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像流氓？ 文 / 御雲
擁擠的車廂裡，抽煙的，摳腳的，各種各樣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讓穆凌雲的胃裡有些翻江倒海。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一個長相「成熟」的大漢惡狠狠的瞪了穆凌雲一眼，緊接著把剛剛扣完腳的手指放在鼻子處，微閉雙眼，似乎很享受那股味道。
穆凌雲再也看不下去，別過頭狠狠的鄙視了大漢一下，「靠，還真是什麼奇葩都有，再也不能亂看了。」
「帥哥，嗯哼~」
穆凌雲強忍住心中想吐的願望，跌跌撞撞的逃向吸煙處。
「哎，別走啊，陪人家聊一會兒嘛。」
「對不起我還有事。」穆凌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女子的視野裡，女子暗暗歎氣：我有這麼美嗎，其實我不是冰山美人了，我也很好親近的啦，他們怎麼就都不明白呢……
「剛才內位恐龍妹妹是在叫我麼……我#日，就那長相，還敢搭訕……老頭子也太摳了，有那麼多錢都不給我，除了學費就給了一百塊錢，逼得我還得擠這綠皮車，唉，遇人不淑啊……」穆凌雲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他還在默默咒罵著老頭子，但他的眸子裡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憂傷。
「阿嚏！」正在小山上的古玄空連著打了兩個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向著省城的方向凝視了一會兒，又打起了自己的太極。
穆凌雲往前擠了擠。因為買票晚，又趕上開學高峰，他只買到了最後一節車廂的硬座票，看著人頭攢動的車廂過道，他有些鬱悶。剛才怎麼就提前上了一節車廂呢，又是一場攻堅戰啊……
「喂，別礙我好嗎？」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清脆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一聽，就知道是個很強勢的女人。
穆凌雲扭過了頭，看著眼前面有慍色的女孩，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一頭咖啡色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平平的劉海正好遮住了眉梢，尖尖的瓜子臉，帶有傾略性的大眼睛，配上腳底下那雙精緻的皮靴，讓她身邊半米之內出現了自然的真空。在這熙熙攘攘的車廂裡，這也不能不說是個奇跡了。雖然是個標準的大美女，但誰都不會懷疑，惹怒了她，恐怕連子孫後代都保不住。
穆凌雲並沒有動，別人怕，他可不怕，在他的字典裡，好像還沒有出現過「吃虧」兩個字。什麼好男不跟女鬥，對不起，我沒說我是好男啊。反正路途漫漫了無生趣，不如找點樂子好了。
「誰愛你了？」
「你啊！」女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了大灰狼的陷阱。
「好吧，小姐，我承認我很帥，但是你也用不著以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啊，比竟男女有別，我可不是那種在外面胡來的人呢。」說著，他還羞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那模樣要多嫵媚有多嫵媚。
感受著周圍人聚集過來的目光和刻意掩飾的笑容，鄒曉終於明白自己已經中了穆凌雲給她設置的圈套。強忍住想要嘔吐的衝動，她再次不甘落後的回起了嘴。
「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你看你笑的那麼猥瑣，一看就是流氓！！」
「我長得像流氓？」穆凌雲驚呆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像流氓，一時間，他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話。
鄒曉看著穆凌雲有些吃鱉的表情，心中暗喜，打算乘勝追擊，把他給扼殺在搖籃裡。
「幹嗎像只蒼蠅一樣盯著我，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流氓就了不起了，姑奶奶我不怕你。」
穆凌雲剛剛回過神來，就聽到了女孩有些難聽的話語。
「誰盯著你了，你以為你是屎啊。」
「哼，你看看，你就是個大流氓，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口，你肯定從小就是流氓，你媽剛生你出來，你都不忘回頭要看上一眼。」
圍觀的乘客聽了後，先是鴉雀無聲了一下，隨之再也無法抑制地發出爆笑。所有人都在感歎這罵真是千古絕罵，大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正當男同胞們都在一臉同情的望著穆凌雲時。他的嘴突然動了動。
「你才是大流氓呢！你還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就一天看你爸三回！」
鄒曉真的覺得自己要瘋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穆凌雲得意的笑了，「小妞，你的道行還太淺啊。」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還沒等著他向周圍乘客抱拳說完「承讓承讓」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褲襠處的涼爽。褲子掉了麼？怎麼可能，皮帶還系的好好的……多年的亡命生涯讓他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這明明是斷子絕孫腿啊。
穆凌雲微微有些惱怒。罵我兩句也就算了，女孩子家家的怎麼能夠這麼狠毒呢，這要是真的被你踢實了，還有那麼多等著被我解救的少女該怎麼辦。他好像已經忘了是他先調戲女孩的，不過是又如何，管他呢，小弟弟的性命都要堪憂了，那還有時間在意這些。
穆凌雲沒有低頭，完全下意識地靠著身體記憶快速地合住了雙腿，如果他想，現在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碎掉女孩的腿骨。
鄒曉眼見自己的計劃沒有得逞，在腿被穆凌雲夾住的同時，一巴掌就順勢朝著他的臉上扇去。
這樣的反應，這樣的速度，在周圍那些乘客看來，一定是個練過武的女孩子，他們都開始替穆凌雲的臉蛋擔心起來，怎麼看，他那瘦弱的身板都有些不堪一擊啊。這個社會，人們還是更關注那些「弱勢群體」的。
眾人猜得沒錯，從小就坐不住的鄒曉確實在警察父親的教導下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跆拳道，而且還是黑帶的高手，這也是為什麼開學時期她的父母放心她一個人來學校的原因，別說有人欺負她了，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很可惜，眾人的擔心是多餘的。從小受到老頭子「折磨」的穆凌雲又怎麼會是一般人。
在他的眼裡，鄒曉的動作就像是電影慢放一樣緩慢。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他看似隨意地揮出了自己的左手，卻在半空中易如反掌地捏住了女孩的手腕。
鄒曉有些吃驚，不由自主地張大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她被抓住地胳膊已經麻掉了。自己的速度她再清楚不過，看看穆凌雲臉上有些壞壞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而且是比她高出一座喜馬拉雅山的高手。
「嗯，手感不錯，就是衣服有點兒厚了。」穆凌雲無恥地摸了摸女孩的手臂，既然你說我長得像流氓，哎，沒辦法，那就滿足你吧。
鄒曉的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光明正大的調戲自己。她已經忘記了該說些什麼，也忘記了該做些什麼，就保持著這個有些曖昧的姿勢，愣在了那裡。
世間還是好人多，穆凌雲身旁的一個大娘有些不忍心看著鄒曉受欺負，還是出言做起了和事老，雖然她剛剛擔心的還是穆凌雲。
「小伙子啊，你快放開這個姑娘吧，男子漢要懂得憐香惜玉啊。」
穆凌雲聽了大娘的話有些無語，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自己就像個禽獸呢，難不成下一句話就是「快放開我，你這個禽獸，我要叫了~」「你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破喉嚨~破喉嚨~」
穆凌雲並沒有放手，他也沒有松腿。廢話，他才不傻呢，他這一放，誰知道那妮子會不會繼續踢下去，到時候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自己了。不是他不善良，而是這世界太過險惡啊。
聽了大娘的話，鄒曉似乎才又清醒過來，只不過臉上多了一抹紅暈，他們現在的姿勢，確實有些曖昧了。
「你快放了我，我，我不踢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連頭也低了下去，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穆凌雲還沒說話，突然感覺自己捏住的手腕有些顫抖。「不應該啊，我只是捏住了她的穴道，不至於出什麼問題吧。」，細細感受著，這顫抖的幅度竟然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吧嗒~吧嗒~」早已安靜的車廂裡，液體落地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因為鄒曉低著頭，穆凌雲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真真切切的看到的是，從她臉頰滑下的淚水。
沒錯，鄒曉哭了。她不停地想，不停的回憶，越想卻越覺得自己委屈。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欺負，碰到穆凌雲這樣的無賴，她又偏偏無從下手。打，打不過，罵，罵不過，雖然自己很霸氣，但自己也是個女孩兒啊。想到這裡，她的淚水就止不住的滑落眼眶。
穆凌雲傻了。他曾問過老頭子，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是什麼，老頭子很有深意的告訴他，是女人。那時候，他還笑老頭子有病，現在，他還真是希望自己有病，那樣就可以趁機跑去醫院裡躲著了。
他趕忙鬆開了女孩的手腕，雙腿也很大方的放鬆下來，完全把剛才被襲的事拋在了腦後，當前最要緊的是，怎麼讓這個淚人止住哭泣啊。
「姑奶奶，我錯了，您別哭了成嗎，不行您打我兩下解解氣？」
鄒曉沒有理會穆凌雲的求饒，也沒有說話，只是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從他的身邊穿了過去，即使眼淚還在止不住的下墜。
看著沒有搭理自己在不遠坐下的女孩，穆凌雲無奈的搖搖頭，不管怎麼樣，這段小插曲也總算是結束了。
他能這麼想，也只是因為，他沒有看到鄒曉從他身邊穿過時微動的嘴唇。
如果有人會讀唇語的話，一定會發現，她說的是：「臭流氓，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