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站前會議 文 / 風凌雲
回頭再說曹飽，儘管過程並不完美，但結果卻是好的。不管張秀峰出於什麼理由，能夠答應跟抗聯合作，曹飽已經預感到成功了。至於張秀峰提到的那些困難，曹飽自動忽略了，困難，還是留給楊俊恆他們解決吧。
曹飽回到家，跟爺爺告別後就馬不停蹄的直奔抗聯二師駐地。楊俊恆對於曹飽這麼早歸隊也是感到很詫異。及至聽到曹飽把跟張秀峰合作的事情說完，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依照我的觀察，張秀峰應該是真心實意的想幫我們。」張秀峰看到楊俊恆沉默，以為是楊俊恆對張秀峰不放心，於是開口說道。
「依照你的觀察？你憑什麼這麼說？」楊俊恆戲謔的看著曹飽說道。
「我?????????」曹飽無語，他還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只是憑直覺這麼認為。
「我倒不是懷疑張秀峰設圈套。當年張秀峰在抗聯的時候就是二師師長，說起來他還是我的老領導，當時的我是二師的參謀長。對於張秀峰的承諾，我還是信得過的。」楊俊恆看到啞口無言的曹飽，笑著說道。
「那你沉默幹什麼？我還以為你覺得是個圈套呢。」曹飽有些不滿的說道。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跟三岔河還隔著那兒轟，你知道這段路上有多少哨卡，駐紮了多少的偽軍鬼子？就算一切順利，那麼多的糧食我們怎麼運，後邊追擊的鬼子怎麼抵擋？」楊俊恆看著不滿的曹飽，耐心的解釋道。
「咱們抗聯不是三個師嗎？可以找他們幫忙啊？他們應該也缺糧食吧。」曹飽很想當然的說道。
「鬼子圍剿的時候，我們二師是負責斷後的，所以無論是補給還是戰鬥減員，二師是損失最厲害的。一師跟三師雖然糧食也緊張，但斷然不會像我們這樣短缺，如果省吃儉用，想來熬過這個冬天還是沒有問題的。」楊俊恆有些無奈的說道。
「就算他們不急需糧食，但現在有張秀峰配合，這次怎麼都算是一個機會啊。雖然不是一個師的，但大家都是抗聯的啊。」曹飽疑問道。
「你知道抗聯的全稱嗎？」楊俊恆沒有回答曹飽的疑問，反而反問道。
「不是東北抗日聯軍嗎？」曹飽有些疑惑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是聯軍嗎？聯軍的意思就是聯合軍隊。咱們抗聯這支部隊是由東北軍，抗日游擊隊，農民暴動武裝，義勇軍，甚至還有有報國志向的土匪組成的。以前之所以能團結在一起，是因為楊軍長獨特的個人魅力及軍事才能把大家組合在一起。但是現在楊軍長不在了，大家互不歸屬，所謂的抗聯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了。很多部隊我們都不知道在哪裡，還說什麼配合。」楊俊恆很是無奈的歎息道。
曹飽傻眼了，他沒想到抗聯這麼複雜。他想說自己不是個假冒的楊軍長嗎，可是他也不好問，因為他自問沒有楊軍長的才能，根本帶領不了這支部隊。
「其實我找你冒出楊軍長，就是希望大家還能夠集合在一起共同抗日。你雖然是個傀儡，但你在那裡就是一面大旗。只是我忽略了大家的野心和私心。他們沒有人贊同我的建議。他們有的再次佔山為王了，有的自封了什麼軍長之類的獨立了，還有的甚至與悄悄的跟鬼子講和了，哎。：」楊俊恆很是傷感的說道。楊俊恆顯然看出了曹飽的疑慮，把自己當初的想法以及抗聯的現狀告訴了曹飽。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曹飽現在才發現自己想的有些過於簡單了，現在他也沒了更好的辦法。
「通知營以上幹部開會，集思廣益，看看有麼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吧。」楊俊恆一時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於是開口道。
「我是不是恢復我自己？」曹飽小心翼翼的看著楊俊恆說道。曹飽發現自己很尷尬，自己這個冒牌軍長壓根沒有多少人承認，現在自己繼續冒充也就沒有太大的必要了。而且既然有人投靠了鬼子，說不定自己這個冒牌貨人家早就知道了。
「楊軍長是什麼？」楊俊恆沉吟了一下問道。
「楊軍長不就是抗聯的楊軍長？」曹飽很是無奈的回道，對於楊俊恆這個白癡的問題他很無語。
「你錯了，楊軍長是一種必勝的信念，是一種永不放棄的精神，是一種不甘壓迫的勇於反抗的勇氣。楊軍長在不在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精神不能沒有。不管楊軍長有麼有死，只要廣大的民眾相信楊軍長沒有死，那麼楊軍長就沒有死。」楊俊恆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繼續冒充？」曹飽有些懷疑的問道。
「鬼子就算是說你死了，如果你時不時的出來露下臉，我相信民眾一定會認為是鬼子又放出的煙霧彈。畢竟楊軍長可是每過一個月就死一次的。到現在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所以再多死幾次也沒事。」楊俊恆的話語越來越低沉，曹飽知道楊俊恆又思念楊軍長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我去通知營以上幹部開會。」曹飽憋了好久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可是楊軍長，開會哪能讓你去通知。你好好呆著吧，我去安排。」楊俊恆自然知道曹飽的心意，勉強笑著說道。
二師的建制是二師轄四個團，並沒有通常的旅的編制。每個團下轄四個營。所以營級幹部就已經算得上高級軍官了。
這個時候的開會效率還是很高的，當天下午所有的人員就聚集在了一起，不知道楊軍長召集大家開會又有什麼任務。自從上次松花江一戰，雖然沒有太多損失，但對於已經傷筋動骨的二師來說還是造成了一定損失。再加上最近大家連飯都吃不飽，已經接連有人餓死了，現在要是再有什麼作戰任務，恐怕不用別人開槍，二師就完了。
楊俊恆開門見山的把曹飽跟張秀峰達成的合作事宜簡要的說了一下，下邊的團長營長開始忍不住的交頭接耳起來。畢竟大家對於張秀峰的感情很複雜。在座的很多都是張秀峰的老部下，很多人都是張秀峰一手提拔起來的，甚至很多人的命都是張秀峰救得。可是張秀峰叛變了革命,死在他手裡的革命同志也不在少數，所以對於張秀峰的感情都很複雜。
「大家靜一靜，把大家召集過來就是看看大家有麼有好的辦法。」楊俊恆看著亂糟糟的會場，只好開口制止一下。
在座的都是身經百戰的指揮員，短暫的沉寂後就開始發表起意見來。有的說在就近的地方租個房子，挖地道直通倉庫，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搬走。不過接著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這大冬天，土地凍得比石頭都硬，挖地道根本不現實。而且檢查站所在的位置原先本想打口井的，後來打出了花崗岩才作罷。
有人說讓張秀峰幫忙把人都調出去，或者乾脆下迷藥，可是又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這麼大一批糧食，這麼遠的距離，途徑這麼多的哨卡，如何隱秘的運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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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想了很多辦法，但卻沒有一個可行的，最根本的原因在於這麼一大批糧食，根本沒有什麼辦法運輸。如果指望牛車運輸，恐怕運不了多少就會被鬼子發現，繼而被狠狠的咬上。
「雖然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我看成功的希望很小，除非像大變活人一樣，一下子把這麼大一批糧食變沒。」一個長得跟猛張飛一樣的人歎息著說道。曹飽抬頭一看，這個人他認識，他就是二師二團一營的營長王朝。曹飽幾乎一眼就認出他來了，主要是他太好認了。豹頭環眼絡腮鬍，整個人往橫向發展，只是看到那堆沉甸甸的肥肉，就讓人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就是這麼一個二百多斤的漢子，身手卻靈活的很，據說以前練過八卦掌之類的功夫。曹飽對他印象深刻，還因為他是二師赫赫有名的戰鬥英雄。最早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連長，擔任了抗聯的掩護任務。他帶著百十號人跟鬼子的兩個師團玩起了捉迷藏，甚至於主動出擊重創了鬼子的師團部，最後更是帶人從鬼子包圍圈中找出了漏洞逃之夭夭。王朝一戰成名。此後的他也多次立功。按照他的資歷跟戰功，至少也是個團長了。可是他說他的特長就是帶領小分隊執行任務，太大的戰役指揮不來。到了最後還是楊俊恆逼著他當上了營長。在二師，說到戰術計謀，王朝是大家公認的第一。大家一聽王朝都說沒有好的辦法，估計這次真的無能為力了，不由得都暗自歎息了一聲。
曹飽恰恰相反，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王朝的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啟發。
「楊軍長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楊俊恆本來也有些唉聲歎氣，不過他很快發現了曹飽的異常。在楊俊恆的眼裡，曹飽就像是掉進鍋裡的那顆老鼠屎，總是在不經意間攪動全局，所以才由此一問。
「大變活人很好啊。我們變不走糧食，但我們把人變走不是一樣嗎？哈哈，好，我們這次就給他來個大變活人。」曹飽眉飛色舞的說道。
曹飽看到大家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楊俊恆還有另外一個擔心。剛才曹飽得意忘形之下暴漏了自己本來的聲音，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曹飽的話吸引，一時間沒有主意。
「楊軍長到底有什麼好的辦法趕快給我們說說。」楊俊恆接口道。楊軍長三個字咬的特別重。曹飽聽了楊俊恆的話，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不過好在沒人注意。曹飽醞釀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曹飽說完，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曹飽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大家好像被使了定身法術一般，都呆愣愣的呆住了。
「楊軍長，真是大手筆啊。」王朝率先開口道。
「我覺得計劃可行，大家覺得如何？」楊俊恆隨之贊同道。
「這麼大手筆好玩的事，就算是失敗也得試試，要不然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王朝大嗓門吼叫道。
大家都笑了，的確，這麼大手筆好玩的事情，讓在坐的所有人都心裡癢癢的，如果不實行一下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於是這個作戰計劃就這麼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