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晴兒,是你麼? 文 / 獨孤嘯傲
緩緩靠近新加坡碼頭,北洋海軍兩艘軍艦的速度也漸漸降了下來。異常擁擠的港口早已人滿為患,岸上有許多華人一邊尾隨著軍艦移動,一邊拚命向艦上官兵揮手,還有許多兩鬢斑白的來者,互相扶持,只為瞻仰漢家新軍的雄姿。
「天啊!咳咳——這是我們天朝的鐵甲艦吶!我一生旅居海外,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我天朝新軍,死而無憾吶!」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緊緊地盯著兩艘威武雄壯的鋼殼撞擊巡洋艦,想起自己半生漂泊海外的坎坷遭遇,不禁老淚縱橫。
「華人雖然旅居海外,心裡卻仍然把自己當做中國人;此時能夠見到我天朝軍隊的雄姿,我這心裡啊,甭提有多高興了——」又一位身著西服、足登皮鞋的中年人眉飛色舞的說道。
「是啊!我李家自從上祖一輩來到南洋做生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故國土地,此時見我天朝新軍,自是倍感親切啊!」
「我大漢天朝早似今日,何復有當年西夷的胯下之辱啊!」……
岸上華人扶老攜幼,奔走呼號、互訴衷腸,一派熱鬧喧嘩之景。讓不少人為之熱淚盈眶,饒是蕭逸這些一腔熱血的愛國將士,也不免鼻子酸酸的,被海外華人的愛國熱情所感動。
極目望去,碼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擁擠的人流。呼喊聲與哭泣聲夾雜在一起,振聾發聵。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突然,蕭逸的眼神一凝,瞳孔急劇收縮,臉上淨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順著目光看去,只見碼頭深處,一個身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少女,長髮飄飄、亦是興奮地盯著兩艘軍艦,笑靨滿面。
少女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束鮮紅色的玫瑰花,臉上遍佈紅霞;在她的身旁,幾名身著西服的保鏢緊張的推搡著不斷向少女靠近的人流,使出了渾身解數。
少女臉上滿是興奮之情,她微微頷首,輕輕嗅著手中的玫瑰花,嘴角慢慢上翹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惹人憐愛,傾國傾城之姿盡顯。
被擁擠的人流不斷的擠到了最後面,少女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疙瘩,眉間儘是憂慮之情,少女朱唇輕啟之後,便在保鏢的保護下緩緩退出了碼頭。
在幾近消失的那一剎那,少女驀然回首,留下了世間最美麗的微笑……
「晴兒——是你麼?」
大腦之中就像是炸響了一個晴天霹靂,思緒也隨即像潮水一般用來,記憶流走,蕭逸的腦海之中,彷彿又奏響了那一支表明心志、琴瑟相合的《狼山戰將曲》:
「蒼山未晚,殘陽如血。伊人淚眼,江山寥落。男兒當奮志,私情莫長久。難忘幼時青梅,無情莫強求。昔去夕已逝,烈血染戰衣。國破家亡不復,此日共濁酒。笑淚和雨水,凝容與英雄。梟子飛鴻去,烽火狼煙歸。紫宮當立,氣挽狂瀾。
領一字長蛇,挽雕弓如月。天狗亦懼,飛龍長吟。寒風蕭瑟如刀,冬雪飄飛如電。伊人膚如脂,將軍發如雪。長城已破,黃河冰封。北庭萬里馭馬,南疆千旬牧羊。蘇武青絲留北海,李廣忠心立居胥。血河顱山長嘯,胡馬烈酒狂飲。萬軍亦慘死,我豈自獨活。故人已歸去,唯見天際魂。銀甲堅鎧,利刃長槍。
願與踏青飲馬,同憶海誓山盟。相擁與落日,相忘於江湖。」
「凝眸輕抿亦思雅,楊柳翠萍風下沙;寧缺一人君自笑,勿濫群桃萬支花!」
「晴兒,待你長髮及腰,我們結婚可好?」
「嗯!」……
「寧楚晴——我蕭逸這一輩子,就愛你一個,永遠不放手——」
「呵呵——我不相信——」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那麼,蕭逸大長官,如果你真的愛我,我要你放棄你的海軍夢,你,肯嗎?你,會嗎?」
「……不會——」
「——」……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她!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蕭逸極目遠眺,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
但是,少女那撩人心弦的一姿一態,以及那一雙凝眸媚眼,那一頭披肩長髮,無不是經常在自己的夢中顯現的姿態。那眉頭微微一皺的憂慮,根本就是迴響在自己腦海中的斷腸之曲。
是她!就是她!
蕭逸攥緊雙拳,目光如炬,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讓身旁眾人都不禁大吃一驚。
「蕭兄弟這是這麼了?突然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黃建勳忍不住疑問道。
雖然心中佈滿了疑慮,但他還是沒有明目張膽的問蕭逸,只是低聲與眾人私下討論。
「是啊!我看蕭兄弟有些不正常呀!是不是突然之間受了什麼刺激啊!」方伯謙眉頭一皺,「這馬上就要登陸新加坡了,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啊!」
「你才不正常呢?蕭兄弟應該是想起了什麼事情吧!」林永升狠狠瞪了方伯謙一眼,又看了看確實有些不太正常的蕭逸,方才歎著氣皺著眉頭的說道。
鄧世昌則直接拍了拍蕭逸的肩膀,試圖讓他冷靜下來,「蕭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啊!」蕭逸狠狠一抽。將身旁眾人都下了一大跳。
慢慢緩過神來,蕭逸才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冷汗濕透,嘴唇也略微有些蒼白無力。
「各位大哥,對不起啊!我剛剛響起了一些私事,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蕭逸緩緩吐出幾口濁氣,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眾人賠罪道。
「哈哈——沒事,」鄧世昌爽朗一笑,隨即又皺了皺眉頭,「只要你沒事就好啊!這馬上就要訪問新加坡了,我看你嘴唇發白、狀態不佳,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啊!」
「我沒事,放心吧!」蕭逸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強打起幾分精神,笑了笑。
「嗯!」鄧世昌面帶憂慮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心中疑惑,但既然蕭逸說了是私事,他也不可能厚著臉皮卻詢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