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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南華祖師緣 文 / 更童

    可能由於近兩年沒出過遠門,古靈在車上顯得有些過於興奮,這次過黃河是在下午兩點多,古靈眼巴巴看著,那如泥漿般奔騰的母親河,心情澎湃,迎面又望見一座山,整個山體被雕塑成炎黃二祖頭像,有人笑稱,「這兩樣東西就是中華民族精神的寄托。」

    抵達武漢時已是黃昏後,黃鶴樓一閃而過,沒有給古靈留下遐思的空當,長江的壯闊無法看清,有一段距離沒有燈光,那黑壓壓的一片烏帶就是長江,在夜色中依舊奔流不息。

    午夜時分,古靈仍未入睡,火車又停下來,這一站好像是長沙,這個文化燦爛人才輩出的魄力城市,於燈光璀璨中散發著奇妙的芬芳,在似睡非睡的沉醉中古靈已睜不開眼睛。

    再睜開眼,天色已亮,清晨六點,馬上就到韶關,古靈不知道火車已晚點一個多小時,他此時應慶幸晚點,否則他就只能等到了廣州再往回返程。

    南華寺是古靈此次南遊的第一個目標,通往馬壩的汽車可經過山門,寺院坐落在山腰上,建築群很是氣派,寺內水榭亭台錯落有致,彎曲的青石路通梭於竹林中,道邊隨處可以休憩。後院有一股泉水從石頭雕刻的龍頭中噴射而出,這便是著名的卓溪泉,據《壇經》記載,這個卓溪泉是禪宗六祖慧能用禪杖戳出來的,至今未絕。泉水兩旁俱是青石牆壁,壁上刻有圖案與經文,格調雅致。泉水流入一水溝,溝中生長著幾株水松,樹幹筆挺,這種水松全球僅存二十多棵,堪稱植物活化石中的珍品,招來眾多遊人駐足留影。

    古靈喝了一肚子泉水,又裝上一瓶,兜兜轉轉去拜虛雲禪師舍利塔,到塔前見一中年僧人繞塔而行,於是便跟著他繞。

    繞了一會兒都繞累了,那僧人折身找了一處陰涼處歇息,古靈也隨他去歇腳。一經搭訕才知這個僧人竟是從台灣來的,在南華寺已逗留七日,準備下午動身要前往雲門寺參拜祖庭。

    「法師如何稱呼?」

    「我法號慧皈,皈依的皈。」

    「哦,法師的名號很有深意哦,我參拜完南華寺也想去雲門寺走一走,不知法師是否能帶我同游?」

    「好啊,我們再去祖師殿拜拜吧,然後我們收拾行李啟程。」慧皈師的普通話講得婉轉動聽,跟台灣電視劇裡的腔調相似。

    祖師殿位於寺中央建築群內,殿裡供著三尊祖師的肉身,中間是六祖慧能,左邊為北宋丹田祖師,右邊乃明末憨山大師,三尊肉身俱用玻璃樽罩著,配以殊勝裝飾,供遊人瞻仰供奉。據說廟裡原本有五尊肉身,另兩尊為南華寺開山祖師智藥三藏與慧能的弟子無盡尼姑,文革時這兩尊一尊被燒燬一尊被扔入江中。六祖慧能的肉身讓紅衛兵抬到廣場上去批鬥,有一位已喪失理智的紅衛兵還用刀將六祖的內臟剜出來,紅衛兵們發現六祖的內臟竟然柔軟鮮嫩,跟活人的一樣,嚇壞了,於是又將內臟裝入體內交還給寺裡來縫合。周總理聞說此事立即派兵進駐寺內保護剩餘真身。當時南華寺的惟音老方丈率僧眾將三具肉身埋入後山,文革過後才取出重新供奉在祖師殿。

    祖師殿門前有一木欄,平時是不允許遊人進殿的,可那天湊巧有一隊參加生活禪夏令營的學員要舉行一個謁祖儀式,二人也就跟著他們進去了。

    慧皈法師在三尊真身前一一頂禮,古靈磕完頭後按捺不住好奇走到玻璃樽旁邊仔細端詳。三尊真身被塗了一層油漆,據說是當年掩埋入土時為了防潮才作的一項保護措施,以前是**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經歷千百年浮華。

    六祖真身栩栩如生,臉上的汗毛孔清晰可辨。古靈出神地呆望這一切,忽見一女孩子拿數碼相機給同學們拍照,「阿彌陀佛,能否幫我照一張,回頭傳我電子郵箱裡?」古靈雙手合十,恭恭敬敬的。

    「好呀,抓緊時間吧!」

    古靈合掌站在玻璃樽一側,與這位一千多年前的大祖師留下兩張珍貴的合影。耳畔似乎響起慧能祖師的無相偈:

    「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參禪。

    恩則孝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

    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暄。

    若能鑽木取火,污泥定生紅蓮。

    苦口的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

    改過必生智慧,護短心內非賢。

    日用常行饒益,成道非由施錢。

    菩提只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

    聽說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古靈給女孩子留下郵箱地址,再三道謝一番,隨慧皈一同去齋堂,他現在略懂寺院齋堂規矩,這兒的齋堂佈置與柏林寺不同,居士們幾個人圍一桌,自己可以盛自己的,吃多少隨便,菜樣也豐富。有義工負責送飯菜,還有一些居士幫忙收拾碗筷,人們在這裡溫暖如一家,無論男女老少東南西北。

    古靈懷著敬意吃了約七分飽,自己端著碗筷去水籠頭邊,那有位老太太在刷碗,水池裡很乾淨,一粒米一片菜葉也見不到,古靈本想自己洗碗的,那老太太手一指,「放下吧!」古靈也就放到水池邊上了,他平時自持博學廣識,常孤傲而清高,不過在這片祥和的氛圍中,他那顆孤單的靈魂又彷彿回到母性的呵護中,使他不願離去。

    「弄石臨溪坐,尋花繞寺行。時時聞鳥語,處處是泉聲。」古靈出得寺門後吟出一首曾經非常喜歡的詩。

    慧皈法師淡淡一笑,「這首詩是從遊客的角度寫的,吾輩中人只求禮懺蒲團座,偈祖繞塔行,時時稱佛號,處處聞馨香。」兩人同時大笑出來。

    路邊勝景不斷,日光正好,遠眺全是山,江水環繞城市。慧皈法師望著窗外,神情平和。古靈輕聲問了一句「大師是在台灣長大的嗎?」

    慧皈搖搖頭,「我祖籍廣東潮州一帶,十二歲那年,全家逃往香港,就從深圳那一帶游過去的。那個時候農村老家都沒飯吃,有許多人都偷渡到香港了,四人幫他們派了聯防隊民兵在內地與香港交界處持槍巡哨,嚴防偷渡。我父親背著我游過河剛把我放下,他就中了槍,我母親帶著我在香港謀生,沒過一年便因勞累而患重病,臨終前將我托付給一位台灣佛光山的出家人。他帶我去了台灣,我起初皈依在星雲法師門下,法號偶益。後來自己想避諱明末四老之一藕益大師名號,便請廣欽老和尚為我改法號,我現在主持台灣高雄寧合寺,他日施主若去台灣,可來寧合寺再續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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