青年想了下，笑了一聲後站了起來，道：「看不出你年紀不大，懂的道理不少！我先上班了，有機會見面的話再聊吧！」
「好！」吳遲也應了一聲，他倒覺得這青年挺有意思，這地方的人都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