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半路截殺 文 / 昔人黃鶴

    一

    終於，又一個黑夜來臨，一彎殘月掛在了中天之上。

    彭祖不知又在夢裡幾次見到了怪物出現。有幾次，他還夢到了那個白衣魅影又在湖中翩翩起舞，但每次都在既緊張又期待的夢後醒來，然後睜開眼睛失望的盯著天空的殘月。於是就在反反覆覆的夢醒後，彭祖精疲力盡，又入夢了。

    突然，警覺的喜鵲輕聲叫醒他：

    「主人，醒醒！有情況。」喜鵲壓低著聲音。

    彭祖立即清醒過來，他向湖面望去，果然，在離岸邊較遠的湖中，又閃起了熒熒綠光。這次綠光不多，彭祖細細數了一遍，總共有十點光。這些綠光幾乎是貼著水面，飄乎乎的滑行，速度挺快。它們似乎要往南岸行進。

    彭祖和喜鵲都聽到了彼此的怦怦心跳，他們此時又興奮激動又有點緊張不安，那是一個完全未知的黑暗的神秘區域，需要他們拿出足夠的勇氣去探尋。

    於是，彭祖握起了刑天斧，輕聲說道：

    「小喜鵲，我們出發吧！」

    他們向獨木舟悄悄走去，慢慢把獨木舟推入水中，上了船就開始輕輕划動，遠遠地跟上了那些綠光。

    那些綠光並沒有在南岸停下，它們沿著水道繼續向前，進入了一個峽谷。入峽谷後，因為是逆流而上，彭祖明顯感覺船速慢了很多，可是前面的綠光似乎並不受影響，依然保持著原來速度。彭祖怕被落下距離，馬上加快了划水的頻率。似乎是因為潺潺的划水聲驚動了前面的綠光，它們都停了下來，還往後移動了一段距離。

    彭祖能感覺到，那些綠光一定是在向後張望警戒，於是趕忙低下頭，將身體埋到獨木舟裡，讓獨木舟自由漂行。

    綠光停了許久，似乎覺得沒有什麼動靜，又開始向前漂移了。

    彭祖也馬上起身划槳，這回他更加小心了，盡可能不發出聲音。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座山巒，那些綠光漂移到山腳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彭祖頓時失去了目標。要不要繼續往前尋找呢？難道那些怪物又沉入到水底？彭祖不禁感到很著急。他決定劃過去看個究竟。

    二

    等到彭祖靠近了綠光消失的地方，藉著朦朦朧朧的月光，他才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黢黑的溶洞，從前面的山峰穿行而過。洞裡完全一片漆黑，有一股陰冷的死氣從溶洞裡瀰漫出來。喜鵲不禁哆嗦著翅膀，趴在了彭祖肩上。彭祖也不禁打了個寒噤。

    那些綠光一定是從這裡進去，不能再讓它們跑了。彭祖告訴自己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正當他準備劃著獨木舟從溶洞進去的時候，忽然，喜鵲驚呼一聲：「啊！什麼人？」

    果然，就在洞口處，站立著一個白衣蒙面人，擋住了去路。

    彭祖趕緊放下槳，握起刑天斧，站起身與蒙面人對峙著。他感到非常吃驚，眼前的蒙面人竟然直挺挺地站立在水面的一根木頭上，卻身輕如燕，如履平地。到底此人是人是鬼？如果是人，那他輕功之高，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蒙面人一聲不吭，只是盯著彭祖，似乎是讓彭祖知難而退。

    彭祖皺緊眉頭，這蒙面人和那些發綠光的怪物一定是一夥的。他沒料到自己秘密跟蹤會被發現，現在又是深夜，到處天黑地暗，也不知道裡面是龍潭還是虎穴，所以不知道是進是退。但他馬上想到，既然這些怪物不讓我進溶洞，正說明裡面有秘密。現在離真相就一步之遙了，絕不能前功盡棄。

    於是他壓低嗓子，冷冷說道：「前面的朋友，你擋住我的去路了，請讓開！」

    他本以為蒙面人也不會說人話，所以只是想客套提醒一下就準備出手了。

    哪知蒙面人卻說道：「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勸你從哪裡來，就回到哪裡去！」

    儘管蒙面人壓低了嗓音，但話語卻很清晰。完全不同於堰壩上所聽到的怪物的聲音。

    彭祖大感意外，但他依然鎮定地說道：「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走！倒是你，我勸你盡快讓開，否則……」

    彭祖說著，握緊了手中的刑天斧，他又看著黢黑的溶洞，覺得時間不容許他再拖延了，於是他的目光透出一股殺氣，手中的刑天斧微微旋轉一下，刑天斧反射出一道寒光劃過蒙面人的面頰。

    蒙面人冷笑兩聲：「嘿嘿，你太自負了！」

    彭祖也還以兩聲冷笑：「嘿嘿，你可以試試！」

    「在地上，你或許自負得有理由，但在水上……哼！」

    彭祖一愣，他知道蒙面人此話絕非虛言，十幾天前的湖中遇險就是證明，但他不能讓蒙面人看出自己的心虛。於是他不再搭話，撿起槳划著獨木舟，朝洞口快速駛去。

    三

    忽然，蒙面人的前方蕩起了層層波浪，獨木舟開始搖搖晃晃。彭祖吸取上次的教訓，必須先下手，才能避免讓獨木舟任波浪擺佈。於是他揮起刑天斧向蒙面人劈去，一道冷光伴著寒氣，劃向了蒙面人。

    蒙面人只是將身形一閃，竟然在水面上飄出數米遠，輕易的躲過了刑天斧的鋒刃。

    刑天斧的寒光劈在了湖面上，湖水頓時像被掀起了一層厚厚的皮，翻著幾米高的浪花朝蒙面人壓去。

    蒙面人又是冷笑一聲：「哼，班門弄斧！」

    他將手只輕輕的一拂，浪花竟柔順得像一張絲綢，在他面前乖乖落下。

    彭祖又向蒙面人連續劈砍過去，每一次劈砍都掀起層層大浪，可是那些浪花一翻滾到蒙面人面前，都被輕鬆化為無形。

    彭祖大驚，這蒙面人諳熟水性，功力至深，水上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絕不是那些壩頂上的怪物所能相比。看來絕不能手軟，才有可能戰勝蒙面人。

    想到此，彭祖雙腳用力在獨木舟上一蹬，夾起槳來，縱身而起朝蒙面人躍去。人到斧到，戰斧的鋒氣已經直逼向蒙面人。

    蒙面人似乎大驚，趕緊也縱身而起，向旁邊躍開。在躲過刑天斧劈砍的同時，蒙面人在空中射出一條飛鞭，在朦朧月色的映襯下，那飛鞭金光閃閃，像一條舞動穿梭的銀蛇，向彭祖直掃過來。

    彭祖趕緊放下夾在雙腳上的槳，順勢踩在槳上一點，揚起戰斧，橫掃向銀蛇似的飛鞭，哪知這一掃，刑天斧好像砍在了棉花裡，沒有一點剛勁可以借用發揮。

    飛鞭被刑天斧一掃，頓時閃出了千萬根的閃亮的柔絲，柔絲纏裹著刑天斧。

    彭祖只覺得那閃閃的飛鞭似乎有一股至柔至韌的力量，緊緊地吸著刑天斧，讓他空有戰斧，毫無發力的餘地。他大為震驚，急忙抽回刑天斧，在落水的瞬間，雙腳又在槳上一點，凌波而起，又在空中劈出一斧，趁蒙面人躲避之際，縱身跳回到獨木舟上。

    想不到南山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不但水上輕功了得，而且還有能夠化解刑天斧至剛至純力量於無形的武器，只可惜夜色暗黑，彭祖看不清到底這銀色似的飛鞭到底是什麼寶物，更覺得眼前的蒙面人不簡單。

    不容彭祖多想，「咻」一聲，蒙面人的銀蛇飛鞭，又開始飛竄過來，在彭祖閃身躲過之後，又重新飛掠而來，速度之快，令彭祖觸不及防。一道道飛鞭閃亮的痕跡，瞬間化作一條條游動的驚龍，在彭祖的週身飛竄，令人眼花繚亂。畢竟是在黑夜裡，又是在水面上，彭祖根本無法發揮出最大的功力，只能見招拆招，一邊抵擋一邊想著破敵之策。

    看來，今晚不但無法揭開怪物秘密，如果稍不留意，甚至還有可能重蹈十幾天前的覆轍，命喪湖中。彭祖不禁為自己的托大和輕敵而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