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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彆扭 文 / 更童

    收學費本來不應該是個事,但在古靈這兒真成了事。學校給了古靈兩個特困扶助指標,一個全免書費學費,另一個只免學費。古靈將全免指標給了郝寬,因為去過他家,覺得他家拆了恐怕也湊不出那三四百塊錢。另一個免學費指標,古靈考慮的是魯璐,畢竟她是個女孩,母親又病重。另外,班裡還有好幾個學生像董琨等看樣子也是艱難異常,古靈真的是愛莫能助。

    班裡有十幾個學生沒交清費用,扶助指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班長韓願升向古靈匯報了班裡的特困情況,真正貧困學生不下十個,古靈愁得不知怎麼解決。

    那天中午,古靈吃過飯沒回住處,獨自在辦公室歇息,耿紫璇敲門進來,扭著脖子故作嬌態。「老師,俺交不起學費了,你替俺交了吧,要不俺不上了。」

    古靈瀏覽一遍特困生名單,「把你的情況寫一寫吧,我要報給學校做一番調查,然後再決定如何照顧。」

    「別那麼麻煩啦!」耿紫璇突然一屁股坐在古靈腿上,還扭了扭腰,「老師你替我交了吧!」

    古靈驚慌失措,他從來都沒想過會有女學生給他來這一出,他趕緊推開耿紫璇,然後站起來,「你這是幹什麼,趕緊回班裡去吧!」

    耿紫璇仍扭捏作態,「你要是怕有人來看見,我可以去你住那兒。」她本來長得有些黑,嗓音也有些啞,這麼一發嗲真有點與她年齡極不相稱。

    古靈生起一股厭惡感,「我會認真對待收費這件事的,你先回去吧,實在不行就搞家訪。」

    耿紫璇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垂著頭一扭一扭出去了,古靈的右手仍在稍稍發抖,他決定將免學費這事反映給年紀主任霍喆。霍喆聽了以後皺了皺眉,「你先別管了。」

    霍喆處理這件事很簡單,將兩個優惠指標均攤給十二個特困生,每人減五十元,一周之內交清,要麼交費,要麼乾脆回家。問題很快解決了,只是,古靈在接某些學生交來的一沓子十元鈔票的時候,手總是習慣性的顫抖,在顫抖中一張一張數完,再開張收據,收據上寫的字跡幾乎都是扭曲的,看著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剛出了正月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沙奇被電死了。他想往宿舍引一根電線,結果不知怎麼就觸了電。跟他同屋的曾珂銘也不敢在那屋住了,據說他考上了天水市的公務員,連鋪蓋卷都沒要就撤了。

    學校沒組織弔唁活動,老師與學生都是自發性的去送別遺體,教育局也沒來人,也無法確定如何賠償。沙奇來自山村,父母的樣子很蒼老,眼光顯得呆滯木然。那天哭的最凶的,反而是與古靈同一間辦公室的甄蓓,因為沙奇是她的學生,感情很深。

    又過了兩天,古靈在校園裡閒轉時碰上了袁之祖,袁校長將古靈叫住,「你是不是會看風水?」

    「略知一二吧,沒事當玩兒的。」

    袁之祖神秘兮兮的,「那你把劃把劃,看看咱學校的風水格局如何,這兩年運勢怎樣?」

    「這個——辦公樓方向正嗎?哪一年蓋好的?」

    「正,正,坐北朝南,2002年蓋好搬進去的。」

    「下元七運,子山午向。」古靈在手指上掐了幾下,「跟您說實話吧,袁校長,這個辦公樓將整個學校的風水格局全搞毀了,東北是最不適宜開大門的結果開了門,正東及東南應該開門或見水池的結果卻是教學樓,正南正北應該有樓的卻是操場與空地,西北犯了鬥牛煞,又有變壓器逼壓,容易出事故,正西應有煙囪或樓房的,這是文昌位,結果建了個廁所,很難再出什麼人才,西南是向星旺位,應見水的,卻蓋個新宿舍樓,財路不暢,整個兒學校都彆扭著呢。」

    袁校長苦笑著,「能不能調理一下,讓氣順過來?」

    古靈搖搖頭,「這個不好說,除非將辦公樓扭轉坐向,但這個不現實,我恐怕無能為力。」

    「那——你能看出今年高考咱學校上本科線的有多少人嗎?」

    「去年有多少人?」古靈又開始掐手指。

    「十五個,正如你所說,蓋好這辦公樓又改了廁所位置以後,學校一年不如一年啦,以前能考七八十個,這次高三質量檢測考試只上線十八個。」

    「今年恐怕只有十四個。」古靈掐著食指最上一節點著頭說道。

    「唉——」袁之祖搖搖頭。

    春季運動會馬上要召開了,古靈聽說這消息之後一臉疑惑,學校那小操場僅有巴掌大一塊地方,周長不過一百二三十米,平時學生們早操都是繞街跑一圈,運動會在哪兒開?

    葛義夏「哦」了一聲,告訴古靈「在磨道裡。」

    「磨道?」古靈不知所云。

    「有道是磨道雖小卻能累死驢。」葛老師這麼一解釋,曾雲秀忍不住直樂。

    古靈恍然大悟,「哦——高,實在是高,只是不知道這男子五千米女子三千米要跑多少圈,別轉暈了。」

    「百米衝刺還得轉仨彎呢,有一截土地,一截水泥地,還有幾米鋪了紅磚,一百米下來不摔跟頭就不錯了。」曾雲秀曾經參加過幾次運動會,對磨道運動深有體會。

    古靈沒有參加運動會,也沒能親眼目擊一百米衝刺要拐仨彎的場面,他還有別的事要做,魯璐的母親去世了,就在運動會當天下葬,古靈與曾雲秀一同乘車去參加葬禮。魯璐的家就在高山牧場,這裡地勢相對平坦,山環水繞,牛羊成群,草灘草甸連綿不斷,桃花開得正艷,野草冒出新芽,好一幅幽靜廣袤的自然油畫,唯獨缺乏陽光,天是昏沉的,心也是昏沉的。

    送葬的隊伍步行到一處土墩前停止,在鳴放幾掛鞭炮後,幾名壯勞力開始掘土,棺材抬到前面,有個戴孝的青年跪在一邊燃燒紙錢,嘴裡念著悼文,魯璐喊著衝到前面趴在棺材邊慟哭欲絕,古靈和曾雲秀也跟著流淚。

    墳堆垛好了,人們將欲離去,魯璐撲在曾雲秀懷裡仍舊抽泣悲咽,曾雲秀緊緊摟著魯璐,「孩子,要堅強,生活還在繼續,一定要堅強!」

    魯璐的母親是個樸實善良的女人,死前被病魔折磨的只剩一把骨頭。古靈望著那新垛的墳塋,情緒異常悲切,耳邊響起淒婉無比的音調。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麼憂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花兒枯萎的時候

    當畫面定格的時候

    多麼嬌嫩的花

    卻躲不過風吹雨打

    飄啊搖啊的一生

    多少美麗變成的夢啊

    就這樣匆匆的走來

    留給我一生牽掛

    那墳前開滿鮮花是你多麼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漫山遍野

    你還覺得孤單嗎

    你聽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愛的歌謠啊

    人世間多少煩惱

    從此不必再牽掛

    「古靈,清明那天我去辦點事,你跟我調一下課吧,今天我替你上,後天你替我,行不行?」葛義夏心事重重的樣子酷似老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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