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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後權壓帝、必亂朝綱! 文 / 獨孤嘯傲

    槍響了一下,我明白了:為啥從大清國到滿洲、有吃有喝的,也沒少了這些不怕死的人——有些事、比命還貴,命、可以不要!

    ——選自電影《黃金大劫案》

    第72章直言不諱的滿旗漢子

    「事況緊急,關乎恩承全家老小的生死存亡,所以下官也就不想拐彎抹角、模稜兩可了;既然中堂大人非要裝個糊塗人、從中漁利;那即使是有一些旁人聽起來大逆不道的話,下官也要直言不諱!」恩承面色黯然的直言道。

    李鴻章卻是始終瞇著眼睛,不言苟笑。

    「希望今日之話,中堂大人可以也大發慈悲、不再旁人之前和盤托出或是說上隻言片語,那便是恩承全家老小之大幸;但……若是中堂非要置我請求於不顧,執意悉數呈上、落井下石,那下官也沒有辦法。」恩承自顧自說著,臉色不由得一抽。

    李鴻章聞言,臉色稍微一變,心中不免對於恩承產生了幾分讚許。

    在這個幾乎已經破釜沉舟的時刻,他竟然只是一再的請求李鴻章,而沒有任何的威脅和討價還價,現在、至少證明恩承作為一個混跡官場多年的滿清旗人,對於李鴻章心態的把握還是非常準確的;不過對於現在的李鴻章來說,他看到的、更多的是恩承的誠意。

    雖然心中默許,但是李鴻章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雖然年事已高、但是腦子卻並不愚鈍;他此時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所以這麼長時間只是察言觀色、靜觀其變,而沒有太多的表態。

    「唉!」

    恩承見狀,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清楚的明白,以李鴻章的智商和經驗,自己斷然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耍什麼花花腸子而不被戳破,所以只能盡快的將自己的情況和盤托出,以求最後一搏。

    瞥了一旁邊似乎不問時事、心中卻異常精明的李鴻章,恩承緩緩揚起頭顱、彷彿若有所思,沉吟良久之後、方才自顧自的歎了口氣道:

    「我方與法國所發生的戰事已歷一年之久,前途且無定數;而現在我大清國的屬國越南、和直轄國土廣東省、福建省台灣府尚與法軍激戰正酣,之前又發生了震驚中外的馬江海戰、致使福建船政水師幾近全軍覆沒,所以朝廷急需找一個替罪羊來穩定軍心,以備之後大戰。」

    「本來大家心中明瞭,此前慘敗多半是掌權之人的責任,但卻無人開口直言、辯稱利害;中堂大人今日的話更是為皇太后吃了一粒定心丸,估計她老人家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找尋一個替罪羊,來替她承擔一切罪過。」

    恩承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旁邊一直閉目養神的李鴻章看了許久,之後又繼續說道:

    「恕下官直言,中堂大人今日之花雖然巧妙的保住了皇室的顏面,但卻後患無窮——」

    李鴻章聞言、身子不禁打了個冷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嘴唇微啟、瞳孔急劇收縮、目光閃爍幾下,卻是硬生生的將吐到咽喉的話憋了回去。

    看到李鴻章欲言又止,恩承並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他嘴角一撇,仍舊自顧自的說道:

    「想必中堂大人心中也是不甚明瞭,今日朝堂弁言,您可謂是大出風頭、惹得太后鳳顏大悅;但是如此下去,若是再無他人直言進諫,太后繼續春秋大夢,那我大清國皇帝不知何日才能真正的親政,恐怕大清國百年基業,就要斷送在我們這一輩人手裡啊!」

    「我本不想多說什麼,但是為了大清國自己太祖太宗皇帝創立的祖宗基業,我卻不能不說——古之有呂雉亂國、武媚篡權奪位之說,近又有母強子弱、後宮垂簾聽政之流,後權壓帝、必亂朝綱啊!」

    恩承說至痛處,不禁泣涕連下、絲毫不顧形象的捶胸頓足,一臉慘然。

    李鴻章同樣為人所動,卻是再一次的欲言又止、一語不發。

    之前,若是別人在李鴻章面前說這番話,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痛斥一頓,再奏明朝廷,判他個大逆不道、傳播謠言之罪;但是此時的他卻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出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

    這並不是李鴻章軟弱怕事,實在是不能下手;因為他心裡清楚的明白,恩承所說,便是實情。

    西太后慈禧垂簾多年,一直把持朝政,誅殺異己,思想頑固落後,排斥新鮮事物,又生性多疑,和戰不定,並無實際的執政能力,卻始終不肯歸政與光緒皇帝,這無疑是國家發展和社會進步的絆腳石。

    畢竟就如恩承所說,古往今來幾乎都是後宮不得干政,一旦後權壓帝、必亂朝綱!

    「唉!」

    李鴻章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是仰天長歎。精明如他,又何嘗不知後宮把持朝政的弊端,但是他李鴻章雖然是朝中一把手,位居一品大員、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手握十數萬淮軍精銳;但卻只是一介漢臣,在這個喪權辱國的歷史階段,除了左右逢源、當個裱糊匠、做一些修修補補的工作,以圖心中無愧、安享晚年,或許就只能學習恩師曾國藩、來個急流勇退、隱居田園了……

    想到這裡,李鴻章不禁暗自神傷,對眼前這個雖然略顯懦弱,之前還不惜以黃金之膝跪求一生的滿旗漢子、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只見他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健步走到早已泣不成聲的恩承面前,拍了拍後者顫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

    「恩承大人,或許你說的一點都不錯,但是作為一介臣子,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是我們所改變不了的——」

    「那是自然——」恩承狠狠抹了兩把老臉,略顯狼狽的擦去臉上的淚珠和汗漬,良久才整理了一下儀容,寬慰道:「我只是有些氣不過罷了,即使是這樣,不也只能在沒有人的時候發發牢騷,傾訴衷腸嗎?」

    恩承不禁發出陣陣苦笑,語氣中不免有些無可奈何和不甘心。

    「饒是如此,現今恐怕像恩承大人這般、敢真正的直言不諱的人不多了啊!」李鴻章再度寬慰道,他隨即又鼓勵的拍了拍恩承的肩膀,之後又歎著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是沒有再度閉目養神。

    恩承面色蒼白、形容憔悴,他其實心裡明白,李鴻章不是沒有縝密的心思和頭腦,只是缺少一個揭竿而起的氣魄和振臂一呼的膽量而已。

    「恩承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盡早就事論事吧!」李鴻章眼神隨意晃蕩幾下、嘴角抽搐道。

    「哎呀!你瞧我這死腦殼!」恩承臉色異常抽搐的一拍腦袋、忙不迭的對李鴻章拱了拱手,一臉歉意道:「是下官魯莽了,唐突了中堂大人、卻又忘了正事,怪我、怪我啊!」之後他又沉吟良久、更加歉意的問道:

    「下官愚鈍,又忘了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這恩承倒也是個活寶。李鴻章心中不禁發出陣陣苦笑,之後他清了清嗓子、試探性的說道:「我們……說到「替罪羊」了——」

    「哦對對對!替罪羊、替罪羊!」恩承恍然大悟道。只見他快速的吐出幾口濁氣,輕聲問道:「想必中堂大人對於太后接下來會找的替罪羊——已經心有定數了吧!懇請大人直言相告」

    恩承一臉的誠懇和期待,沒有絲毫的做作,「下官只是想知道,中堂大人是否與下官想到了一塊而已——」

    「既然恩承大人能夠在李某面前冒死說出心中所想,想必肯定是拿李某當朋友;此時若是李某再度藏私,那未免有些太不夠情義了吧!」李鴻章面色凝重的思考許久,眉頭方才稍稍舒展,便朗聲說道。

    「如此,那就多謝中堂大人了——」恩承再度向李鴻章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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