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當頭棒喝 文 / 辣椒小魚

    白雪一陣的失神，過了半響才道：「讓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吳遲知她此刻的心情，點點頭便從房間出來。不僅僅是白雪需要冷靜，他此刻也需要冷靜。這幾日對著白雪他完全沒有想過後果，只是順著白雪的心思，一心只想著怎樣才能和白雪在一起，怎樣才能讓她歡喜。此時細細想來，幾次自己都是命懸一線，若非白雪心思單純，只怕此時自己早已是一具死屍了。

    想到此處，吳遲也不由一陣心悸。

    「『楓葉』為宋義所制，宋青河喪命於我手，就算宋義沒有十足證據他也絕對不會放過我。『楓葉五花』有三個死在我手上，這對白雪來說是塊心病，對我同樣如此。若不能將『楓葉』妥善處置，日後必成麻煩！」

    吳遲考量再三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法子，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是楊建峰、褚平月那等都栽在一個「情」字上，何況是吳遲這種毛頭小子呢！

    「是了，褚老六對付女人經驗豐富，不如將這個難題甩給他，讓他去解決！」吳遲心中一喜，隨即撥通了褚平月的電話。

    下邳一別吳遲和褚平月就沒有聯繫，此時他不知道褚平月在哪，褚平月也不知道他的行蹤。接到吳遲的電話褚平月也很意外。

    「大叔，如果你喜歡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卻想殺你，你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褚平月道：「要是真心喜歡讓她殺了你便是，若是隨便玩玩那就玩完後殺了她。反正大家有仇在前，當然是先下手為強。」

    吳遲道：「問題是現在她沒殺我，我也不會殺她。」

    「那你們就洗乾淨生孩子去，打電話刺激我幹嘛？」褚平月不屑地說道。

    吳遲道：「她是個殺手，背後有殺手組，這個殺手組不抹掉我連洗乾淨的心思都沒有，哪有功夫去生孩子？」

    褚平月嘿嘿一笑，道：「小哥，你說的是『楓葉』的那個叫白雪的小丫頭吧？」

    吳遲暗道一聲厲害，也不隱瞞道：「就是她。」

    褚平月沉吟一聲：「那個小丫頭在殺手世界中算是個異類，她的來歷我倒是清楚，不過我不會告訴你。至於『楓葉』倒是好辦，直接控制不就得了！」

    吳遲破口罵道：「你知道幹嘛不告訴我？還有，控制『楓葉』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

    「在你看來難，在我看來也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話說回來，若是我掌握了『楓葉』，你給我什麼好處？」褚平月的狐狸尾巴露了出來，開始和吳遲討價還價。

    吳遲道：「你把白雪的來歷和我說清楚，我再考慮一下是不是要這麼做。」

    褚平月猥瑣的笑聲再度響起，道：「小哥，你喜歡當白癡也不需要拉著我啊？告訴了你白雪的來歷你還用得著我幫你對付『楓葉』？」

    吳遲小辮子被褚平月捏在手中，見他如此得意狠聲道：「算你狠！說吧，你要什麼好處？」

    「好說！」褚平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道：「『楓葉』交給我掌管，活動經費由你出，日後我自立門戶的話你也不得加以阻攔。如何？」

    吳遲深吸一口氣，放聲大罵道：「你怎麼不去死？明知道是給你作嫁妝，我幹嘛還要自掏腰包？你當我白癡啊？」

    褚平月一臉幽怨地道：「明知道自己的閨女生來就是嫁給別人家做媳婦的你幹嘛還要生呢？」

    吳遲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道：「你他媽是我閨女？」

    褚平月一手掩口，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啊。」

    「我……」吳遲徹底沒脾氣了，面對一個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人妖他也沒發脾氣的理由。所以他決定當個白癡，反正很多人都這麼認為。

    褚平月見吳遲妥協，得意地道：「你是要我把荀侃給你打包寄過去呢，還是只快遞他的腦袋？」

    吳遲楞了下，道：「荀侃是誰？」

    褚平月歎息道：「宋義手下頭號智囊，『楓葉』的幕後操縱者，這麼厲害的一個對手你竟然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這麼些年你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吳遲「呃」了半天也沒「呃」出下文來，滿腔熱血只剩下「變態」兩個字。

    褚平月道：「是不是在想為什麼我會把事情做到你前頭去？」

    吳遲想了下，道：「莫非白雪在下邳就盯上我了？」

    褚平月道：「看來你還不傻，沒有被美色迷了心竅。」

    吳遲繼續推斷道：「白雪在下邳逗留的時間應該極短，但是被你的人發現並認出了她的身份，所以你南下魔都提前一步掃平了『楓葉』，將荀侃抓住套問出相關信息。你很清楚白雪所做的一切，我的反應想來你在你的意料之中吧？」

    「千萬不要對自己的判斷持太過堅定的信念，否則你會輸的連頭都抬不起！」褚平月淡淡地說道。

    吳遲一愣，卻聽褚平月繼續道：「白雪下車之後就和你遇見了，只是你沒有發現，她才到下邳隨即返回其中疑點很大，我自然會關注她。『楓葉五花』中的『陽春白雪』雖然只是一個小女孩卻擁有極高的價值，荀侃為了對付你著實下了很大的本錢。紅葉、黃蜂、黑土皆死，白雪和你在一起，『楓葉』總部只有藍鰭，荀侃能耐再大老跛子收拾他也綽綽有餘，如此良機若是錯過，任誰都會抱憾終身的！」

    吳遲道：「你這時機捕捉的倒是准！」

    褚平月笑道：「你能利用我洩露你行蹤將麻煩引到下邳伺機解決金陵的對手發展企業，我為何不能利用你制約白雪收下『楓葉』呢？『楓葉』滅組，荀侃身死，宋義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華南王的位置不用我們抽掉，他自己也坐不安穩了。嘿嘿！」

    吳遲暗暗心驚：此人心機著實深沉，大意一絲就要被他算計。可怕的是他對局勢的把握竟然如此縝密，難怪楊叔對他推崇備至！

    吳遲不動聲色地道：「這麼說來，眼下『楓葉』已經被你掌握了吧？」

    褚平月道：「還差白雪。」

    「她的來歷，現在可以說了吧！」吳遲沉聲道。

    褚平月反問道：「白雪的全稱是什麼？」

    吳遲下意識地道：「陽春白雪。」

    褚平月嘿嘿桀笑道：「是啊，陽春白雪！現在你能明白為何她在魔都我不對『楓葉』下手的緣故了吧？哼哼！」

    「她是……」

    「沒錯！」褚平月獰聲道：「宋義一家全都該死！之所以讓他活到現在，完全是念在白雪在『楓葉』活的好好的，並沒有出什麼意外，否則『地獄』毀滅的就不是翠湖居，而是巨沙島！」

    吳遲徹底愣住了，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本以為楚天明是因為自己的實力而投誠，哪想從一開始自己就被他們算計著。和這些人相比，自己還是太嫩了！

    「倒是我小看你們了！」吳遲平靜地說道。

    直到此刻吳遲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拉攏的是一批什麼樣的人，雖然他們過去的功績被歷史掩蓋，但任憑歷史如何更正，這些人的存在是無法被抹去的，只要他們還在，就必然會讓這個時代震顫！

    簡而言之，如果楊建峰和吳建德易地而處，那麼雄霸華夏國地下世界的，便是他此刻試圖拉攏的這些人。在這些人之中，楊建峰固然是他們的精神領袖，而這個叫褚平月的男人，才是他們真正的統帥！

    褚平月道：「你的父親並沒有贏過楊建峰，所以現在的你還算不得是我的對手。別那麼輕易就讓我殺了你，否則我這次出山也太無趣了！」說著，褚平月便掛斷了電話，一串串的忙音傳到吳遲的耳朵裡，像是褚平月、楚天明等人無盡的譏諷一般。

    吳遲癱坐在椅子上，雖然白雪的事情不需要他再擔心了，但褚平月、楚天明等人卻依舊威脅到了他的小命。視天下英雄皆如草莽的狂傲終於讓他嘗到了苦頭。

    周氏雙雄也好，黃家七子也罷，畢竟是未長成的雛兒，在這些少爺中再怎麼出彩，到了真正的老江湖眼裡也是不值一哂。

    年輕俊傑終究只是一個好聽的噱頭，有人因此越發努力，有人因此沾沾自喜。可若是真正的豪傑，又豈會甘於「少年俊傑」這個噱頭呢？連這一層都看不破，世間種種迷惑如何分得清？

    褚平月這一次教訓算是對他的當頭棒喝，讓他真正認清自己以及將要面對的對手。

    「和這些老狐狸斗並不是僅僅依靠武力就可以解決問題，即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傢伙也可以仗著胸中甲兵縱橫天下。一個人的實力再強，面對層出不窮的陰謀依舊會慘死街頭。我本以為自己夠聰明，算無遺策，那是因為我的對手太弱，算不得我有能耐！」

    「和褚平月相比，我差的確實太遠。不僅僅是褚平月，便是楚天明等人，也決不可大意！」

    吳遲思量一番，自他離開幾山至今，看似處處佔盡便宜，實則已經把自己推上風口浪尖，這麼做固然有利可圖，卻未免有些急功近利。而且他對上的要麼是沽名釣譽之輩，要麼是紈褲子弟，若是遇上一個真正老奸巨猾的人物，只怕他就會一敗塗地。

    澤徐集團的擴張看上去是他佔據優勢，實際上他得到的利益不過是李家、艾家這些大佬吃剩下的。即便是貧民窟中走出來的蘇武得到的便宜也遠遠超過他。說白了，這段時間他不過是被這些人拿過來當槍使。唯一值得驕傲的是他這把槍的威力著實夠大，轟出來的事情一次比一次難以收拾。看似名噪一時，實際上那些老傢伙都拿他當猴耍，只當是一塊極為趁手的磨刀石而已。

    吐出一口濁氣，吳遲雙目之中精光一閃而沒，冷然道：「走著瞧，看誰才是日後那把殺人不見血的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