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異域揚威 文 / 獨孤嘯傲
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蕭逸強打起精神,在碼頭眾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盡力挺起了胸膛。
「我們這支龍旗飄揚的艦隊,絕對不能在大英帝國遠東艦隊海軍官兵的面前,丟了中華民族的顏面!」蕭逸喃喃道。
軍艦即將停靠碼頭,航速也逐漸降了下來。
「嗚——」汽笛聲響起,原本喧鬧無比的岸上、此時卻突然一下子安靜了。良久才有斷斷續續的低聲啜泣隱隱約約傳了出來。
華人久居外國,路遙思鄉,有幸得見宗國旌旗,心中振奮,喜悅之情自是不在話下。更有甚者,互訴衷腸、淚沾衣衫、歡然涕下。
或許是受到了這種情緒的影響,北洋海軍鋼殼撞擊巡洋艦上的官兵也都眼圈紅紅的,臉上滿是堅毅。
「傳令下去,除游擊以上軍官,其餘人今日皆不可上岸,只需駐艦休整即可。明日放假、為時兩天,簽到後可自行上岸、探訪親友、添置物品,各艙水兵自覺跟隨大副登岸,務必在三天之內完成補給事宜。」
「命令「揚威」艦上游擊軍銜以上軍官隨我上岸,其餘人駐艦休整!」蕭逸沉聲道。
「是!」
蕭逸微微一頓,隨即又說道:「還有,上岸之後不許借我北洋海軍之名欺壓他人、招眾**,更不許與新加坡民眾或英國海軍官兵發生衝突,亦或是酗酒賭博、吸食鴉片,違者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蕭逸眉頭一皺、霸氣外露,寒意森森的目光慢慢掃過艦上每一個官兵,讓人心神為之一泠,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是!」傳令大副朗聲大喝,對蕭逸的命令進行了最鏗鏘有力的回應,隨後端端正正敬了個軍禮,轉身一路小跑下去。
「我們準備上岸!」
蕭逸面帶深意的對鄧世昌等人使了一個眼色,環視一周,神色凌厲、沒有絲毫的輕鬆。
「嗯!」鄧世昌等人聞言,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訪問新加坡,更像是在沒有銷煙的戰場,與大英帝國遠東艦隊進行的無聲無息的較量,代表的是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形象。蕭逸深深的知道,這場戰役,他們輸不起,也不能輸!
在舵手的精準操控之下,北洋海軍艦隊旗艦「超勇」號緩緩靠向碼頭,汽笛聲頓時響徹雲天。
「拋錨!」
一聲令下,在大清帝國北洋海軍鋼殼撞擊巡洋艦「超勇」和「揚威」號上蓄勢待發的艦首鐵錨、隨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帶著沉重的鎖鏈沉入水中,「撲通——」一聲、濺起了滔天巨浪。
在軍艦舷側放眼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的空地,上面鋪著紅色地毯;兩旁全是荷槍實彈的英國海軍官兵,在岸上眾人的推搡之下,盡力維持著岸上的秩序。
空地中央,只見數名黃頭髮、藍眼睛的英國人垂首站立,意氣風發、精神抖擻。後面則是密密麻麻、扛著相機的記者和狗仔。
就在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動到了艦上官兵的身上,他們急切的想知道,在歷經兩次鴉片戰爭的洗禮之後,那個所謂的天朝上國、禮儀之邦,將以何種面貌訪問曾經的屈辱來源——大英帝國的遠東殖民地新加坡!
「命令艦上軍樂隊,奏海軍軍歌!」蕭逸沉聲命令道。
「是!」
隨即,旗艦「超勇」號上便響起了悠揚的《北洋海軍軍歌》。
在婉轉動人的旋律之中,就連岸上華人也不禁喜極而涕,節奏極強的高昂旋律,奏響的——是中華民族擁抱大海、走向復興的命運之曲;其中暗含的,自然是中國人民愛好和平的美好願望和縱橫滄海大洋的民族意志!
緊接著,更讓岸上華人備受鼓舞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個個身著海軍軍服,頭戴海軍軍帽的北洋海軍官兵,面含堅毅、雙目炯炯有神,竟是和著激動人心、婉轉悠揚的旋律,大聲頌唱起了屬於他們自己的軍歌!
「寶祚延庥萬國歡,景星拱極五雲端。海波澄碧春輝麗,旌節花間集鳳鸞——————」
伴隨著艦上官兵激情的奏唱,高亢激昂的軍歌頓時響徹雲天!
此情此景,饒是那些多次經歷海戰洗禮的大英帝國海軍官兵,也不禁眼前一亮,顯然,眼前這支龍旗飄揚的艦隊,早已不復當年那個所謂「東亞病夫」的形象。
「天朝早似今日,何復有當初西夷的跨下之辱……」
此時,在岸上垂首而立的英國眾人之中,一位身著戎裝的海軍軍官,眉頭漸漸皺成了一個疙瘩,目光緊緊的盯著艦上的北洋海軍官兵,久久不肯移開。眼神也早已從剛開始的不屑,變成了深深的忌憚和顧慮。
在他的肩上,兩顆閃亮的金星並肩靠在一起;在殘陽的照耀之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胸前佩戴的金銀各式勳章,則彰顯出了他作為一名優秀的大英帝國海軍軍官,征戰沙場、縱橫大海,為帝國開疆擴土所立下的赫赫戰功!
此人,便是帝國海軍的優秀統帥、大英帝國駐印度及新加坡總督、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海軍中將斐利曼特!
剛開始看到北洋海軍艦隊時,斐利曼特心中充滿了不屑,甚至,對方連讓他正眼瞧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只是兩艘不足兩千噸的鋼殼撞擊巡洋艦,裝甲薄、火力弱,壓根和自己艦隊的鐵甲艦編隊沒有辦法相比。斐利曼特甚至自豪的相信,只要大英帝國的一艘五千噸級鐵甲艦,就可以將這兩艘大清國所謂的新式軍艦送入海底,讓全艦官兵葬身魚腹。
可是,從剛開始進港鳴禮炮到現在的奏樂階段,這支龍旗飄揚的艦隊所表現出的種種自信和活力,以及那放眼望去意氣風發、精神抖擻的海軍官兵,無不讓人眼前一亮;饒是早已遍行各大洲大洋的他,也不得不收起了打心眼裡的那一股輕視。
此時,斐利曼特早已沒有了任何的看不起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是對這支艦隊深深的忌憚、以及對艦隊指揮官難以抑制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