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搶人（上） 文 / 風凌雲
「唉吆，我說為什麼一大早晨就聽到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客上門。不知道是什麼風把這麼多的軍爺都吹到我這裡來了。不過你們也太心急了吧，大早上的，姑娘們也累了一晚上了，要不幾位軍爺晚會兒再來？」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帶著一陣濃郁得讓人嘔吐的香風迎了出來。女人的臉上撲著厚厚的脂粉，隨著說話成片片的往下掉，就好像下雪一般。儘管撲著這麼厚的粉但依然掩飾不住臉上的皺紋。這個人就是百花園的園主人稱一枝花的趙大娘。
「趙大娘，小桃紅在不在？」焦大哥很是客氣的問道。雖然團長讓他過來搶人，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能和平解決自然最好。儘管他知道和平解決的可能微乎其微。
「小桃紅啊。小桃紅昨天晚上接了個大活，剛剛歇息下，你還是等晚上再來吧。」趙大娘斜撇著焦大哥，很是不屑的說道。對於焦大哥跟小桃紅的關係，趙大娘自然早就知道。不過在她眼裡，感情什麼的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惠。在她看來，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錢的客人，一種是沒錢的客人，很顯然焦大哥就屬於沒錢的客人。如果不是焦大哥給她送過銀子，如果不是焦大哥怎麼說也算是穿工服的人，要不然趙大娘才不會理會這種小客戶呢。
焦大哥的臉色變得不好了。任誰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跟別的男人上床臉色都不會好看，尤其是當這頂綠帽子戴的還是光明正大的時候，那種憋屈可想而知。焦大哥拼勁全力，擠出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現在只想順順利利的把小桃紅接走，並不想節外生枝。趙大娘看到焦大哥難看的笑容，自然知道焦大哥心裡怎麼想的，但她壓根不在乎，一個窮當兵的，她還不怎麼看上眼。
「我是想把小桃紅贖出去。」焦大哥像是做錯了孩子一般低著頭小聲說道。其實依照跟他一起站崗的年輕人的意思就是直接去把人搶出來。焦大哥畢竟要成熟一些，他不想給張團長惹麻煩，看看能不能和平解決。
「好啊，你給我五千大洋，我立刻把小桃紅的賣身契給你。」趙大娘一聽是贖人的，臉色立刻晴轉多雲，冷著臉道。
「我能不能先欠著一部分，您放心，等以後我有了錢立刻還上。」焦大哥軟語祈求道。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個花布包，哆哆嗦嗦的打開，裡邊裝著他省吃儉用省下的軍餉，還有不少的散碎零錢。趙大娘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知道，焦大哥手裡的錢只有一點，距離五千大洋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
「你一個窮當兵的，就靠你那點軍餉，就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湊不夠五千大洋。想要給小桃紅贖身，等下輩子吧。「趙大娘冷嘲熱諷道。
「你會不會說話？當兵的怎麼了？要不是焦大哥攔著，我們早就上去搶人了。」小年輕不服氣道。
「搶人？吆喝，能耐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怎麼搶人。一群熊包，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英雄。」趙大娘鄙視道。
「弟兄們，跟我進去搶人。」小年輕按捺不住的吼了一聲。身後的偽軍齊聲響應了一聲就開始向著百花園衝去。其實他們自己知道自家事，這念頭除了極個別的人，當偽軍的人都是覺得低人一等的，覺得給祖宗丟人。只是迫於無奈罷了。所以他們的內心其實很脆弱，容不得別人侮辱看不起，儘管他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快來人啦，老娘養你們是吃乾飯的嗎？」趙大娘看到這些偽軍動真格的了，嚇得掉頭就往百花園跑，邊跑邊大聲喊叫道。
不多時從百花園就衝出十多個大漢，攔住了焦大哥等人的道路。讓焦大哥等人詫異的是這些保鏢的手裡居然拿著絲毫不亞於他們的槍。此刻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焦大哥等人只好停住了腳步。坦白說焦大哥等人覺得百花園不過是一個妓院，他們是當兵的，還來了十幾個人，想來應該是萬無一失的。所以除了幾個人，其他人都是空手來的。此刻面對著十幾條槍，焦大哥等人進退維谷。如果真要是退回去，恐怕整個保安團的臉都要丟盡了。
小年輕看到眼前的局面，知道僅憑他們已經解決不了了。於是悄悄的退到了後邊。好在因為這邊的事情，引來了不少的圍觀者。趁著周圍亂哄哄的時候，小年輕抽個空隙跑了出去。
張秀峰跟劉善財來到劉善財說的那家菜館，第一道菜剛剛上桌，菜還沒一口，就聽得外頭一聲大喊「團長，不好了，出大事了。」
本來已經拿起筷子想要大快朵頤的兩人不由得同時放下了筷子，臉上凝重無比，想來出的事情不小。不多時小年輕跑上樓來，大聲喘息著道「團長，副團長，百花園的保鏢他們有十多個人十多條槍，現在焦大哥被他們堵在門外了。」
張秀峰的眉頭皺在了一起。他也沒想到一個鎮子的妓院居然有這麼雄厚的護院實力。
「團長，您倒是快點拿個主意啊。」小年輕看到張秀峰在沉吟，不由得著急的催促道。他跟焦大哥的感情不錯，擔心一個不小心如果動了手，吃虧的肯定是保安團的人。
張秀峰看到劉善財徵詢的眼神，風輕雲淡的笑了笑，然後很平靜的說道「老劉，三岔河檢查站有麼有重武器？」
劉善財聽到張秀峰的話語，心裡咯登一下，知道張秀峰要強硬到底了。劉善財還是更喜歡現在這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張秀峰。於是樂呵呵的笑道「咱們這裡雖然是被發配了，但怎麼也是物資重地。現在檢查站有兩挺輕機槍，還有兩個擲彈筒。」
「那就好。你回去把檢查站裡的人都叫上，記住，把所有重武器都帶上，就說是我的命令。」張秀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殺氣戾氣。之前的張秀峰幹過土匪，其後加入抗聯，更是憑借戰功，一路升到了二師師長的位置，可謂是身經百戰，手下殺敵無數。此刻把壓抑了許久的殺氣戾氣爆發出來，嚇得小年輕差點尿了褲子。
「哎，我這就去。」小年輕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秀峰，不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可是此刻再看，張秀峰好像跟平常人並沒有太大區別。小年輕不再多想，屁顛屁顛的跑回檢查站叫人去了。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我跟你說過，這個百花園背景不簡單，要不然也不會有十幾條槍護院。」劉善財自斟自飲了一杯，目光看著窗外，悠悠的說道。
「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這個男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張秀峰也倒了一杯酒，看著清澈的杯中酒，有些低沉的說道。劉善財有些憐憫的看著張秀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秀峰的遭遇劉善財一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卻沒有問，他不想揭張秀峰的傷疤。但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你怎麼迴避，傷疤總是存在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再次揭開，痛徹心扉。
「你趕快給我賠禮道歉，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繞過你這次，要不然，哼哼。」趙大娘再次從百花園裡跑了出來，很是囂張的說道。
「誰道歉還不一定呢。」人群外傳來小年輕的聲音。看熱鬧的人群就像是被利劍切開一般，呼啦啦退向兩邊，只見的小年輕帶著數十個保安團的兵走了進來，尤其是令人心驚的是所有的人都端著已經打開保險的步槍，指向了百花園的眾人。其實這是小年輕的主意，為的就是給百花園施加壓力。接著眾人發現不只是步槍，赫然還有兩挺輕機槍外加兩個擲彈筒。眾人知道，這次保安團是動真格的了。
趙大娘的臉陣紅陣白，她萬萬沒想到為了一個小兵保安團會出動這麼大的陣仗，可是現在的她也已經騎虎難下了。趙大娘偷偷的向身後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悄悄的退了出去。
「趙大娘，你最好把小桃紅交出來，不然的話要是擦槍走了火，對誰可都不好。我這些兄弟的脾氣可不好。」看到來了援軍，焦大哥的底氣也足了，有些威脅的說道。
「焦大哥救我。」就在保安團眾人以為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小桃紅帶走的時候，百花園傳來一聲驚恐的喊叫。只見的兩個彪形大漢帶著一個女人從百花園走了出來。
「菊花？」焦大哥看到那個女人，禁不住動情的喊道。這個女人自然就是焦大哥青梅竹馬的情人小桃紅，而菊花是小桃紅原來的名字。可是他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個彪形大漢正用刀逼著菊花的脖子，甚至於都蹭破了皮，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殷紅。
「用刀逼迫一個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年輕人沒想到事情一波三折，眼看就要成功了，沒想到再次出了波折，有些氣不過的說道。
「我只不過是個弱女子，根本不是什麼英雄好漢。而且你們一群大老爺們拿槍指著我，你們就是英雄好漢了？」趙大娘很是不屑的說道。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急智，輕而易舉的再次佔據了主動。
「你要是敢傷害菊花一根毫毛，我讓你生不如死。」焦大哥咬牙切齒的說道。
「切，你嚇唬誰呢？你當老娘嚇大的？」趙大娘很是鄙夷的說道。趙大娘平時最怕別人說她老，可是現在一口一個老娘的自稱著，也不擔心自己老了。
「焦大哥怎麼辦？「小年輕也不敢擅自做主，有些無奈的問道。
「今天你要是放人還罷，要是不然我拆了你的百花園。「焦大哥惡狠狠的瞪著趙大娘，凶神惡煞的說道。焦大哥心裡有數，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料定趙大娘不會對菊花真的動手。
趙大娘真的有些騎虎難下了，他沒有想到焦大哥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底牌，根本不受她威脅。的確，她不敢動手，如果惹怒了這幫人，想想後果都讓人害怕。看著對面那黑洞洞的槍口，趙大娘嚥了口唾沫，轉身低聲對身後的小廝耳語了幾句。焦大哥等人就看到那個小廝轉身離開了。焦大哥等人也沒有阻攔，畢竟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進退兩難。所以一時間現場變得安靜無比，不知道那個小廝會帶來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