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那爾轟之戰(下) 文 / 風凌雲
「王班長,這天都快亮了,師長他們怎麼還沒過來?」說話的是個少年,名字叫做李廣斌,是楊俊恆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少年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他胖乎乎的臉上,長著一對調皮的大眼睛,那對烏黑發亮的大眼睛老是忽閃忽閃的,彷彿對一切都感到神奇似的。在他那黝黑的臉上,不論是那鼓鼓的腮幫,還是那薄薄的嘴唇,或者那微微翹起的小鼻尖,都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個調皮機靈的小孩。
「應該快了吧,要有點耐心。」坐在岸邊的王班長嘴裡叼著旱煙袋,眼睛望著遠方悠悠的說道。雖然自己教訓李廣斌不要著急,其實王班長自己知道,他也著急了,他的眉頭從始至終就沒有舒展開過。王班長站起身來,凝望著黑洞洞的遠方,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王班長,你聽,是不是三八大蓋的聲音?」李廣斌突然很是驚喜的交道。
「噓。」王班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側起耳朵,遠方的槍聲隨著風送進他的耳朵,王班長臉上終於綻放出了笑容。把旱煙袋往自己鞋底磕了磕,實際上他壓根也沒有填裝煙葉,為了以防暴露,之所以拿著眼袋,也只是習慣過過乾癮罷了。
「師長他們來了,小李,快去告訴他們準備幹活了。」王班長的耳朵動了動,等到確認的確是槍聲的時候,轉身吩咐道。
「哎,我這就去。」李廣斌的兩隻眼睛冒出綠油油的光芒,好像擇人而噬的野狼一般。的確,對於任何一個親眼目睹父母妹妹被人殘忍殺害的人來說,還有什麼比能夠親手復仇更令他興奮的呢。李廣斌答應後就趕忙跑向身後。
「我說楊軍長,咱們還去哪啊?」馬漢帶著曹飽來到了松花江畔,看到曹飽停下馬來,不由得問道。
「去那。」曹飽指著遠處一明一滅的燈光斷然說道。於是他們順著河岸又走了一段路,向著河對岸跑去。楊俊恆得知曹飽已經找到接應的人,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雖然有些波折,但總算有驚無險。楊俊恆大叫道「不要戀戰,跟我撤。」說完帶著隊伍向著曹飽方向跑去。
「網下好了吧?」曹飽順利的來到了河對岸,對著接應的王班長說道。
「楊軍長您就青好吧。別的我不敢說,老王我可是方圓百里鑿冰捕魚最厲害的,全都按您的吩咐,把網下好了,管保讓小鬼子喝一壺。」老王干吧嗒著旱煙袋,很是自豪的說道。曹飽那次在松花江邊看到有人鑿冰捕魚,於是詳細的問了步驟。首先大家在選好的地方兩側分別鑿出下網冰眼和起網冰眼,兩個冰眼之間的距離一般為二三十米左右。然後以兩個冰眼為核心,每間隔二三丈的距離鑿個冰眼,如此這般鑿出幾十個冰眼。接著用帶鉤的長竿將大網自各個冰眼依次傳過去,最後將大網兩頭的口接在起網的冰眼上,大伙齊心協力將大網從起網的冰眼中拽出來,這樣,被這個網圈住的魚也就隨網被捕撈到冰面上。曹飽所想到的是在大網上綁上炸藥。等到鬼子渡河的時候引爆,這也正合楊俊恆教他的半河而擊。經過試驗,這個方法的確可行,所以才有了曹飽騷包的表演,因為他就是那只釣魚的餌。為此,他們趕製了不少的土炸藥,楊俊恆還厚著老臉跟其他兄弟部隊借了不少,
「嗯,炸藥沒問題吧。」曹飽繼續問道。
「放心吧,我們做了多重防護,保證不出問題。」老王拍著胸脯保證道。
「楊師長他們怎麼還沒來?」馬漢望著遠處,有些焦急的說道。
「唉,楊軍長您幹嘛去?」李廣斌看到曹飽再次搬鞍認鐙上馬,不由得問道。
「我們跟楊師長離著太遠了,我擔心鬼子看不到我不肯上當,我去接應一下楊師長他們。」曹飽暗自下著決心說道。
「俺陪楊軍長跑一趟。」馬漢立刻興奮起來,趕忙上馬跟上了曹飽。其他保護曹飽的人也趕忙跟著跑了回去。
「張桑,這冰面不會出問題吧?」岸谷隆一追到江邊,看到抗聯的人都在冰面上奔跑如飛,不由得擔心的問道。
「中佐您放心就好了。現在才二月份,這冰早就凍結實了。別說是過人了,就是過裝甲車都沒問題。」張秀峰趕忙獻媚的說道。
岸古隆一盯著張秀峰諂媚的笑臉看了一眼,然後回頭對著身後的副官低聲交代了幾句。張秀峰就看到一個鬼子拿出一顆手雷,在鋼盔上敲了一下,然後就用力的扔了出去。手雷在冰面上劃出很遠,居然沒有把冰面炸破,只是多出了很多像是蜘蛛網似的裂痕。
岸古隆一對這個效果很是滿意,揮手讓部隊繼續追擊。他對抗聯的裝備還是很瞭解的。
「楊軍長,楊師長,鬼子已經過了河中央了,要不要引爆?」王班長湊到曹飽跟楊俊恆身邊詢問道。
「老王,你不在那裡盯著,跑這來幹嘛?」楊俊恆瞥了王班長一眼,有些不悅的說道。
「放心吧師長,羊都進圈了,還怕他跑了?主要是我們的炸藥畢竟不是很多,再過一會可能就過了埋炸藥的地方。」王班長很是無奈的說道。抗聯就是這麼個情況,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唉,那就引爆吧。」楊俊恆長歎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馬漢趕忙從馬上拿出一個布包,拿出一根煙花,然後立刻點燃,剎那間漆黑的天空變得絢麗多彩起來。
「動手。」遠遠的躲藏在冰面上埋伏的李廣斌滿臉興奮的叫嚷道。實際上抗聯受制於條件,根本沒有引爆裝備,所以還需要人工拉動引線,所以早早的有人埋伏在那裡等著拉線。好在是黑夜,鬼子根本沒有注意到。
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響起,饒是冰層夠厚,也禁不住這麼多炸藥的爆炸,然後就看到冰面上的鬼子像是下餃子一般的一個個跌進了水裡。鬼子甚至於來不及呼救就被奔騰的松花江吞噬了。現在這個季節,每個鬼子都穿著厚厚的棉服,掉到寒冷刺骨的江水裡,除非是大羅神仙轉世,否則幾乎沒有活命的希望。
「八嘎。」岸古隆一今天總是感覺有什麼不對,所以並沒有率先過河,而這也救了他一命。至於張秀峰,更是深諳保命之道,一直緊緊的跟隨在岸古隆一身邊。越是當大官的,越是死在最後,張秀峰對此深信不疑。
岸古隆一望著奔湧的江水,看著自己精銳部下在江水中無助的呼救,然後被江水吞噬,岸古隆一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背過氣去。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張秀峰,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張秀峰諂媚的笑臉狠狠的抽了幾個大嘴巴子。
岸古隆一看到那個騷包的楊軍長居然牽著白馬來到了江邊。岸古隆一拿起望遠鏡,居然看到那個騷包的楊軍長對著滔滔江水撒尿。更讓岸古隆一無語的是他的第一感覺不是侮辱,而是感歎那傢伙的活兒真大。其實曹飽也是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壓力,尤其是折騰了一夜,的確是有些尿急了。沒想到這個無心的舉動得到了抗聯二師所有人的效仿,無論有沒有那個意思,都齊刷刷的褪下褲子,掏出那活兒,對著鬼子撒氣尿來。在初升太陽的照耀下,居然頗為的壯觀。甚至連連楊俊恆都加入了隊列。
岸古隆一憤怒的抽出指揮刀,對著旁邊的植被一通亂砍,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對岸,鐵青著臉向那爾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