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偶然的邂逅 文 / 風凌雲
「這位先生，我觀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實乃人中龍鳳。只可惜眉中暗藏黑氣，恐怕不日就有血光之災。這樣吧，咱們也算是有緣，只要一個大洋，我就幫你把這場血光之災化解，如何？」一個手拿著「逢凶化吉」的中年人攔住一個像是教書先生的人，口若懸河的說道。
教書先生抬頭一看，只見眼前的中年人神采高高大大，尤其是一雙眼睛又光又亮，就好像深夜的繁星。再加上頜下三濾長鬚，顯得整個人的確有那麼一點仙風道骨的感覺。
「楊司令，你沒事啊，真的是太好了。」教書先生很是激動的雙手攥住算命先生的雙臂，甚至於都有些眼泛淚光。算命先生直接愣了，貌似自己來到這個世上還不認識幾個人吧，除了自己那個免費爺爺，就是隔壁的王大嬸，還有王大嬸家的狗娃子。馬商德原先也不相信穿越這回事，感覺純屬臆想，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一穿越到了1940年，穿越成了小神棍。
「愣子，趕快起來，出攤了。」馬商德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喊，還感覺有人在推他，然後當她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的時候，發現一個老人正滿臉慈祥的看著他。老人蓄著一撮短而硬的八字鬍,一雙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窩裡,長著一頭蓬亂的灰白頭髮。
馬商德明明記得自己跟王平安同歸於盡了，這是怎麼了？看周圍的裝飾，分明是四五十年代的感覺。而且這個人叫自己愣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馬商德還是乖乖的起床，喝過一碗不知道是什麼的所謂的粥後，就跟著老人來到了大街上。老人帶著他來到一個茶鋪，從角落裡拿出一個小幡，上邊寫著逢凶化吉四個大字，看樣式很有年頭的感覺。馬商德感覺有些無語，他還以為是賣什麼瓜果蔬菜之類的出攤，沒有想到居然是算命的。自己前世是個無神論者，沒想到到了現在居然成了小神棍。不過既然穿越真的存在，說不定真的有神。
馬商德叫愣子，是因為他真的有些呆頭呆腦。馬商德也是後來從鄰居嘴裡知道的，當然鄰居就是那個王大嬸了。王大嬸長得五大三粗，用東北人的話就是屬於好生養的那一類。只是可惜，王大嬸的老公給鬼子修炮樓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沒了音訊，只留下已經五歲的狗娃子。
馬商德對於自己穿越還是頗有些微詞的，雖然獲得了重生的機會，但總是感覺不夠轟轟烈烈，就這麼睡了一覺，莫名其妙的就穿越了。接下來的幾天，馬商德陪著爺爺遊街串巷，發現自己這個爺爺對所有人說的話幾乎是一樣的，也就是外地人才會偶爾上當一下。看到爺爺年紀也大了，也是馬商德就提議以後他自己出攤。起先爺爺還不願意，但聽到馬商德幾乎把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背出來時，也就不再堅持，對於馬商德突然開竅，懂得孝敬自己更是感到老懷大慰。不過爺爺畢竟是老江湖，覺得馬商德太年輕，出去肯定沒有人相信，所以粘了一副鬍子，稍微的打扮了下才放心讓他出來。當然爺爺也不是全然放心，就悄悄的跟在馬商德的後邊。
今天是馬商德第一次自己出攤，時間已經馬上到了中午了，自己還沒有開張。小鎮上的人本來就不多，外鄉人幾乎一眼就能認出來。早上的時候也見過幾個外鄉人，只是馬商德還是有點抹不開面子，猶豫再三，始終沒有上前。在馬商德的內心，還始終是一個未出校門的大學生。這次也是看到眼前這人像是教書先生，應該會比較好說話，才敢上前。只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叫自己什麼馬司令，讓他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這一次的邂逅，才有了馬商德多姿多彩的一生，整個國家的抗戰風雲再次變換起來。
「這位先生，你認錯人了，在下叫曹飽。」馬商德硬著頭皮說道。說起來一說起他這個大名，他就感覺一肚子怨恨。曹飽，草包，怎麼會取這麼一個奇葩的名字。看自己這個爺爺也是個讀過書的人。為此，馬商德，哦，現在可以改叫曹飽了，專門問過他爺爺。他爺爺停頓了老長時間，就在曹飽快要失去耐心，擔心爺爺是不是睡著的時候，才聽到爺爺悠悠的說道「吃飽了才能活命。」吃飽支起耳朵，想要繼續聽的時候，發現爺爺的呼嚕已經出來了。殊不知就在曹飽離去的時候，他的爺爺睜開了眼睛，眼裡滿漢淚光。等到爺爺彌留之際，曹飽才知道自己並非是爺爺的親孫子，而爺爺的兒子跟孫子都是被餓死的。
「草包？怎麼會有人叫這種名字。」教書先生滿臉疑惑的說道。
「先生你聽錯了，曹，是橫槊賦詩的曹孟德的曹，飽，是，額，是吃飽了全家不餓的飽。」曹飽感覺自己的頭上已經冒汗了。本想找個大氣的詞，但好像飽跟大氣是絕緣的一樣，只好隨便拿一個出來湊數。
「還是草包啊。」教書先生充滿戲謔的說道。曹飽也看出來人家是故意的，也懶得再解釋什麼了。
「頑匪頭子楊靖宇被大日帝國皇軍擊斃，現正在蒙江縣城城頭示眾，歡迎大家前去觀賞。」一個年富力強的小伙子邊敲一面銅鑼邊高聲叫嚷著。及至看到周圍人的注意力都別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的時候，就好像是驕傲的公雞一般，居然聲音再度高了八度，洋洋得意的向前走去。曹飽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就是鎮上鎮長徐忠良的兒子徐立人。
這個消息對於眾人來說，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來，曹飽甚至開看到有的人眼泛淚光。教書先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整個人呆愣在當地。馬商德作為一個未來人，對於楊靖宇還是很尊重的。尤其是聯想到剛才教書先生稱呼自己馬司令，想來自己跟楊靖宇將軍應該長得有些相像才會認錯人。馬商德不動聲色的拉著教書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你要是憋的難受，就哭出來吧。」馬商德看著教書先生鐵青的臉色，不忍的說道。他的爺爺也來到了他們身邊，蹲在那裡，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滿臉心事的盯著一明一滅的煙頭，突然禁不住的咳嗽起來，想來是抽的猛了。曹飽趕忙過去給爺爺拍打後背。
嗷的一嗓子，教書先生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一般痛哭起來，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哭起來居然是這麼的狂暴，把曹飽爺孫倆嚇得夠嗆，就連隔壁正在吃飯的狗娃子都嚇哭了。
「我沒事了，謝謝你。我想我們還會再見的。」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教書先生已經風停雨住，很是平靜的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恰好跟趕來質問的王大嬸擦肩而過。三個人滿臉錯愕的看著那道背影，很是無語的感覺。曹飽的心裡則更加複雜，還會再見是什麼意思？曹飽不敢想，雖然他穿越過來也想建功立業，也想拯救多災多難的祖國，但到了真的要刀槍相見的時候，曹飽才發現居然是這麼的艱難。當曹飽帶領大軍金戈鐵馬的時候，每每總是會懷念那個破舊的小院，懷念爺爺日復一日的嘮叨，懷念隔壁王大嬸殺傷力驚人的罵街，甚至於懷念狗娃子的哭聲，可是一切的一切，當他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