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有男朋友 文 / 每日深眠

    這一個暑假，倆個人的關係非常融洽。

    休息的時候就到廠子後面的山上去玩，吹山風聽樹林裡的鳥兒唱歌。王曉麗時常有意無意的流露自己的情感，可阿東無動於衷，她知道他心裡裝著一個人，也並不在意，她是個有耐心的女孩，她從阿東的詩裡看出來，他現在的愛情進行曲叫「單相思」。

    這個暑假結束真快，王曉麗對這個暑假戀戀不捨。回到學校，在眾目睽睽之中，她就不能過份接近阿東，要保持一份少女的矜持。

    上課以後，阿東對詩越來越癡迷，不認真聽講，總是捧著詩的出版物看。王曉麗私下裡勸他，說只要他拿出這種癡迷勁的一半，考上大學沒有問題。

    阿東冠冕堂皇的說，他不想考大學，只想做個詩人。她知道他的真實想法，沒有揭穿他，不過，她有時候想：如此下去，說不定阿東寫詩的水平越來越高，有一天真的成為詩人。

    而她自己卻正在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境地，只要沒看到阿東，心裡就空落落的，渾身沒勁，夢見阿東的次數好頻繁。只是家庭的艱辛，把她的心裡素質鍛煉的很好，知道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態。

    忍了一段時間，她還是決定要嘗試一次，向阿東傾訴自己的情感，成功了，說不定把阿東解救出來，不成功，也讓自己的苦悶發洩出來。

    下午放學時，她把情書夾在一本新買的詩刊裡，說：「送你一本書，你要認真好好看。」阿東很感激的把書接過來，最近，他打工賺的錢花光了，買不起新書，王曉麗的舉止真是雪中送炭。

    這時，阿東才注意到王曉麗紅色的著裝，風采比平時那灰色著裝靚麗的多，真想說，你今天真美。話到嘴邊，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王曉麗早早的來到學校，坐在教室裡捧著英語書瞎看，心裡七上八下等著自己的同桌。就在與上課鈴響的同時，阿東頭紮著白色繃帶走進教室，同學們都訝異的看著他，王曉麗的心如同被針刺一樣。

    阿東剛一落座，她就急忙問：「你這是怎麼啦？」

    阿東莞爾一笑，平淡的說：「昨天不小心摔一跤。」

    王曉麗覺得事情並非這麼簡單，還想問個明白，班長李梅站起來清脆的喊一嗓子：「起立！老師早上好！」

    這一喊，所有人不由自主站起來，王曉麗也失去了問明白的機會。

    路口，這次是王志軍等阿東。

    她複雜的思考了很久，決定約他出來談談。

    不一會，阿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走路的身形有些搖晃，看樣子頭傷的比較重，走久就會暈眩，她的心裡溢出憐愛。

    阿東一看到她，先是驚訝再是驚喜，然後嘴巴張得大大的，笑的很憨厚。

    「你晚上有空嗎？我想和你去河邊散散步聊聊天。」

    阿東表現出異常興奮，搓著雙手。

    「好哇，幾點？我在哪裡等你？」

    王志軍看到他興奮的樣子，心裡有些阻梗，真想取消心裡的決定。想想，她還是別過頭，望著旁邊的一棵掛滿銀珠桂花樹。

    「七點吧，在浮橋南頭。」

    從高三開始，學校規定要上晚自習，阿東出來非常方便。他先去教室露個面，故意向班長李梅請教一個數學問題，以示自己存在，然後，從後面溜出去。王曉麗正想問他仔細看了她送的書沒有，見他比較匆忙，以為他去上廁所，心想：等他回來再說。

    阿東急匆匆的來到浮橋南頭，沒見到王志軍的影子，扯住一個陌生叔叔問時間，知道才六點四十，在寒風中，百無聊奈的他坐在河堤上。

    眼前的這條河叫秀河，是武功山脈裡無數條小溪會流而成，最後流入贛江。河面上閃灼波紋，冬日的河面比較平靜，只有輕吟的流水聲參雜著浮橋隨波發出的咿呀聲。整座浮橋上沒一個行人，河兩岸樹影憧憧，間或透出稀星的光亮。東一塊西一塊沒有融化的積雪，發出透明的瑩光，彷彿靜浮的白雲。陣陣寒風吹在阿東身上，他不由打了個激靈，雙臂抱緊身子。

    正在寂寥間，熟悉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阿東歡喜的回過頭，看到一個丰韻娉婷身姿和一雙夜色中釋放出柔澤的眼眸。

    阿東和王志軍默默的沿著河堤往下遊走去，一段時間倆人都沒說話，阿東聽的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來到一棵柳樹下，王志軍停下腳步，望著阿東的頭，眼睛裡折射出關懷。

    「頭還有痛嗎？」

    阿東望著她路燈下依稀長長的睫毛，有些癡迷，沒有回答。

    王志軍嬌嗔的拍了一下阿東的肩膀。

    「幹嗎不回答人家？人家關心你呢。」

    這一拍，拍出阿東的衝動，他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摟在懷裡，嘴唇吻向她的眼眸。

    王志軍掙扎出來，退後一步，靠在柳樹上，很認真的盯著阿東。

    「阿東，你別動，我有話對你說。」

    阿東臉發燙，羞赧咬著嘴唇，不敢直視她的眼神。

    「對不起，我太想你，一時衝動忍不住。」

    聲音輕若蚊蠅。

    「不要提這件事，我是來告訴你，我已經有男朋友，都談了兩年。」

    這猶如在阿東耳邊響起一個晴天霹靂，抬頭吃驚的看著王志軍，當看清她堅定的神色，明白這件事完全可能是真實。

    但他的情感還無法接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一堆雪裡，一股寒冷從底下迅速竄入體內，他感覺心裡面熱情已凝結為冰凌。

    他痛苦的抱著頭。

    「我不信！你騙我！」

    聲音很大，在寂靜的夜空傳出很遠。

    「這是我男朋友的照片，這是我們倆的定情物。」

    阿東看到一張有一個英俊魁梧的軍人站在海邊的相片和一串五彩的海螺。

    原來，王志軍正在糾結的時候，收到劉為國寄來的海螺手鏈。她看到這美麗迷人的海螺手鏈，讀著信裡一句句熱切傾慕的話語，這些，徹底融化了她心裡的糾結，決定和阿東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阿東的雙肩抽搐起來，一霎那淚水滿面，他緊緊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出聲。

    王志軍看在眼裡，心如刀絞，眼淚也忍不住掉下來，她起了一個衝動的念頭。

    她把阿東從地上拖起來，緊緊抱住，把自己的嘴唇吻在他的嘴唇上，倆個人的淚水交織在一起。

    王志軍的嘴唇柔軟豐滿溫潤香甜，阿東感到自己在這一吻裡快要停止心跳窒息過去。

    吻完後，她堅定的對他說：「阿東，我真的是好喜歡你，但我不能愛你，只怪我們相逢恨晚，在愛情上，我心裡已沒有了位置。這樣，我今天把我的人給你，以後，我們就做一個好朋友，好嗎？」

    然後，她又深深吻住他。

    她感覺阿東的嘴唇越來越冷他推開了她，冷冷的看著她。

    「我不要一次，我要每時每刻，我要永遠！記住，我要永遠！」

    接著，他轉身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剛走出十幾步，他又返回來。

    「我送你到街上，這裡僻靜，怕不安全。」

    王志軍看著他瘦削的身形，心裡再一次湧出迷茫。

    倆人一前一後走著，俱覺得這段路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