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策反（中） 文 / 風凌雲
「哎，要說起來他也夠可憐的，好好的一個媳婦讓鬼子給糟蹋了。」旁邊一個抽著旱煙袋的大叔長歎道。
「還不止呢。聽說當天晚上那個女人就跳井自殺了。」旁邊賣菜的大嬸很是八卦的透漏道。
「要我說這就是活該。誰讓他給鬼子當狗腿子來著。他幫著小鬼子禍害了咱們多少兄弟姐妹。要我說這就是惡有惡報。」旁邊一個像是學生模樣的小青年滿臉鄙視的看著張秀峰的背影不屑道，說完話還狠狠的啐了一口。
中國人就是有這麼一個好處，向來不乏看熱鬧的人。曹飽只是站在那裡呆了一會兒，居然就把事情的經過瞭解的**不離十了。
「都tmd給老子滾遠點，不要打擾老子喝酒。信不信老子把你們全都抓監獄去。」張秀峰聽著外邊亂哄哄的議論，本來麻醉的神經幾乎要把那件事情忘記了，可是外邊的議論無疑給他提了個醒。傷口再次被揭開，比之第一次更加痛的撕心裂肺。張秀峰忘不了妻子死時那哀怨憤怒的眼神。好像此刻那雙眼神正在注視著自己，在責問他，為什麼要當一個懦夫。
「哎呀，流血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大家這才發現張秀峰撇出來的一個瓷碗打傷了一個觀眾的額頭此刻那人正忍氣吞聲的捂著額頭，怨恨的看著張秀峰。
曹飽看著那鮮紅的鮮血，覺得自己居然有些頭重腳輕起來，眼前再次出現了戰火紛飛的戰場，看到了斷裂的手臂，看到了往外不住流淌的腸子，看到了臨死時不甘的眼神??????????????曹飽發現一個很可怕的事情，他居然暈血。
作戰回來後，楊俊恆曾經專門找過他，說是什麼戰場綜合症，很多人第一次上戰場都這樣，還有的人嚇得都尿褲子了。多上幾次戰場就好了。曹飽本來覺得也是這樣，這次回家，也不僅僅是為了回家看看爺爺，同樣是想放鬆一下。可是現在他發現，他壓根不是對戰場恐懼，而是很無語的暈血。暈血，無疑已經宣佈曹飽此生已經與戰場無緣。他可以當參謀，可以做後勤，但戰場是幾乎沒有機會了。曹飽不知道此刻是什麼心情。不上戰場意味著生存的機會就更大，可是不知道怎麼，上過一次戰場後他感覺自己已經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他感覺自己的血都在燃燒，他渴望上戰場，渴望聽到子彈在自己耳畔嗖嗖飛過的聲音，渴望看到炸彈爆炸時絢爛的煙花，渴望看到敵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可是以後這一切都要跟他說拜拜了，因為他暈血。
曹飽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儘管爺爺很高興，拉著他有著說不完的話，但他卻幾乎沒有聽到爺爺在說什麼。
「臭小子，沒看到爺爺在跟你說話嗎？以為當兵了就了不起啊？告訴你，就是你當了將軍，你小子也是我孫子。」爺爺看到自己說了半天，曹飽一點反應沒有，仔細一看，曹飽正盯著地面發呆，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麼，於是對著曹飽的腦袋拍了一下，怒道。
曹飽被爺爺一巴掌拍醒，看著爺爺花白的鬍子由於憤怒，隨著呼吸上下跳動的樣子，感覺到是那麼的親切，不知怎麼的就感覺眼眶一熱，眼淚止不住的留了下來。
「我說你小子是怎麼了？是不是人家不要你了還是他們欺負你了？」爺爺看著曹飽的樣子也是慌了神，從來沒見過自己這個孫子這麼委屈的樣子。看著爺爺眼神流露出來的關切，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知道自己去世的消息，想必他的父母會很傷心吧，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己殺了人，而且對方這麼有勢力，不會刁難自己的父母吧？曹飽自從來到這個世上，對於自己的前世不敢想，他怕，他承擔不起那麼重的責任，而且現在他對此也無能為力。可是此刻，原先逃避壓抑的情緒不知怎麼的一時發作起來，曹飽一把撲到爺爺懷裡，忍不住的大哭起來。
「沒事，大不了你還回來跟著爺爺算命。」爺爺拍打著自己孫子的後背，安慰道。
「沒事，爺爺，我這次是回來執行任務的。」感受到爺爺的關心，曹飽內心很是感動。胡亂的擦了擦眼淚，放開爺爺，有些靦腆的說道。曹飽的前世是一個只知道好好學習的書獃子，至於後世也不過是一個農家的貧窮小子，說起來這麼大還哭鼻子，的確是有些難為情。在這個世上，恐怕自己也只有爺爺這一個親人，他不想讓爺爺擔心。
「任務，什麼任務，你小子能執行什麼任務？」爺爺有些疑惑的問道。
「前一陣子鬼子對我們圍追堵截，大批物資被丟失了，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了，每天都吃野菜樹皮。這次我就是來看看，弄點糧食回去。」曹飽的腦子還算機靈，聯想到部隊的實際情況，於是給自己這次回家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咱們家根本沒有什麼餘糧，周圍的鄰居家裡的情況也差不多，實在是拿不出多少糧食啊。」曹飽隨口這麼一說，爺爺卻上心了，畢竟這次是孫子第一次執行任務，他也想孫子漂漂亮亮的完成。爺爺臉上鬆散的皮膚像是聽到了什麼命令一般，緊急集合在了眉頭，皺成了一團。
「師長就是讓我來看看，瞭解下情況。」看著爺爺為難的樣子，曹飽忍不住安慰道。、
「哎，這年頭，家家戶戶都缺糧食，那幫漢奸鬼子還時不時來搜刮，這世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爺爺長歎了一口氣，拿起早就斷火的煙袋，狠狠的嘬了兩口，像是發洩心中的怨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爺爺的話讓曹飽茅塞頓開，是啊，要想找糧食，還是找小鬼子啊。聯想到方才在酒館聽到的消息，憑直覺，曹飽有了一個大膽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