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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乘神馬入浮雲 文 / 更童

    古上玄等一切安靜如初才心有餘悸的爬起來,揉了揉胸口,臉色蒼白,心想趕緊回家吧,可一邁步才發現腳踝已受了傷,一邁步疼的腿一軟又跪在地上,路上無馬車經過,為之奈何?這時他想起了施老頭兒送給他的神馬符,古上玄將符掏出墊在鞋裡,然後站起身,咦,腳踝雖然還疼但身體感覺就像懸浮在空中,他邁邁步,腳踝因感受不到身體重量所以不像原來那麼痛了。古上玄大喜,試著能不能走快,結果腳步隨著心念驅動如飛,兩邊的麥子唰唰被撇在身後。

    「這東西太——」古上玄一時不知用向語言來形容,如果是在三百八十多年以後,他會用「給力」這個詞,但當時古上玄得承認他沒有想起「神奇」這個詞,是因為他以前將大多神奇展現給別人,自己卻覺得一切都不奇怪。

    古上玄疾走不停,很快在前面看到村鎮,他不由得放慢腳步,若讓人看見會嚇著的,或讓人把他當作神仙衝著他的背影磕幾個頭也是怪不好意思的。古上玄此時真想感謝施復魁八輩祖宗,儘管他不知道施復魁的八輩祖宗在臨終前告誡子孫們,若是以後遇到用洪武通寶算卦且又無比靈驗的人一定要教訓一番。不過,古上玄似乎更應該代表自己八輩祖宗感謝人家施復魁對他這個姓古而不姓劉的手下留了情,沒有給他來更陰的,否則,羅崇道用鐵板為他退出的命運也就改變了,我們的故事也就很難再進行下去了。

    在京城往南的另一條路上,有三個人也在疾步如飛的行走,他們倒是不寂寞,邊走邊聊。

    「師傅」,一個黑臉小個兒湊近禿頭老者,「幸而你老人家帶我們走的及時,不然真就給皇帝老兒陪葬了。這次京城發生這麼大的災禍,大明氣數是不是要盡了?」

    老頭兒「哼哼」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爺爺」,另一個年輕人道:「吾觀京城東臨遼碣,西倚太行,北連燕脈朔漠,南控中原,實為華夏咽喉之地,華北平原一望天際可視為明堂廣闊,更有滾滾黃河九曲來朝,當真為上佳寶地也,難怪朱子語『北方有龍脈大地,當閃耀於千年之後』。那麼這次一震,龍脈是否斷掉?」

    老頭兒搖搖手,「這次天災以後還有**,即使如此,京城帝氣仍無可匹敵,勝過金陵數倍。我聽先祖言,天地災變之時日月星辰靈氣大量揮散,若以意念導入吸收則可增壽幾十年,吾等此行非虛也。」

    年輕人聞此大悅,「噢——,爺爺可以長命百歲嘍,我就可以伺候爺爺更長嘍。」

    禿頭老兒摸著下巴呵呵直樂,「看你小子,人生得有何歡,失又何悲,生有何樂,死亦何哀。」說完搖搖頭。

    「爺爺,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成祖聽黑衣宰相的話要遷都北京了,那這個黑衣宰相的本事與我們施家祖先比,誰大?」

    「黑衣姚廣孝嗎?他提鞋都不夠格。」老頭一臉不屑,「如果施家歷代祖先只要有一人輔佐建文帝,十個燕王也造不成反。」

    「那為什麼我們先祖不輔佐君王建立千秋帝業,也讓施家世代榮耀啊?」年輕人順勢一問。

    「廣恩」,施復魁嚴厲起來,「學道之人萬不可違天命行事以至於遭天譴,切記,先祖有言,施家子孫絕不要踏入官場半步,亦不為名利累身。」

    「哦,記得住,對了,爺爺為什麼要在那個算卦的神馬符加上些別的符號,難道這個人與我們施家有什麼瓜葛嗎?」

    「唉,罷了罷了,都是老輩子的恩怨了,莫提他了,只希望他不要老出遠門。」施復魁的表情難以捉摸。

    古上玄這一路走的比較愜意,生平第一次感受騰雲駕霧,傍晚時分已走到定州臨近無極老家,到底今夜回去還是明日再說,古上玄心裡稍有嘀咕,腳步隨即慢了下來,雖然思鄉的情緒已噬咬他心頭多年,不過當家近在咫尺時,他又不想這麼突兀出現在親人面前。明日上午再說吧,今夜在哪兒過?古上玄想起了少時的同學,天啟三年中進士,在京城留了一段時間以後派遣至真定府當了知縣,就去真定府衙找他敘敘舊吧,古上玄想到這裡隨即轉了方向。

    夜色剛降臨這個古城,城內古塔廟閣在黑暗中靜穆守望,承載著千年風雨和幾朝幾代的虔誠祈願,至今依然屹立在城內四周。古上玄來到北城門前發現門未關且無人站哨便徑直進得城去,府衙離此不遠,很快就到了。

    古上玄拍著府門,見到院內有人過來就告知有老友來找知縣王大人一敘,煩請稟告,不一會兒那人又過來招呼古上玄裡面請。

    知縣在衙門後院客堂裡踱步,看見古上玄來馬上跑去抓他肩膀,「老夫子,原來是你,上次京城一別,甚多想念,吃晚飯沒有?怎麼灰頭土臉的,我給你備酒接風洗塵。」古上玄笑了笑,「你真想到我心坎裡了,這趟沒白來,待會兒給你講我這一路,我先洗個澡。」

    坐在大熱水桶中,古上玄想起兩人往事,他們家都在無極,一起同學五年,那時的王知府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特別處在兩邊眉毛上各有一紅痣,顯得很奪目,且說話柔聲細氣,以至於古上玄經常戲謔地稱之為娘子,而古上玄因為滿嘴經綸被王知縣慣稱老夫子,想到這些,古上玄臉上泛起微笑。

    洗完澡,酒菜已準備完畢,王知縣早就等得不耐煩,兩人把酒言歡,古上玄亦將這兩天在京城的經歷簡單講了講。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子時,古上玄打了哈欠說困了要睡,這時王知縣問古上玄何時還鄉,答曰明日一早。王知縣提出請借一步說話,遂帶上古上玄三拐兩拐來到一處密室,四面無窗唯有暗門,內設燈燭。

    王知縣憤言:「當今朝政無比昏暗,皇上稚幼蒙昧,大權全掌握於魏閹之手,生民百姓於水火,這縣令當得實在窩囊至極,無甚趣味也。」

    「大人呼出此言?」古上玄望著他。

    「三年前考中進士,本以為可報效朝廷,可在翰林院一壓就什麼也輪不上了。後來魏閹翻名冊,見我姓名與他相涉就有意拉扯我當個乾孫子。吾亦在無奈之下認賊為祖,違心呼其一聲『爺』,這才被派往真定府,否則恐性命都難保也。」

    古上玄這才明曉緣由,「王敬忠啊王敬忠,敬忠,哼。」

    「想吾等恩師馬貴貞先生曾與東林人士左光斗**星等故交深厚,吾有何面目去見師於泉下,有何面目回鄉祭祖,先人的臉都被我丟盡矣,現在恨不得將忠字刪了,辭官出家,抄經撞鐘以度餘生也。」王敬忠動容泣下。

    「可別衝動妄舉,身在其位當謀其政,盡己所能造福一方百姓,天地君親師都能體諒你的苦衷,一刀下去,無賴都能變忠賢,你心上一代要放一把刀,時刻要剃掉私心雜念,只想著要當好這個父母官啊。」古上玄語重心長地講。

    「真有你的,老夫子,一刀下去,就成了忠賢,絕,男兒大丈夫不能把這一刀忍在心裡反倒不如一小女子也。只是看到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朝廷還命本衙催繳賦稅,是在無奈莫助也。」

    古上玄亦喟歎,沉默片刻,王敬忠又講話了,「古兄,我近來一直有個心結,請為我解一解。」

    「哦,還有何事,請講。」

    「我王家世代篤信佛法,來此上任之後亦常拜真定古寺,昔日唐武宗滅佛時,各地寺塔均遭毀壞,唯有當時真定節度使因信佛而維護之,所以現在只有真定保存唐代古塔也,去年中秋在臨濟寺上香時遇上罕見大雨,故在寺內留宿一夜,受了風寒,後大病一場,直至今春方愈,自得病之後就經常做一個相同的怪夢,夢境很清晰醒來亦記憶猶新,知老夫子你擅長方術,能否解之釋我心疑?」

    「什麼事能讓你夢縈魂牽?速速道來。」

    「我夢見自己走在城中大街上,街上爬滿了老鼠、蜈蚣、蠍子、蜥蜴和蛇,污穢不堪,忽覺日月升天,照耀大地,光芒很強烈,那些蛇、鼠、蠍子、蜈蚣、蜥蜴等四散逃走,霎時不見蹤影,然後從太陽中飛出一隻鳥在上空盤旋而落,我定睛細看,這好像是一隻百靈,潔白的羽毛,奇怪的是百靈長著四隻爪子,落在地上倒像獅虎等獸平行而站,而非像其他禽類兩足直立。伴隨的是天空傳來悅耳之聲,聽得讓人身心柔和。請問此夢是否預示大明王朝要出英明天子,一切魑魅之類俱被剷除呢?」

    古上玄靜靜聽完,沉思良久,望著燈燭緩緩說:「夢中的蛇、鼠、蠍蟲之類象徵黑暗貪腐陰狠惡毒之輩,日月麗天大吉利,確定要出英明天子,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很久以後。」

    王敬忠皺眉,「難道日月不正是象徵『明』嗎?」

    古上玄笑著搖頭,「夢見日月麗天的人多了,周公時就有,那功夫哪有明朝。」

    「那我夢見的事何時應驗,此生還能看到否?」

    古上玄舒了口氣,「你的夢恰好是《推背圖》中的一相,讖言曰:『日月麗天,群陰懾服,百靈來朝,雙羽四足』。按順序推測,這個時代當在數百年之後也。」

    王敬忠表現出驚奇的神情,「那時華夏當為大盛世否,吾有何德能感應此瑞夢?」

    古上玄略微閉目,「那幅圖畫的是天子端坐,面前有一跨弓之人跪拜,人跪著從後面活像『雖』字左半,右邊跨弓就構成『強』字,意示強人執政,國富民安,彼君相如日月也,群害伏藏也,只要白色羽毛且生四足的百靈,可能揭示當時天子的特徵或年號,這個我也想不透。另外圖像附詩云『中國而今有聖人,雖非豪傑也周成,四夷重澤稱天子,否極泰來九國春』。說明那時華夏將出現堯舜一般的聖人治世,德行周備,偃武崇禮,中國重現漢唐雄風,四方夷狄俱來朝覲,天時亦復歸風調雨順也。至於汝來此地之後常有此夢,說明那位天子也許與這裡有淵源也說不定,此乃天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勿輕洩。」古上玄凝重地望著王敬忠。

    王知縣呀呀嗟歎,握拳擊額,「恨不能生彼時,恨不能生彼時,若你我能同生彼時,何樂勝之,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也。」扼腕歎息。古上玄亦是一聲長歎,最後擺擺手,「時已不早,今日且到此吧。」

    晨雞在天色微亮時即喔喔報曉,古上玄睜開眼,他這一夜沒睡好,倦意猶濃,覺得反正也迷糊不著索性起床,去清涼井水洗了把臉,頓時精神了。他看時候還早就悄悄出門出去逛街。真定的古塔確實風格迥異,一一望去,鹹能感受歷史的厚重,古上玄踱步到臨濟寺想起王知縣昨夜所言就走進去,僧人們早已起床誦經,聲音格外輕柔,頗似天籟入耳。古上玄見一老僧在打掃院落便上前問訊,老和尚停下看著他,微微點頭,「施主與我佛門緣分深厚啊!」

    古上玄亦點頭,「在下為自己批過八字,吾命中官財印俱不現,確屬僧道之名也,吾平生亦對佛老之道有好感,但出家之心從來未有,平日亦不上香拜佛,經書亦未涉獵,不知緣從何講?」

    老和尚微微一笑,「就從今日吧,本院藏經閣多日未掃,施主是否願留下同老衲共掃藏經閣之塵埃?」

    古上玄遲疑了一下,「在下本不惜力,只是定於今日回鄉探親,時不我與,他日若閒賦無事,定來貴院藏經閣一掃,告辭。」語畢抱拳作禮。

    老和尚呵呵一笑,「既然施主塵緣未了,那老衲亦不強留。」

    古上玄回到真定府衙用過早膳與王敬忠話別之後,往東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已來到無極城南,他的家鄉在城南一角,當地人稱為角頭。古上玄望著四週一切,腦海裡又憶起離開時那一幕,大姐拽著他的行囊苦苦哀求,「古家尚無後,你這一走不知何年才歸,怎解阿秀空閨之苦?」而妻則只是在一旁默默流淚。當時自己去意堅決,既然世道多弊,公民無望,那就靠本事混出個名堂,勝過在鄉間教書百倍。如今,在京城打拼多年的古上玄已經不再意氣風發,謀生之艱辛磨平他所有雄心,只留下一連串的滄桑在這幾年的途中,真得回來了。古上玄來到自家大門前,端詳一番推門進院。映入眼簾的是個光屁股小男孩在院中蹲著玩耍,看到他便喊大姑,一個女人從屋裡出來,「啊——」女人大叫,「阿秀,快出來,你看誰回來了!」另一個女人也走出來,接下來的場面便有些落俗套了,三人抱頭呼天搶地,小男孩呆在一邊兒怔怔茫然,哇——哇大哭起來。

    阿秀轉過身來哄,「好娃,你爹回來了,叫爹呀。」

    「這是我兒?」古上玄愕然,後抱住猛親一番。

    古大姐將他們拉進屋,「吃飯了沒?待會慢慢給你敘說。」

    古上玄望望好娃,「嗯,好乖,有點像阿秀,都說兒隨母,不虛也。」

    大姐說:「哪裡,上次你走後,沒幾天,阿秀髮現自己有了身孕,但不小心摔跤導致小產,終日悲愁,後來夢見觀音菩薩對她說某某日城南有嬰與咱古家有宿緣,我同阿秀那天去城南看看,果然在橋頭上有一棄嬰,就抱了回來。這個孩子的包裹裡有一封信,上面講述孩子父親姓古,已病亡,孩子母親無力養活,不得已棄之街頭,乞人收養,姓可隨收養者,還寫著孩子的八字,你給他取個正名兒吧,我們都呼之好娃兒,因為是菩薩送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古上玄愧疚的望著阿秀,阿秀則抱著好娃將臉貼在孩子的小臉上。

    「這些年你們受苦了,我這次回來就安居樂業矣。」古上玄從包裹裡取出銀票。「這些購買一大塊地了,再建一套大的莊院,以後過個安穩日子,別無所求也。」

    阿秀與大姐數了數,「哇,一萬兩呀,老弟,真有你的,三百兩買地也就夠了。」古上玄聽了只是呵呵笑。

    「現在賦稅這麼重,種地所得尚不及稅錢,買地太多怕虧稅不起呀。」阿秀憂愁起來。

    「不如少買一些土地耕牛,留些銀子壓箱底兒,以備急用。」古上玄提議。

    「好,如此甚好,也不急於一時,慢慢合計。先給孩子起個正名吧,我去拿孩子的生辰來,記得大約是在冬季。」古大姐轉身去裡屋,「喏,這裡,他生父本來就姓古,跟咱是本家,不用改姓。但這一帶姓古的好像就咱家,七汲鎮那裡也沒用聽說過,真不知他來自何地。」

    古上玄看著信,輕聲念出好娃的生辰:「癸亥,癸亥,癸亥,癸亥。」阿秀說:「你老重複個什麼,還有什麼文句你讀不來的?」

    古上玄嘿嘿笑了,「娘子,哪裡在重複,這是孩子的八字,他出生在癸亥年即天啟三年,癸亥月,癸亥日,癸亥時。六十年難道一遇的八字全水,純陰反陽之貴格也,上佳之命也。我看著信字跡筆體剛勁有力,不像產婦所書,定時受方家高人指點才將孩子帶於此地的。這真是我古家的驚喜啊,老羅說的沒錯,我定視若己出,傳咱古家血脈。」

    古大姐拍手言:「妙也,菩薩顯靈,但孩子八字全是水,名字可如何取啊,我聽說命中五行缺什麼,名字就帶什麼以補命中不足,一片水,可叫什麼是好?」

    古上玄搖頭:「取名之規則非缺什麼就補什麼,而且讓名字發揮命中用神喜神作用,旺則抑之、強則洩之、弱則助之、衰則升之,但命造太旺不可犯,只有順其旺勢是真途。」

    古大姐急切問:「那應該帶水啦,孩子命太旺會不會妨礙父母妻兒,要不怎是遺腹子呢?」

    阿秀聽聞將好娃緊緊摟住。古上玄笑笑,「一般不會,干支天地俱一色,上貴之人也。只是運佳時八面威風,命不濟時四面受阻。好名字可對命運稍起一點作用,如甘霖潤旱田也。」

    阿秀說:「那就叫『霖』如何?古霖,哎呀,不太響亮。」

    古上玄沉思,「嗯——,霖,雨也,勢不宏久,吾盼他日後考取功名,弘揚聖賢之學,應用印最佳,叫『奎子』如何?『奎』,文曲星也,位列西方乂宿屬金,『子』,陽水之綱也,卻含藏癸水,『奎子』,以文曲金星生癸水,大利文化。」

    「好啊」,二人拍手俱歡,連好娃也「格格」直樂,小手揮舞。這一個月來差不多是古上玄這幾年最幸福的時光,家裡新購置了些傢俱,又買了豬、牛、雞、鴨、貓狗,院子熱鬧許多。古奎子也有的玩兒了,天天揪著狗耳朵要騎或四處追捕,阿秀在家紡紗做衣,大姐種菜做飯,古上玄則白日聯繫買地,晚上教子讀書,一家人其樂融融。這種田園詩式的生活如果每個人都能擁有並一直能持續下去,那明朝將至少能挺到鴉片戰爭以後,可惜,平靜的生活對古上玄來說似乎永遠是奢侈。

    六月初六這天,阿秀進城上香,回來時愁著臉,古上玄正在同兒子逗貓,見狀問何事擔憂,阿秀提及在城內聽聞遼東戰事吃緊,朝廷欲從北方一帶徵兵援濟,本地屬重點兵源區,四十歲以下男子形體健全者均在招募範圍。古上玄笑曰:「娘子莫憂,看我這體格氣質,文弱書生一個,大刀都掄不動,那個不長眼的會將我招了去打仗,做女婿還差不多。」

    阿秀揮拳敲他,「讓你貧。」古奎子也揮舞追逐,鬧做一團。正在這時,鄉保帶著衙差進門,要讓古上玄登記,古上玄將鄉保領入屋中,悄悄塞給五兩銀子,求放過一馬,鄉保言:「知汝剛回家,團聚不易,不過朝廷專人要來此查閱登統戶籍,屆時難保,不如外出一避,風頭過了再歸。」古上玄點頭唯諾。鄉保出屋對衙役講此人暫有傳染病在身,改日再說。

    中午,一家人商量對策,古上玄赤膊踱步,「不行我去西山避一避,咱家在太行還有一遠親,少時常隨父親去探望,十多年未去,現時機又到,明日行路也。」

    大姐說:「也好,現在天氣悶熱煩躁,弟去避世消暑倒也快活,只是這徵兵風頭何時才過,才聚有要別。」

    古上玄敲敲腦袋,「對了,我忘了給你們講我是怎麼回來的了。」說完找出神馬符脫鞋墊上,「喏,有這個東西,千百里不在話下,你們試試看。」

    古大姐和阿秀穿了走兩步,「嘿,真像踩在棉花上。」

    「要多快有多快,飛似的。」古上玄做個誇張的表情。

    「既然有這個,以後夫君無論行多遠,都如在村邊,我們就不必相思甚苦了。」阿秀有著淡淡憂傷。

    吃過午飯,古上玄欲午睡,但聽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走出去看究竟,原是一群衙役押解一小伙子遊街,許多人圍觀吵嚷,七嘴八舌,為首的鄉保給大家解釋,此人欲逃兵役躲在地窯不出,被搜了出來,故先示眾,如有此例,定重罰。並明申男兒報效君王朝廷義不容辭,十日內將完成全縣招募,望父老鄉親大義為重。

    古大姐溜回來勸道事不宜遲,速去也,過半個月再回來,古上玄只好收拾行囊帶些碎銀子,交待一番繞道而去。他害怕路上有人盤查,便揀小道田野菜地而過,天未黑就已抵達西山,找個人家借宿一夜,天亮便轉身向南。翻山的時候,古上玄才越發感覺舒服無比,只要山坡不是太陡,他後腳一點,前腳奔石嘴上,幾乎是在山脊上飛翔,中午吃了些乾糧飲了一肚子山泉,稍作休息又邁開步子,這時發現天陰了起來,烏雲好像從北方壓來。古上玄走到一處山前駐足望了望,此山猶如獅子座,山麓上九道石脊蜿蜒而下,古上玄走近才發現一紫紅奇石從岩石拔出,石上儘是魚鱗紋,活像一條大鯉魚揮頭向東,而山麓對側有一股清泉與石頭魚相映成趣,泉水折流至東南匯至一條溪流。古上玄在山麓下發現有一堆怪石隱在樹叢中,皆像動物形狀,有龜石、魚石、鶴石,巖上還突出一對青石上下合攏,中間有一道石縫,活生生一個蚌,古上玄伸手進去摸了摸裡面光溜溜的有尺許見方,不禁嗟歎,此處真是個葬身安塋的好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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