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五音始祖 文 / 昔人黃鶴

    一

    少昊山的確與眾不同。此時整個世界都已經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衰草連天，樹木枯黃。只有少昊山卻依然綠樹茵茵，草木蔥蘢，白雪的映襯讓山上的草木更平添一分生機和嫵媚。

    掩映在白雪綠樹中的，是一座連一座的青瓦木質宮殿。這些宮殿顯得莊嚴雄偉、古樸凝重，強大的氣場逼視著你的眼睛。粗大的柱子，醒目的梁棟，突顯的屋簷，每座樓四角的屋簷高高翹起。在正殿的簷頂上赫然寫著「顓頊殿」三個大字。這裡正是顓頊的行宮。

    宮殿裡傳出了質樸的樂聲，顓頊正在與他的臣子和樂師們調試「五音」。只見宮殿正中擺一台古琴，古琴左側不遠處有一座香爐，香爐正升騰起裊裊熏香。顓頊正襟危坐在古琴前，焚香撫琴。右邊則是擺放一些木、瓷盆樂器，南重、北黎敲著這些盆器。帝嚳立在一旁吹奏洞簫。

    君臣都沉醉在優美的樂聲中。顓頊微微低首，神態平和，他用右拇指輕輕一攏，古琴「咚」一聲，在場所有人都唱和著：「宮！」顓頊又用指腹一抹，在場所有人都唱和著：「商！」顓頊輕輕一捻，大家就和了一聲「角」，顓頊輕輕一挑琴弦，大家和了一聲「徵」，顓頊手指一鉤，大家和了聲」羽」。顓頊氣定神閒，抬起頭看了大家一眼。

    「好！好！好！」現場一片喝采聲。

    「恭賀大王調試成功『五音』！」南重起身施禮恭賀。

    「大王調試成功『五音』，實在又是一件千秋之功，一定會恩澤萬世，造福萬民啊！」北黎說罷，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顓頊也頗為自得，他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願我的子民們都能聽到『五音』！」

    帝嚳突然想起什麼，他上前對顓頊施禮，道：「伯父之前填了一首《承雲》詞，侄臣恭請伯父配以五音演奏一番，讓我們一飽耳福！」

    南重、北黎也一邊附和著。

    顓頊點點頭，站起身，踱步來到香爐前，又焚上一炷香，然後回到古琴前，端坐下來，他揚了揚袖子，優雅地撫起了古琴，他邊撫琴，邊唱和著自己所作的《承雲》：

    「九天之上，金鑾殿高。佩玉鳴鸞，聲動鳳簫。玉壺光轉，星輝渺渺。流雲繾綣，金烏光耀。鴻鵠直上，清風扶搖。我之年少，仰歎朝朝。青絲暮雪，時光易老。耄耋之我，雄心猶少。志承炎黃，騰雲碧霄。」

    二

    君臣如癡如醉地沉浸在優美的意境中。

    一曲即將終了，忽見顓頊眉頭一鎖，手一顫，突然「砰砰砰」三聲，古琴五弦斷了三根。顓頊週身猛地一震，差點趴倒在古琴上。

    「啊！」所有的人一陣驚呼。

    南重、北黎、帝嚳趕緊上前探視顓頊。

    「大王，你怎麼了？」大家要扶起顓頊。

    顓頊舉起手擺了擺，搖搖頭表示拒絕，他沉吟道：「唉！不知道共工怎麼樣了？泰逢、計蒙怎麼還沒回來？」

    「大王是擔心……」南重道。

    顓頊點點頭，長歎道：「一想起炎黃二帝，我就對這次戰亂痛心不已啊！共工是炎帝之後，如果他有生命之憂，我怎麼對得起炎帝之靈，天下的百姓豈不指著我的脊樑骨，說我排除異己，罵我顓頊容不下一個英雄！」

    北黎安慰道：「大王多慮了。這次平叛完全是因為共工……」

    顓頊搖手制止他往下說。

    正當大家陷入沉默之際，傳令官從宮門外興沖沖小跑進來，邊走邊喊：「大王，大王，二位將軍回來了，正在殿外求見。」

    顓頊臉上終於露出喜色，他猛地站起身，招招手：「快快讓兩位將軍進來！」

    泰逢、計蒙二人昂首闊步，走進殿來，拱手抱禮：「末將參見大王！」

    顓頊急切地問：「二位將軍，共工怎麼樣了？」

    泰逢拱手道：「共工負隅頑抗，體力不支，昏厥過去了。」

    「哦，你們沒有傷他性命吧？」顓頊皺緊眉頭，緊盯著二人問道。

    計蒙拱手道：「大王放心！末將謹遵大王口令，留他一條小命。」

    顓頊長舒了一口氣，點點頭感歎道：「他是個英雄啊！」

    泰逢似乎並不認可顓頊所言，搖搖手：「大王，這共工實在不自量力，敢挑戰天威，落得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顓頊撇著嘴，搖搖頭，掃視群臣：「你們記住，英雄是不可被辱沒的，任何時候都要尊重你的對手。」

    眾人心中充滿敬意：大王真是仁德的明君啊！

    計蒙道：「這次擊敗共工，平叛戰亂，大王完成了先祖沒有完成的偉業，末將佩服啊！」

    眾人皆上前恭賀：「臣恭祝大王，一統天下！」聲音迴盪在殿宇裡。

    帝嚳心想：大王心中始終牽掛著共工，不如請他再奏一曲《承雲》，或許能讓他轉憂為喜。於是上前提議道：「請大王讓我們再欣賞一番《承雲》吧！以示從此天下太平。」

    顓頊微微點頭，心中暗自思忖：「但願『五音』能化解共工心中的仇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