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陌生來客 文 / 昔人黃鶴
一
春天本來是萬物復甦,草木蔥蘢,鶯歌燕舞,播種希望的季節。可是南山附近的山上的草木卻越來越多地枯死,田間的農作物也常常顆粒無收,河裡漂浮的死魚越來越多,更可怕的事,村民們都不敢到田間勞作,因為依然常有下地勞動的村民無故失蹤的事件發生。
鄰近南山的許多城郭村落,已經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這其中,尤其以七星村為最嚴重。而且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這一天,七星村的村口來了三個陌生人,格外引人注目。這三個外鄉人,一長兩少。長者已過不惑之年,身材高大魁梧,滿臉的絡腮鬍子,目光炯炯有神,不時地掃視著四周的荒野。他身著灰色衣袍,腰上配著一柄虎頭大刀,步伐沉穩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個武功高強的人。
其中一個少年十五六歲,身強體壯,一身青衫,相貌堂堂,玉樹臨風。他手握一根戰戟,扛在肩上,腳步穩健,面不改色,他也時不時的提溜著雙眼,巡視著周邊的一切蛛絲馬跡。
另一個少年年齡相仿,卻是身著一身藍衣,體態輕盈,膚色白皙,面目清秀俊俏,腰配一柄寶劍,更顯得英姿颯爽。或許是因為趕路累了,藍衣少年已經氣喘吁吁,兩朵紅雲掛上臉頰,顯得更加可愛動人。
藍衣少年揮汗如雨,腳底沉重,步履蹣跚,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絡大叔,我們連續幾天趕路,都快累死了,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說著藍衣少又轉向青衫少年,「你說是嗎,壹鳴哥哥?」
這聲音聽起來嬌滴滴的,一點也不像個男子說的聲音,卻像是個妙齡女子的鶯鶯細語,讓人聽了不由得感到全身酥軟酥軟的。
青衫少年似乎故意不明白藍衣少年的用意,他俏皮地看了一眼藍衣少年,微笑著搖搖頭,故作嘲諷地呵責道:「楚秋,當初你可是在父王面前下了軍令狀,保證不會拖後腿連累我們的,怎麼才走兩天的路你就喊累要休息了!」
藍衣少年本以為會得到青衫少年的附和,沒料到卻碰了個軟釘子,反而被嘲諷數落一番。他的臉刷一下更紅了,於是劍眉一揚,嗔怒道:
「哼!壹鳴哥哥就會欺負人!回去了我一定要告訴伯父!臨走的時候,伯父也囑咐你要好好照顧我,現在你不但不照顧我,還欺負我……我……」
說到這裡,藍衣少年眼睛一紅,兩顆淚珠兒已經掛上了長長的睫毛,聲音開始哽咽了:「哼,你一點都不疼我!我……我……」
這下青衫少年可慌了神,他趕緊來到藍衣少年跟前,手忙腳亂地安慰道:「楚秋,我……我可不敢欺負你……你……你可別生氣!別生氣好嗎?」
說著他就想去拉藍衣少年的手。
二
這下藍衣少年的淚水更多了,他一把甩開青衫少年的手,嚶嚶啜泣起來:「有,你就欺負我!我說你欺負我了,你就是欺負我了!」
青衫少年看著同伴越來越多的淚水,越加的慌了手腳,他趕緊賠不是道:「對對對,楚秋說我欺負了,我就欺負你了,你不生氣了好嗎?」
藍衣少年卻突然停止了啜泣,嘟著嘴對著絡腮鬍子道:「絡大叔,你都聽到了嗎?壹鳴哥哥自己都承認了欺負我了!你可要為我做主!」
青衫少年聽完,滿臉無奈:「啊,這……這……是你說的我欺負你的,我怎麼就……唉,你這是給我設下陷阱啊!」
那絡腮鬍子見二位少年鬧騰得可愛,慈愛的臉上堆滿了笑意:「好好好,我就為楚秋做主。那你說我該怎麼做主呢?」
青衫少年看著藍衣少年眼睫毛上瑩瑩的淚珠,也只好陪笑著說:「我願意接受楚秋的任何處罰,這下你可滿意了吧!」
藍衣少年這才破涕為笑,「撲哧」一聲,他抬頭看看天色,道:「我只想現在先休息一會兒,晚上好好吃一頓,然後美美睡一覺!」
話未說完,他已經一屁股坐在地面的一塊石頭上了。
這回青衫少年終於也附和道:「絡大叔,這裡一定就是南山地界了,我們先找個人家打聽一下吧?」
藍衣少年見青衫少年同意了,很得意地催促絡腮鬍子休息,嘟嘴嗔道:「絡大叔,你看壹鳴哥哥也同意了,你就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絡腮鬍子微笑著點點頭,這兩個孩子一路上跟隨自己吃了不少苦頭,從不抱怨半句,現在已經到了南山地界,就停下來稍稍休息也無妨,於是他指著旁邊的一棵快要枯死的大松樹,說道:「那好吧,你們先在這樹下休息片刻。我去打聽一下路徑,順便找個住宿。」
青衫少年看看天色,說道:「我和絡大叔一起去吧,順便打聽水麒麟的消息。楚秋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回來接你。」
藍衣少年點點頭道:「絡大叔、壹鳴哥哥,你們早點回來就是了。」
絡腮鬍子看看前面的村莊,又轉身看看這棵大松樹,說道:「這裡已經是村口了,料也沒有什麼危險,我們快去快回。」
藍衣少年知道絡腮鬍子對自己不放心,便信心滿滿的說道:「快快走吧,絡大叔,你就不要老把我當小孩了,況且我還有這個呢!」說著還摸了摸腰間的寶劍。
絡腮鬍子和青衫少年這才放心地離開藍衣少年,向村裡走去。
二
一路上周邊的情景讓他們的眉頭越皺越緊,許多草木成片成片的枯萎,田間的許多農作物也是病懨懨軟蔫蔫的,整個村莊陷在一片死寂之中,沒有半點活力。
就在村莊東面的一塊空地上,栽種著一大片桃樹,往年的這個時候,或許早已經是一片粉紅的世界,樹下綠草如茵,一陣清風拂過,片片桃花隨風而舞,草地上更是落英繽紛。可是眼前的這片桃林卻枝枯葉落,滿目枯瘦的枝椏直指蒼天,偶爾的一兩朵桃花也是伶仃地顫抖在枝頭,彷彿隨時等待著的一縷風兒就將它們打落。
青衫少年指著這叢大片枯萎的桃林,長歎息一聲:「絡大叔,難道這真的會是水麒麟作怪嗎?」
絡腮鬍子也是心情沉重,他搖搖頭,一會兒又點點頭:「嗯,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們只能懷疑是水麒麟了!」
「可是水麒麟與祖父出生入死幾十年,南征北戰,上山入水,造福天下無數百姓,從未傷害過人類啊!怎麼會是他呢?」
「這也正是后土大王派我們出來調查南山發生怪異事件的原因。水麒麟失蹤五十載了,天下人都以為是大王帶著水麒麟要為先王共工報仇,而禍起南山,圖謀造反,危害天下啊!」
青衫少年很不滿,憤憤不平道:「哼,父王一輩子為治水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卻被無端猜忌,真是可恨!那帝嚳也是昏庸至極,閉目塞聽,冤枉好人。哪一天,待我找到了水麒麟,一定帶著他打上少昊山!」
絡腮鬍子搖搖頭道:「公子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五十年前的悲劇絕不能再重演啊!后土大王派公子來南山,就是要向天下證明清白,公子可不能因為一時任性,而讓大王蒙受不白之冤!」
青衫少年只好無奈地點點頭,兩人加快腳步向村裡走去。
原來長年在北海治水的后土也獲知了南山的可怕異變,還聽說天下都在瘋傳是他和水麒麟為了替五十年前慘死的共工、王子夜和櫃比報仇,而嘯聚南山,圖謀造反。所以立即派人來南山調查事情真相。
這個被稱作絡大叔的絡腮鬍子正是后土手下的得力干將絡禾,青衫少年則是北海王后土的幼子壹鳴,藍衣少年乃是五十年前戰死在黃河邊的王子夜孫女楚秋,她為了出行方便而女扮男裝,她的父親冀雄也是后土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之一。
三
當絡禾與壹鳴走進村裡的時候,一連竄奇怪的現象讓他們驚詫不已:在縱橫交錯的鄉村小路上,竟然找不到一個問路的人,連最起碼的雞鳴狗叫之聲也銷聲匿跡,而且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甚至看不到半縷炊煙。
壹鳴看著絡禾,似乎在詢問絡禾的看法。
絡禾搖搖頭,眉頭緊皺,儘管一路上他們為了尋找水麒麟,調查南山的異變,走訪了許多村落,也遇到了很多怪異的事,但像七星村這樣整個村落一片死寂的情況,他們還是頭一遭遇見。
壹鳴道:「絡大叔,或許村裡的百姓都已經休息了?」
絡禾依舊搖搖頭道:「公子想想現在是什麼時令?」
「陽春三月,正是農忙之際。」
「對啊!既然是農忙季節,現在雖然天色不早,但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村裡的人怎麼可能這麼早休息呢?而且,我們一路上竟然看不見一個人,聽不到一聲雞鳴狗叫!你覺得這正常嗎?」
「那可就奇怪了!」
「嗯,此中必有蹊蹺,我們先找戶人家問問詳情。」
隨後他們一連敲了好幾戶人家的門,卻沒有一戶人家為他們開門,甚至有的人家一聽到有人敲門,便立即用門閂將門更加緊閉地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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