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餘波(一) 文 / 山羊啃土豆
晚上7:35分。
老兵酒吧。
邵樂端著一個啤酒杯,旁邊已經放了幾個啤酒瓶。
「呃——」邵樂把酒一飲而盡,滿足地打了一個酒嗝,「馬的,真爽!老兵!再來一瓶!」
一個白胖子笑瞇瞇地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啤酒,「咚」地放到邵樂面前,「你小子,手上的傷還沒好就喝這麼多?」
「沒——事兒,」邵樂滿不在乎地說,「這他馬算什麼!當初頭上纏紗布還跟戰友拼高粱酒拼了兩瓶哪!睡一覺起來照樣生龍活虎!」
抬頭看向四周的牆壁,數不清的軍裝、戰友的照片、鋼盔、軍用水壺掛在上面,邵樂享受地瞇起了眼睛,陷入了回憶。
「小蓮,你是知道我的,要能力有能力,要才華有才華,現在就差有個領導賞識了……」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找我來幹嘛?」
「哎呀,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固執呢?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女兒好嘛,你也不想讓她過苦日子吧?」
「班慶辰你個混蛋!要不是你托了關係,法院會把女兒判給你?」
「別這麼說嘛,我這也是沒辦法,你知道的,女兒是我的心頭肉啊!」
「你……好!多少錢?先說好,你別獅子大開口!」
「錢嘛,倒不用多,也就十萬塊吧,就是——」
「就是什麼?」
「那個∼你得幫幫忙,陪領導吃頓飯!」
「啪!」耳光的聲音。
「你個王八蛋!為了陞遷你讓我去陪酒?你還是不是人!」
「哎呀,阿蓮,別發脾氣嘛,這不也是為了咱們女兒嘛,過不了這一關,我就要流落街頭了,到時候女兒得多慘啊……」
邵樂實在聽不下去了,睜開眼睛,看了看離吧檯不遠的半開放隔間,一個三十多梳著偏分,油頭粉面的老白臉口若懸河地白話著。
「馬的,老兵!這貨是個誰啊?」邵樂低聲用下巴點點他問吧檯裡的胖子。
老兵看了看那邊,臉上掩飾不住的鄙視,「那小子啊,以前是炎知省軍區的小參謀,投機鑽營玩兒大了,被踢出軍隊以後在一個進出口公司當業務員,看那德行就知道是個不招人待見的玩意兒!馬的,自己不往好道兒走,還想把老婆也往邪道兒領,跟他離婚了還拿七歲的女兒當籌碼要挾孩子她媽要錢,今天居然還讓人家去陪酒,不定又憋什麼壞呢,真他馬給當兵的丟人!」
邵樂數出三張百元大鈔往吧檯上一拍,「對不住啦老兵,今兒我氣不順,你多擔待!」
說完單手摟著面前的五六個酒瓶,大步流星走到那小子的隔間,「嘩啦啦∼」
一堆酒瓶放在桌上。
「哎,你什麼意思?趕緊拿開!」
班慶辰瞪眼訓斥著邵樂。
邵樂沒說話,瞅瞅他,看看桌上有一瓶開瓶沒怎麼喝的啤酒,提起來,「咚咚咚∼」倒在班慶辰的頭上。
「哎我說你這人有毛病是怎麼地?」班慶辰跳起來,拿著紙巾胡亂擦著,「沒素質的東西!老闆!你幹什麼吃的?看看你都讓些什麼——」
「砰——」
邵樂抄起一個瓶子正磕在他頭上,碎片飛濺。
班慶辰被砸蒙了,血從頭髮間流了出來。
「你個雜種日的,」邵樂罵道,「跪下!」
「砰——」
又一瓶子砸在他頭上,班慶辰晃晃悠悠坐到地上。
「跪下!」
班慶辰四處看了看,沒誰打算幫他,本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精神,「委屈」地雙膝跪地。
老兵在吧檯裡哈了一口氣,仔細擦著酒杯,小心放回架子上,又拿起一個杯子,繼續擦著,就像什麼都沒看到。
「沒長心的東西!虧你還穿過一身軍裝!你還有沒有點兒廉恥?啊?你有沒有挖出你的心肝看看是不是黑的?啊?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砰——」
又一個酒瓶砸在班慶辰頭上。
「別∼別打了,兄弟,兄弟,我錯了,別打了,饒我一命,求你了!」
「砰——」
又一個酒瓶。
「滾!你個廢物!今後別他馬讓我再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你一次!!」
班慶辰搖搖晃晃站起來想走。
「砰!」
又是一個酒瓶子砸在他頭上。
「給我爬出去!你個狗日的!」
「好——」
「砸的好!麻痺的早想桿他了!吃軟飯的東西!」
……
看著班慶辰像狗一樣四肢著地爬著出去,震耳欲聾的喊叫從酒吧裡其他地方傳出來。
在眾人的一片噓聲中,班慶辰爬出門去踉蹌著站起來跑掉了。
邵樂斜眼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嚇傻的女人——索蓮。
「沒長眼睛的東西!活該!」邵樂惡毒地說了一句,扭頭走到吧檯邊坐下。
後邊傳來抽泣的聲音。
「再來一瓶!」
「別喝啦兄弟,對傷口不好,」老兵勸,「趕緊回去休息吧,你明天不是還得去見老闆嗎?」
「馬的,對哦,差點兒誤事兒。」
「你小子手還真黑,也不怕出人命?」
「切!老子才不傻呢,只要控制好速度和力量,看起來嚇人,實際上最多震一下,想當初老兵沒少拿這手兒嚇唬我們。」
「呵呵……馬的,你們這幫牲口!幸虧當年老子考核沒及格,不然不定遭多少罪呢!」
「好咧!走啦!真他馬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