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跟蹤 文 / 雲中王子

    葉俠猜的不錯，眼前的老者正是九州學宮的道神蒙心白。蒙心白身材高大威猛，一身青色長袍，鬚髮皆白，雙目亮如星子，精芒內斂。此時正一臉慈祥的看著葉俠。

    葉俠不知道他是怎麼突然間便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但卻十分清楚，剛才是他把自己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心下感激，急忙施禮道：「學生葉俠，多謝蒙道師出手相助。」

    「不必客氣，在我這裡，隨意一些便好。」蒙心白點點頭，示意葉俠坐下。

    只見他一擺手，便聽門外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葉俠回頭望去，便見從門外走進來一個竹人。

    這個竹人完全是用竹子做成的，有頭有臉有身子，有手有腳有關節。臉上有鼻子有眼有嘴巴。兩隻眼睛如寶石般閃動著靈光，咕嚕嚕的轉動著。竹人的手裡端著一個竹製的茶盤，來到兩人身前，每人斟了一杯清茶，便「嗒嗒嗒」的走出去了。

    葉俠見過花妖，此時見了這個竹人，不禁好奇，便問道：「前輩，這個是竹妖嗎？」

    蒙心白哈哈一笑，說道：「這不是竹妖，只不過我我閒來無事，自己動手做的一個竹人而已。」

    葉俠驚訝不已，他雖然對修道界的等級有所瞭解，但卻不知道每一個等級所代表了怎樣的力量。對於道神，更是無法想像。沒想到修為到了道神的級別，便已經可以塑造生命的形式，這是何等的修為才能做到的。

    葉俠一時間對於道神，又有了一種嚮往。

    蒙心白喝了一口茶，才緩緩說道：「葉俠，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叫你來這裡嗎？」

    葉俠也是一頭霧水，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蒙心白望著窗外的竹林，幽幽說道：「雖然我很多年都沒有離開過這座湖心島，但是，自從你踏入九州學宮大門的那一刻起，我便注意到你了。你所散發出來的元氣與眾不同，這使我對你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葉俠暗自吃驚，這座湖心島距離九州學宮的大門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而蒙心白卻能從千百人當中，僅僅憑借一絲元氣便能感覺到自己，想想卻真是可怕。好在眼前的額人是人人敬仰的道神，而不是敵人，否則，光是想想也是十分恐怖的。

    蒙心白繼續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純粹的元氣了，而你年紀輕輕，便已經有了如此精純的元氣，著實令人稱羨。我便在暗中觀察你，想要知道你是怎麼修煉的。直到那天你在雨禾老師的課上，我似乎才證實了一點。我想，是該見一見你了。」

    葉俠心中惶恐，不安的問道：「先生證實了什麼？」

    蒙心白臉上微笑著，可是眼睛裡卻是精芒四射。他盯著葉俠說道：「你的修煉方式與眾不同，似乎是一種早已失傳的方式。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種方式應該來自於當年的道祖步天揚，對也不對？」

    葉俠心中對蒙心白的猜測欽佩不已，心悅誠服的點點頭道：「先生猜的不錯，學生偶然間得到了步天揚前輩的兩件遺寶，自己參悟著修煉，才有了今天的境界。」

    蒙心白捋著雪白的鬍鬚點點頭道：「果真如此，倒也是難得的機緣。如能善加利用，卻也是我修道界的福分。只是我見你這幾日裡心情浮躁，還把人給打落水中。方才行功，更是差點走火入魔，這對於你來說，不是件好事。你要知道，修煉一道，其實修的是心，心若靜下來，任憑世界紛擾，卻無法干預到你。」

    葉俠心中喟歎，他心中原想，進入九州學宮裡，便可以安心學習。沒成想，自己反倒成了眾矢之的，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惹來一身麻煩。這樣下去，誰還能安心修煉。

    蒙心白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對他說道：「如此也罷，反正我這裡平時少有人來，我一個人也孤寂的很。你若是沒有課，便可以來我這裡坐一坐。這裡清靜，沒人打擾，或許對於你的修煉有所幫助。」

    葉俠聽了，心中大喜。早就聽說蒙心白年歲大了，早就不再收弟子了。難道今天要破戒，收下自己當作最後一位傳人嗎？

    他正這麼想著，就聽蒙心白說道：「葉俠小友，你不要多想，老夫年紀大了，不想再操心外界的事，更不想再收徒弟。你來我這裡，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喝茶下棋，練功打坐，都可以，可別指望我教你什麼。」

    葉俠心中略感失望，但是轉念一想，蒙心白雖然嘴上說著不會教自己什麼東西，但也沒說自己不懂得地方不可以問嘛。有一個世間聞名的道神在身旁，隨意點播一兩句，對自己的額修為來說，也是極有助益的。

    葉俠想到這裡，頓時覺得心中興奮莫名。

    大概是很久沒有人來訪問過這裡的緣故，蒙心白變得十分健談。兩人天南海北的胡侃起來。蒙心白跟葉俠講一些修道界的趣聞軼事，大都是他早年間親身經歷過的。而葉俠便講一些凡界的大小瑣事，蒙心白卻也聽得興致盎然。

    蒙心白道：「老夫年輕時候去過幾次凡界，那時候的凡界一片混亂，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變化居然這麼大。看來用不了多久，我修道界便被你們凡界遠遠的甩在身後了。」

    如此一直談到天色漸晚，竹人端來晚飯。無非是一些竹筍青菜，新鮮時蔬，十分清淡。但是葉俠卻覺得十分可口，無論是時蔬還是白米，都帶有一絲清新的山野氣息。葉俠一口氣連吃了兩大碗飯，仍然覺得意猶未盡。

    回到寢室裡，已經是晚上了。他剛一進門，便見朱天真正坐在床沿上抹眼淚。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顯然被人揍了。小胖子見了葉俠，頓時如見了親人一般，立刻哭訴道：「葉俠！我因為你被人打了！」

    葉俠暗道奇怪，急忙問道：「為了我？怎麼回事？」

    朱天真期期艾艾的說出來。原來，小胖子見四周的人都在說葉俠的壞話，說他作弊，說他是個大騙子。甚至有人說他和雨禾老師有一腿！總之什麼壞話都有。

    小胖子聽了，心中氣不過，便和這幫人爭吵起來。結果引發了一場大戰。小胖子寡不敵眾，被人打得很慘。幸虧離魅姬及時趕到，將他救了出來，不然，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葉俠在蒙心白那裡呆了整整一個下午，心情平靜，也深知一顆平靜的心對於修煉的重要性。聽了朱天真的哭訴，只好喟然一歎，拍著小胖子的肩膀說道：「天真，隨他們去吧。人人都有一張嘴，你總不能把每個人的嘴都堵住吧。流言止於智者，時間長了，他們自己就覺得膩歪了，就不會再說了。」

    好不容易將朱天真哄好了，到了深夜，葉俠卻怎麼也睡不著覺。白天蒙心白所說的一切，如今想來也是歷歷在目。左右睡不著，他便翻身起床，鳥悄的摸出寢室，打算在附近轉轉。

    夜晚的學宮十分安靜，參天的古樹遮蔽了月光，林間時有螢火蟲飛起，幽幽螢光猶如仙境。葉俠漫步其中，只覺心曠神怡。不知不覺間，眼前出現一片湖水，岸邊是一塊石碑，上書「玄武湖」三字。

    葉俠覺得此地清幽，便在湖邊坐了下來，打算打坐煉一會氣。誰知他剛行氣到一半，忽然心頭警兆大生，似乎有人正向這裡趕來。葉俠心中一驚，急忙收了功，心裡想到，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來這裡。

    他唯恐是學宮裡的教員，夜裡巡邏。萬一被抓住，自己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這在凡界的學校裡，這種事情時有發生。於是葉俠大氣也不敢出，躲在石碑後面，希冀那人發現不了自己。

    只聽來人腳步匆匆，黑暗中也沒有燈光，葉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見那人十分警覺，不住的回頭看去，彷彿在確認背後有沒有人在跟蹤他似的。

    葉俠心中十分奇怪，這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幹什麼。他一時興起，決定跟上去看個究竟。見這個人影走遠了，便悄悄的跟在後面。

    那道人影似乎並沒有發現身後的葉俠，急匆匆的沿著湖邊小道向前走去。在一座石拱橋前，只見人影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葉俠跟著來到這裡，左顧右盼，也沒有弄清楚這人是怎麼消失的。他在橋邊轉了一圈，發現橋邊有一處青草有被踐踏過的痕跡。心裡想到，難道那人是從這裡走下去了麼？

    葉俠確定四周沒人之後，便小心翼翼的撥開草叢，也跟著走了下去。到了下面，沿著幾塊胡亂堆積的石塊走下幾步，便到了拱橋下面。他剛想靠近拱橋的橋洞，便聽橋洞裡傳來了說話聲。

    一個聲音說道：「弟子見過師尊！」

    聽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但是因為橋洞裡攏音，加上回音，使得聲音有些變化，一時間也聽不出來。

    緊接著，便聽另一個聲音說道：「起來吧。」

    這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葉俠遠遠的聽了，卻也忍不住心頭一寒，只覺這人來歷叵測。

    「是！」那個聲音答應著，繼續說道：「師尊，你是怎麼通過壁壘，進入到學宮裡來的？」

    被稱作師尊的人冷哼一聲，說道：「區區一個九州學宮，還難不倒我。倒是你，一定要在這裡站住腳跟，不可被淘汰掉。將來的許多大事，都要靠你才能來實現。到那個時候，你想要什麼，便會有什麼。」

    「是！弟子定然不辱使命！」那人說道。

    「嗯！」冰冷的聲音哼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先把外面偷聽的那個人給我幹掉！」

    葉俠心中大驚，自己刻意隱藏身形，不想還是被人發現了。看來此人修為之深，是自己無法揣度的。葉俠暗道，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於是也顧不得隱藏身形，抹頭就向上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