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玄武 文 / 雲中王子
葉俠從草叢裡跳出來,一隻腳剛踏上飛輪,便聽身後傳來一聲暴喝:「站住!」
站住才有鬼了!葉俠急忙催動飛輪,也顧不得分辨方向,摸黑飛去。身後傳來那人的冷笑聲,葉俠百忙中回頭一看,夜色中便見那人用一塊黑布蒙住臉,只留一雙冷芒四射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葉俠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人冷笑一聲,說道:「爺爺我是殺你的人!」
話音剛落,只見那人手中寒芒一閃,一柄兩尺半長的飛劍急速向自己刺來。飛劍渾身被一股黑氣籠罩,還未靠近葉俠,葉俠便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撲面而來。
葉俠凝神對敵,手腕一翻,慧劍便出現在手中。同時左手一揮,將拓跋風送他的迴旋鏢釋放出去,只見一抹流光「嗖」的一聲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刺向黑衣人的背後。
黑衣人輕蔑的一笑,隨手一揮,一道玄光盾擋在身邊。迴旋鏢撞在玄光盾上,發出「叮噹」脆響,卻無法突破。
「彫蟲小技,拿命來吧!」
黑衣人催動飛劍,急速刺向葉俠。葉俠仗著自己飛輪的速度快,極力躲避。可那飛劍猶如跗骨之蛆,始終無法擺脫。
「奔雷式!」
葉俠回頭刺出一劍,磅礡的劍氣如雷霆萬鈞。兩劍相交,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衝擊波在水面炸出無數的水花。
「水之舞!」
黑衣人突然施放出一個法術。猛然間,漫天的水花猶如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不再落下,而是飛速的旋轉起來。黑衣人不斷的將魔氣注入其間,之間那些水珠漸漸變成黑色,如傾盆大雨一般落下來。
葉俠心中大驚,急忙施展「守劍勢」。手中慧劍畫出一道道光影,將水珠一一擋開。但是水珠實在是太密,葉俠一時疏忽,便覺有一兩滴水珠滴在臉上。
霎時間,葉俠便覺一股刺骨的奇寒飛快的鑽入體內。其勢之快,如野火燎原。葉俠心中大駭,急忙催動元氣抵抗。可是在這股強大的魔氣面前,葉俠的元氣一觸即潰。葉俠頓時覺得頭重腳輕,控制不住飛輪,一頭栽進玄武湖裡。
葉俠覺得自己被一股其寒徹骨的氣息所包圍,自己的先天元氣甫一遇到這股寒氣,便如烈日下的冰塊一般快速消融。葉俠拚命催動僅剩的元氣,緊緊的護住心脈。他心中萬般不甘,難道就這樣死了嗎?
曉軒……阿離……
眼前是無邊的黑暗,深不見底的玄武湖猶如一隻長大大嘴的巨獸,一口便將葉俠吞了下去。葉俠漸漸失去知覺,他拼了最後一口氣向著水面望去,忽見一道綠芒衝破水流,準確的擊中自己的額頭。
葉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就這樣死了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俠睜開眼睛,四週一片混沌的濃霧。他太熟悉這裡的場景了,念頭一轉,四周便出現一座高大空曠的大殿。四周漂浮著幾個火球,將這座大殿照耀得明滅不定。
這裡是虛無之境,葉俠不止一次的來過這裡。只是這一次,這裡卻一個人都沒有。沉黑色的鐵王座上,卻不見無的身影。
「有人嗎?」
葉俠喊道,回答他的只是一聲聲回聲。
「無!你在哪裡?快出來!」
仍然沒有人回答他。葉俠拾級而上,一屁股坐在王座上,眼看著眼前的一切漸漸再次變成一片混沌。
連他自己也變成一片混沌。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俠只覺得知覺漸漸回到他的身體裡。身上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渾厚的先天元氣。這股元氣不住的在他的奇經八脈中流轉,分外舒服。
「咦?有動靜了,看來是活過來了。老不死的,真有你的!」
「閉嘴!」
隱隱約約中聽到有人的說話聲,葉俠睜開發澀的眼皮,努力的眨巴眨巴,適應了這裡昏暗的光線之後,這才看清楚四周的情景。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兩雙眼睛,一雙核桃大小,閃爍著金黃色的奇異光芒。另一雙卻有燈籠大小,發著幽幽綠芒。葉俠看了半晌,才看清楚,金黃色的眼睛來自麒麟火火!而另一雙大眼是誰,因為個頭實在是太大,葉俠一時間看不過來。
「誒!醒了醒了!」火火見葉俠清醒過來,高興的撒蹄子又蹦又跳,一臉高興得樣子。「小葉葉,你感覺怎麼樣?」
葉俠站起來走了兩步,發現渾身上下好得很,也沒有少任何零件,只是……
「火火,我是怎麼來這裡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你都不記得了嗎?」火火一臉詫異,如果麒麟也有表情的話,應該就是這樣了。
「唔……」身後傳來一聲沉悶蒼老的聲音,來自那雙巨大的眼睛。「這很好解釋,因為你被人洗掉了記憶,所以你是怎麼來這裡的,一點也記不得了。」
葉俠回頭望去,藉著四周牆壁上散發著的微弱的光芒,這才看清楚,剛才說話的這位主,居然是一隻巨大的烏龜!
天吶!葉俠心中暗歎一聲,這只烏龜太大了!兩隻眼睛如燈籠一般大小,一個頭就比葉俠還高。它巨大的身子隱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大呢。這只烏龜看來活了夠久了,厚厚的龜甲上結滿了地衣苔蘚之類的生物。
葉俠驚訝的合不攏嘴,半晌才喃喃道:「烏龜爺爺,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噗哈哈哈……」麒麟火火聽到葉俠的稱呼,頓時笑得躺在地上打起滾來。「烏龜爺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烏龜爺爺你好……哈哈哈……」
葉俠一臉黑線,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縮著脖子偷眼去瞧這個龐然大物。
大烏龜並不生氣,巨大的眼睛瞥了一眼火火,繼而對葉俠說道:「孩子,我並不是普通的烏龜哦,我是上古神獸之一的玄武,你們人類也稱我為黿!請不要把我和普通的烏龜混為一談。」
「啊!原來如此!」葉俠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那……前輩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唔……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你的小夥伴火火,如果不是麒麟的出現,我是無法醒過來去救你們的。我正在沉睡中,忽然感覺到一股只有我們上古神獸身上才會有的氣息,立刻從夢中驚醒,發現你們兩個被困在湖底的水草裡,這才把你們救出來的。你現在,就在我玄武湖湖底的洞裡。」
葉俠心中驚訝不小,原來自己是在玄武湖的湖底!可是當他回想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被人洗去了記憶嗎?
這時,好不容易止住笑聲的火火說道:「我說小葉葉,你跟人家打架,為什麼也不叫我一聲?這下好了,打不過人家不說,還差點把小命弄丟了。要不是我發現及時,從慧劍裡出來救你,你早就餵魚了!還不快謝謝我!」
葉俠萬分苦惱道:「可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哼!你打不過人家,還被人洗去了記憶,當然想不起來了。記住了,以後不要逞能,要跟人打架了,就把我叫出來,我最喜歡熱鬧了!」
玄武聽了,哼了一聲,提醒葉俠道:「孩子,千萬別聽他的,他只會闖禍!」
火火聽了大怒,跳腳罵道:「老不死的!你才會闖禍呢!」
玄武不去搭理火火,轉而對葉俠說道:「孩子,慧劍的傳人,能否再讓我看一眼這把劍呢?」
葉俠奇道:「前輩認識這把劍?」
火火叫囂道:「我知道了,你不會闖禍,你只會做縮頭烏龜!哼!」
玄武彷彿沒有聽到火火的說話,繼續對葉俠說道:「我豈止認識這把劍,我還見過當年用這把劍的人!很好的一個小伙子,可惜一直受困於情,雖有慧劍在手,卻無法斬斷心魔!最終寶劍被毀,那個可憐的姑娘……哎……」
聽玄武說的這段話,似乎當年步天揚與這柄劍曾經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葉俠見火火對玄武也不避諱,知道玄武定然不會是友非敵,便一番手腕,將慧劍捧在手中,遞到玄武面前。
玄武巨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用他那巨大粗糙的鼻子輕輕碰了碰劍身,微微點了點頭:「唔……似乎還有一絲他的氣息呢。年輕人,不管你是如何得到這柄斷劍的,請好好善待它,好好利用它,不要埋沒了它的一世英名。」
「多謝玄武前輩提醒,我會好好利用這柄劍的。」葉俠鄭重的說道。
火火仍然在一旁一邊跳腳一邊叫囂道:「老不死的!縮頭烏龜,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玄武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咦?我想起來了,我要送你一樣東西!」
玄武說著一張嘴,吐出一樣東西來。葉俠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半截劍尖。劍尖只有半尺來長,卻和手中的斷劍是一個樣子的,斷口也是一致,看來是慧劍當年斷掉的一截。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玄武這裡。
玄武說道:「當年步天揚與天辛羅一場惡戰,步天揚斷了寶劍,失落在這玄武湖裡,我在這湖水裡找了好多年,終於找到了。只可惜斗轉星移,那用劍的人兒已經不在了。我只好留著這半截劍尖,原本只想當作一個念想。沒想到今天竟然再次見到這柄劍,想來也是緣分呢。今天就送給你,將來有一天,你若能夠找到一個強大的煉金術士,希望能夠將這柄劍復原,如此,也算是圓滿啦!」
「多謝前輩!」葉俠激動萬分,將劍尖收進扳指裡。
旁邊的麒麟火火一臉不屑道:「臭烏龜好小氣,見面只送一塊破鐵!這要傳出去,丟死人了!」
玄武聽了,呵呵笑道:「我救下了葉俠,並用我的元氣幫他驅散了魔氣,還讓他短時間裡從一個道徒瞬間提升至至道八品。這些當然不算什麼,但總比人只會動嘴皮子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