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鱗蟲來朝 文 / 九靈元聖
「是九龍吟嗎，百年前江湖上眾高手合力齊對抗的正是前輩你啊，據說當年各派高手在無一人而回，從此會九龍吟的人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沒想到前輩正是那傳說之人。」
「百年前往事不足為提，當年為報我滅門慘案，我一怒之下，殺人無數，不想驚動上界，派下修仙者，念我是其旁支，度我入修仙，方才大徹大悟，如今我已一心向道。」
慕容瀟道：「上界？修仙者？難道就是前輩這種存在的世界嗎？」
老者笑道；「你如今在這俗世難尋敵手，可是怎麼又悟不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樣淺顯的道理，道沒有盡頭，一心向道，人命亦沒有盡頭，功名利祿，過眼浮雲。」
慕容瀟有如當頭棒喝，心裡一下開闊了許多，這些年他一直卡在化境中無法寸進，遍尋變天下高手，亦無對手，所以自問功夫已經無人能敵，不想今日遇到如此高人，而高人之上還有不知多少高人，心裡怎麼能不開闊起來。這就像一個人本來卡在了一堵牆後，他眼前的牆突然轟然倒坍，出現了更漫長的路，讓人怎麼們不醒悟。
慕容瀟回了回神，對著老者道：「如前輩如此一講，在下以前真是井底之蛙，我與前輩也是一見如故，前輩《九龍吟》在下也不奢求，在下只希望帶在下進入修真世界。」
老者摸摸鬍鬚，笑道：「你已經踏的是武道，而且年紀已經錯過了最好修煉時機，就算踏入修仙者行列，也不會有什麼成就，還是放棄吧。」
慕容瀟一臉失落，想了很久，道：「在下嫡系血脈有一女，資質上佳，不知可否帶她入修真。」
老者看著慕容瀟，歎了口氣；「世人都道神仙好，煩惱憂愁亦不少。你豈不聞人為道，譬如一人與萬人戰。修仙更不比江湖，有時更勝江湖百倍凶險。」
慕容瀟道；「好一句，人為道，譬如一人與萬人戰，越往後越是凶險，但我還是希望前輩答應在下這個不情之請，而且她也有慕容皇室血脈。」
老者思忖了一下，道：「有皇室血脈啊，這倒好說了，我們師族正好庇佑的是慕容皇室，那你把她帶來，讓我看看她的資質。」
「前輩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一會我跟你去看吧，倒不急於這一時片刻，還是老夫為你奏一曲《九龍吟》吧，你既然有緣學會一半《鳳引來》，當世能聽懂《九龍吟》的也只有你了罷，你能聽多少就聽多少吧。
慕容瀟聽了老者的話喜滋滋的站在一旁，他能明白老者此話的份量，是讓他能學多少就學多少。
九龍蟠燄動，
四照逐花生。
即此流高殿，
堪持待月明。
琴聲忽然一轉，有如清泉細流般直墜深潭之感。
風雷既動雨匯漎，
暗雲壓天降一重，
天地山河齊顫慄，
疑是九天降神龍。
聲音高亢，有如天地顫慄，四周風聲大起，吹得是樹木斷枝落葉，一些剛飛來的鳥，更是驚的四散逃走。琴音又再一轉，此刻琴聲更是高亢，有如摧木拉帛之聲。
霸氣併吞山河地，
斷碎天地血飛紅，
一笑絕塵飛天去，
蕩盡漭漭塵世空。
琴聲圖案然斷絕，老者撫琴處，四周空空盡盡，慕容瀟站在老者背後，看著老者正對的對面空地，一條淺淺的溝，出現，一些樹更是如刀劈斧砍般凌亂，心裡也暗自歎絕《九龍吟》音波功的霸道。
就在曲散後，師雲老者還閉著眼，只聽到周圍鱗蟲都往來聚，只是在距離老者幾丈遠處圍成一個大圈。
慕容瀟正在暗自稱奇，只看到一個身影快速的奔來，到了鱗蟲邊上時，鱗蟲都為其讓道。
老者吃了一驚：「龍獸血脈……」
「前輩此話怎講。」慕容瀟自然知道鄒正吃了龍心龍髓，但眼前老者實力深不可測，不是他一人所能獨擋的。
「哈哈，看來此子資質怪異啊，接觸過具有龍血脈的妖獸就能繼承龍血脈，真是天賦異稟，機緣造化啊。」師雲摸了摸鬍子，饒有興趣的看著趴在蟲堆裡的鄒正。
「在下還不明白，請前輩不吝解釋。」慕容瀟問道。
師雲道：「龍乃鱗蟲之長，我奏《九龍吟》，能招來鱗蟲來朝也不足為奇了，但我識得此子身具龍血脈，是感受到此子身上一股強大的血脈之力。」
慕容瀟越聽越迷糊了，思索著師雲說的話。
師雲也感受到了慕容瀟的疑惑，道：「龍之血脈是最強大的，上古時候混沌初開，妖界稱雄，龍乃鱗之長，後再霸蟲，遂為鱗蟲之長，獸以麒麟為尊，羽禽以鳳為王，龍鳳麒麟三家鼎霸世間，那段歲月裡三家各有死傷，一些吞噬過三家族類的會在體內聚集下一些血脈融進自身，在很小几率下，要麼再這代，要麼在不知道幾代後發生變異。如果吞噬過龍鳳麒麟族類的一些物種，又被其它物種吞噬，也有幾率繼承下來血脈。簡單講，那種殘留在血脈裡的力量完全有可能不消失，但幾率很小顯現出來的。」
慕容瀟明白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慕容桃和法顯過來了，法顯前些日子在照顧眾人時也出了力氣（這個人物很糾結，差點忘記了給，希望以後能出彩的一個人物吧），每日的果實和食物材料都是他去採集的。
「師父，不好啦，正哥突然跑沒影了。」桃子一臉遠遠喊道，此時的慕容桃眼睛已經痊癒，身形快速的過來。
慕容瀟打了安靜的手勢，讓他們別過來，示意腳下有危險。
法顯和慕容坦這才停下腳仔細一看，頓時頭暈目眩，腳下是黑壓壓的一片，各種蟲類，鱗類讓人頭皮發麻，慕容桃一個躍起向後退去，法顯也是躍起退去，再退了幾丈之後，兩人心有餘悸的站立看著眼前的奇景。
「嗚嗚嗚」傳來了號角之聲，接著是鼓聲。
蟲鱗似乎一下驚醒，鄒正也被驚醒，他醒來後猛然法顯自己所在的環境，漫天都是蟲鱗，視野都被遮蔽了。
慕容瀟看到被萬蟲圍住的鄒正有些揪心，不忍的往前踏去，打算去救，被師雲伸手一欄，師雲道：「莫急，一般毒傷不了他，若是劇毒，我這有解毒丹，不妨事，說不定這是此子一次機緣呢。」
此時的鄒正被裹住了，各色的蟲往上貼，但是身上有鱗的卻在不停的啃食著往上貼的蟲，真是場鱗蟲大戰。
慕容瀟看到此景，疑惑的看著師雲，師雲笑道：「龍是鱗非蟲，卻獨稱鱗蟲之長，鱗可臣服，蟲安能忠心臣服。」
慕容瀟道：「原來如此，但不知此子機緣何在？」
師雲笑而不答。
此時鄒正在蟲裹的大圓球內，剛開始還感覺渾身奇癢，這會就感覺到只有心包經這一經絡上有數十隻在啃咬自己，鄒正氣憤無比，卻有心無力，他張開口打算喊人來救自己，剛一張口，就感覺一道速度很快的東西咬到自己的舌尖，鄒正吃了一疼用牙狠狠咬去，只覺得牙被咯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東西已經被吞下肚子了。
鄒正在球內痛苦的不知道怎麼才好，突然他記起了鄒天正教他的天蕩功，雖然他當初沒怎麼好好學，但還是有聽過鄒天正念的心法口訣，於是忍住了癢疼，心裡默默記起了天蕩功的口訣。
「心空身自化，隨意任所之，一切無掛礙，圓通皆自在。」
接著鄒正從腳底湧泉到起來一股暖流，到神闕，再到人中，至百會，再從百會道長強，叢長強穴再到百會，一股暖流週而復始。
外面慕容瀟和師雲正看這眼前的蟲鱗大戰，不想遠處塵土飛揚的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馬，來著身著各派衣飾，還有三教九流，都盯著眼前的蟲鱗大戰，眼睛直勾勾的。
不知還有誰喊道：「這一定是異寶降世啊。」
眾人聽到有異寶降世，無一不各自打起了小算盤。
先看到慕容瀟的是龍虎山莊的慕容向，他遠遠的行了了一個大禮，道：「失足，不知你在此處，沒有備上大禮，還望不要見怪。」慕容向心裡卻有點高興了，當世之中，師祖慕容瀟能敵者難覓，今日若顯異寶，本莊最有可能得到。
慕容瀟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沒有關係。原來慕容瀟卡在化境多年，走遍齊國天下，遍尋名藥，無暇顧及龍虎山莊事務，遂定下規矩，莊上弟子有事無事，只要見他，都得「孝敬」。
與龍虎山莊有交情的無量派，雷音寺，天道門，天機門皆一一在遠處行禮給慕容瀟。
法顯和慕容桃看到雷音寺和龍虎山莊的人被三教九流的人圍著，也不好擠進去，也沒靠近，在遠處看著。
慕容瀟似乎記起了什麼，看了看老者，老者此時像是停了呼吸，閉著眼睛，對眼前的人潮氣定神閒，慕容瀟對著人群，說話聲音帶了幾分真氣，道：「諸位，江湖好漢，此處並非什麼異寶現世，沒必要在此處聚來，能散就散了吧。」此話一出，雖不怎麼強硬，但慕容瀟的武學修為比眼前的一幫人高出很多，自然是震得眼前的人耳膜疼。
慕容瀟此話一出，嗡的一聲，人群裡的就傳出了嘈雜的話聲。而身為晚輩們的龍虎山莊則陷入了去留兩難的境地。
慕容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師祖，此次正在開武林大會，不想天降異象，所以群豪相約來一看，不想師祖在此處，今日能再見師祖一面已是我輩之幸，武林大會還未選出盟主，晚輩去留還請明示。」
慕容瀟暗罵，這慕容向真是鬼精鬼精的，留下怕自己怪罪他，走了怕如果真有異寶，自己一人難以應付群豪，於是帶著幾分慍怒道：「速去，休要再問。」
慕容向聽到，也不再猶豫，給後輩弟子一個手勢，對著其他群豪拱手打了個抱歉的手勢，道：：「我龍虎山莊有瀟祖師在，由它替本山莊會會各路好漢。」說完也不敢看慕容瀟，周圍三教九流的人讓出一個道，龍虎山莊的人就去了。
與龍虎山莊交好的幾派，見龍虎山莊已去，感覺有慕容瀟在，今日無緣武林盟主了，心裡都上下打鼓。
最先表態的是雷音寺的瞭然，他道：「老衲既已出家，本無心來此沾惹凡塵，不想各路豪傑抬愛本寺，本寺特派老衲來湊個數，今能一睹慕容前輩風采，老衲心滿意足，還得多謝各路英豪錯愛，老衲去了。」
不知是誰說話了：「大師德高望重，貴寺也是一方大派，難道要把武林盟主和異寶讓給一個在江湖銷聲匿跡多年的老怪物嗎。」
了然聽到，理都沒理，就帶人遠去了。
慕容瀟聽著心裡有點慍怒，但還是忍住沒有對說話的那人出手，想了一下，武林盟主對正道來說至關重要，若是落到歹人手裡天下又會遭殃，於是道：「武林盟主可以再尋地再選，但此地不可。」
「我說慕容老哥，你這就有點不對了吧，大傢伙聚一次不容易，你說讓我們走就走，我倒要看看這大蟲球裡到底是什麼寶貝。」說話間一個紅色身影已經快速射向蟲子團成的大球而去。卻說那身影快速揮出一刀，砍在大球上，只聽得「嗡」一聲，還沒刀鋒觸到蟲球，從蟲球裡激射出黑色的利箭射向那個身影，地上也射出許多利箭射向身影，那身影懸在空中，進退兩難，刀已砍出，收勢不得，人在空中借力不得。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師雲波動了一下琴弦，一道無形的氣浪重重的打在那身影的刀背上，那紅色身影有險險的躲過去所有的利箭，被氣浪在空中打退了好遠，才落在地上。
「鄒衍，你未免也太狂傲了，自己的斤兩自己掂量。」慕容瀟道。
鄒衍後心一陣冷汗，站定才看到那些射向自己的利箭，其實是一個個的毒蟲和帶有鱗的動物，同時他也暗自心驚，坐在琴旁的那個老者，自問功夫不是自己所能企及，於是悻悻的道：「慕容老哥好手段。」
這句話自然是很方巧的一句話，首先是基於那白鬚師雲一直沉默，肯定不願別人知道自己實力，而慕容瀟一直在武林是個傳奇，自己比慕容瀟進入化境晚，認真打自問不是其對手。所以這麼一句話，既考慮到了師雲的感受，又有誇慕容瀟的成分，同時肯定了自己是和慕容瀟是一個級別的存在，有了台階下，還掙足了面子。
慕容瀟笑道：「你才是好手段。」
就在這時，琴前的師雲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