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巷戰 文 / 雲中王子

    這個妖怪長相可怖，綠色的皮膚十分粗糙，突出的大嘴裡長滿了鋒利的牙齒，乍一看，特像一個直立行走的大蜥蜴。大蜥蜴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瞪著葉俠，哈喇子流出來老長。

    趙曉軒厭惡的看了大蜥蜴一眼，怒道：「他不是人奴，走開！別擋姑奶奶的道。」

    大蜥蜴絲毫不讓，伸出一隻大巴掌在趙曉軒面前晃了晃，說道：「五枚金銖，咋樣？很高的價格了。」

    「聽不懂嗎？不賣！」

    「六枚？七枚？不能再高了。」

    趙曉軒忍著沒發火，咬牙對大蜥蜴說道：「聽著大蜥蜴，姑奶奶再說最後一遍，我不是人奴販子，他是我的徒弟，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賣人的。你想買人奴，找別人去吧。」

    大蜥蜴一臉不信，大嗓門嚷道：「我靠！你當老子眼瞎啊，你不賣人奴，帶個凡人來妖精市場幹嘛？」

    趙曉軒不想耽誤時間，怒道：「姑奶奶不想跟你這sb爭論了，讓不讓開？」

    趙曉軒說著，一抬手掌，飛劍便「唰」的一聲出現在手中。凜冽的劍氣四溢。大蜥蜴雖然在妖精市場裡橫行慣了，但卻不敢當真得罪修道者，見趙曉軒要動真格的，急忙退在一邊，嘴裡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咒罵些什麼。

    葉俠雖然不清楚修道界的金錢是怎麼換算的，但是聽到自己只值七枚金銖，靠了！居然這麼便宜，心裡大為憤怒。走出十幾步了，一回頭，發現那大蜥蜴仍然在遠處看著自己，忍不住回頭罵道：「翻滾吧牛寶寶！靠！」

    趙曉軒回頭好奇的問道：「剛才那句話什麼意思？」

    葉俠嘿嘿笑道：「我們凡界罵人的話，意思就是滾犢子！」

    「……」

    葉俠想起一件事來，就問道：「曉軒，人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人奴啊，其實就是你們凡界所說的奴隸啦。」趙曉軒一邊走一邊解釋道，「人奴的歷史可悠久了，存在上萬年的時間了。人奴大都是你們凡人，很多都是被拐來的，因為無法修習道術，便只好賣給妖精們，做些苦力活。現在天庭對打擊販賣人奴已經十分嚴厲了，抓到就會判刑，嚴重的會被封脈！封脈之後，修道者的奇經八脈被封，比人奴還不如。」

    「那剛才那隻大蜥蜴怎麼還敢公然收買人奴？」

    趙曉軒歎息道：「再明媚的陽光，也有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妖精市場是個開放的交易市場，屬於三不管地帶。在這裡你能夠買到六界上所有的東西，包括人奴。人奴販子自有他們的法子，總能弄到人奴。他們把人奴賣給食鬼人，賣給喜歡吃人肉的妖精。所以人奴的命運很慘的。只有很少數的命好的人奴，會成為妖精們的僕從，走到哪都像狗一樣跟著。吶，你看那個就是。」

    葉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見一個賣長袍的鋪子裡，一個頭上長著兩隻角的妖精躺在躺椅裡，一個神色木然，眼睛裡毫無光彩的人奴站在旁邊為他打扇子。那人奴脖子裡套著一根鐵項圈，額頭上烙著記號。他似乎感受到了葉俠的目光，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悲憫，繼而低下頭去，繼續做他的活計。

    葉俠沒有想到自己的同胞們的身份地位在修道界裡竟然這麼低下，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憤恨。心裡隱隱下了一個決定，有朝一日等我強大了，一定要將妖精市場裡的人奴販子們全都抓起來，用鐵鏈子串起來，掛在最高處。

    趙曉軒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他告訴葉俠，爹爹如果來過這裡，一定會留下記號的。那就是凡界的英文字母。只要找到那些字母，依著順序找下去，便可以找到爹爹。趙天雄一直定居在凡界，趙曉軒也常年在凡界與修道界之間穿梭，所以對兩界的文化都十分熟悉，甚至說起英語來比葉俠還順，這讓葉俠感到一陣無地自容。

    兩人一邊走一邊找，什麼都沒有發現。就在這時，趙曉軒腰間的乾坤袋鼓動了一下，奇奇從裡面鑽了出來。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撲騰著翅膀飛起來，問道：「大小姐，咱這是去哪裡？」

    趙曉軒見了奇奇，不禁柳眉倒豎，怒斥道：「好你個畜生，終於醒了！別跑！看我不把你渾身的毛拔乾淨！」

    「饒命啊，奇奇再也不敢喝酒了……」奇奇一邊大叫一邊飛到葉俠這邊來。

    趙曉軒大叫道：「葉俠，抓住它！」

    葉俠也早就想教訓這隻老鳥妖，看它以後還敢對自己不尊重。於是二話不說，擼袖子就去抓。奇奇一邊大罵葉俠混蛋，一邊向著巷子口裡飛去。它在大大小小的巷子裡亂飛一氣，葉俠和趙曉軒便跟在後面狂追不止。

    飛著飛著，奇奇轉了一個彎，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葉俠和趙曉軒追過去，見到巷子裡的情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這條狹窄的小巷子裡，此時佈滿了巨大的蜘蛛網。一隻比人還大的巨型蜘蛛此時正不懷好意的盯著倆人。奇奇此時粘在蛛網上，拚命掙扎，卻始終擺脫不了。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桀桀怪笑：「嘿嘿嘿，小妞，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你還往哪裡逃。」

    倆人回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剛才要買葉俠做人奴的大蜥蜴。大蜥蜴幾天沒開張了，早就垂涎葉俠了，這麼優質年輕的人奴，一定能夠賣個好價錢。它強買不成，便糾集了幾個同夥，暗中跟著倆人，最終把他們堵在這裡。

    趙曉軒看去，眼前的路被蜘蛛網擋住了，只要碰到蛛網，便別想輕易甩開。如果是她一個人倒也罷了，只是還帶著葉俠這個拖油瓶，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再看大蜥蜴的身後，十幾隻大小不一的蜘蛛正在拚命的結網。只要它們將蛛網連在一起，倆人便插翅難飛了。

    趙曉軒抬頭看去，便見頭頂上尚有一片天空。於是二話不說，祭出飛輪來，當先跳了上去，拉住葉俠一扯，將他也拉上飛輪，嬌斥一聲，向著頭頂的空洞飛去。只要飛出蛛網的包圍，便可以自由了。

    「想跑！沒那麼容易！」大蜥蜴一聲令下，大大小小的蜘蛛紛紛向兩人吐出蛛絲。

    這些蛛絲粘性極強，被它纏住便無法脫身。趙曉軒情知厲害，一邊努力的駕馭飛輪，一邊祭出飛劍。只見劍光連閃，凌厲的劍氣割斷蛛絲，劍一般向外衝去。

    下面傳來奇奇的哭嚎聲，葉俠心中不忍，對趙曉軒說道：「奇奇還在下面呢，我們帶上它。」

    趙曉軒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勢，搖頭道：「來不及了，先出去再說，待會再找那大蜥蜴的麻煩！」

    「刀光劍影！」

    趙曉軒不斷的變幻劍訣，飛劍不斷的震動，忽然幻化成漫天劍影，四散激飛。劍影所過之處，蛛絲紛紛斷裂。無數的劍影裹著倆人直衝上藍天。

    「出來啦！」趙曉軒大叫一聲，還沒來得及高興，忽然覺得頭頂一暗。葉俠只覺得渾身一輕，整個人被什麼東西抓住，手舞足蹈的飛了起來。

    慌亂中葉俠抬頭看去，當他看到抓住他的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嚇得差點尿褲子。那是一個巨大的鳥面人身的妖精，頭似鷹，鋒利的喙如鐵鉤，卻偏偏生了一副人類的身子。他的背上長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翅膀，使他可以飛起來。手腳上都有鋒利的爪子，他用腳上的爪子抓住葉俠，手中拿著一副長弓，此時正左右開弓，一隻隻羽箭流星般射向趙曉軒。

    趙曉軒大怒，斥道：「畜生！放開他！」

    她一邊嬌斥，一邊掐著劍訣，指引著飛劍刺向大鷹怪。這隻大鷹怪雖然體形巨大，但是飛在空中，卻十分靈活。他一邊哈哈大笑，一邊左衝右突，不時的將葉俠當作盾牌，擋在趙曉軒的飛劍身前。

    趙曉軒投鼠忌器，唯恐傷害了葉俠，十成本事發揮了不到五成，她心裡越是著急，越是落了下風。

    葉俠只覺得趙曉軒的飛劍就在自己渾身的要害出來來回回，有幾次差點傷到自己，凌厲的劍氣逼得葉俠呼吸一滯。他情知此刻自己成了盾牌，影響了趙曉軒的發揮，於是橫下一條心，閉上眼睛大喊道：「曉軒，來吧！殺了他，別管我！」

    趙曉軒啐道：「放屁！這時候充什麼英雄好漢，姑奶奶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小心了！」

    趙曉軒話音剛落，伸手召回自己的飛劍。她將飛劍高高舉起，左手劍訣連變數次，大喝一聲：「萬劍歸一！」

    霎時間，葉俠聽到地面上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他低頭一看，不禁駭然。只見下方的集市上，幾十個鐵匠鋪裡的上千把劍此時俱都呼啦啦的飛了上來。這些劍有的寒光閃爍，看起來材質非凡。有的普普通通，有的還只是一塊劍胚，甚至還有的劍剛在火爐裡燒紅，此時也搖搖晃晃的飛了過來。

    這些寶劍匯聚成一條鋼鐵洪流，呼嘯著圍了一噶巨大的圓圈，將大鷹怪圍在了中央。大鷹怪看著眼前的情景，鋒銳的眼神中頭一次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趙曉軒擎著寶劍，作勢欲發，指著大鷹怪說道：「放開他，我饒你不死！」

    大鷹怪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聲，說道：「好啊，你不就是想要我放開他嗎，我鬆手了，接著！」

    大鷹怪說到做到，葉俠只覺得肩上的力量突然間消失，整個人呈自由落體向下急速墜落！

    「啊啊啊啊啊……」

    「葉——俠——」

    葉俠聽到趙曉軒的驚呼聲從空中傳來，同時看到她急速向自己飛了過來。但是此時，大鷹怪扇動巨大的翅膀，飛快的擋在了她的面前。葉俠心中萬分不甘，自己才剛剛踏進修道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嗎。

    但是不容他多想，葉俠在翻滾中忽然瞥見下方突然出現一張白色的大網，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咕咚」一聲撞在網上了。這張網彈性十足，而且粘性極高。葉俠感覺自己就像是落在一張彈簧床上，顫了幾顫，便被大網黏住了。

    大網傳來一陣震動，葉俠抬頭看去，只見那只巨大的蜘蛛正飛快的向他跑來。葉俠心中一涼，完了，原來落在蜘蛛的蛛網上了。現在，葉俠終於體會到了蚊蟲落入蛛網之後的心情了。沒想到今天，自己會有和蚊蟲一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