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滅門 文 / 三神獸大刀
劍通體透紅,暢飲敵人鮮血的長劍,獵獵的風中龍吟。劍如烈火,人如烈火,秦烈戰意通天。
一人,一劍殺到敵人膽寒。
刺骨的風盤旋,黑雲四合,這短暫的寂靜預示,又一場殘酷的殺戮,即將拉開帷幕。
桀、桀、桀,從漆黑的雲堆裡傳來一陣刺耳的怪笑,打破了寧靜。秦莊主,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奉勸你,乖乖的把東西交出來,免得受那搜魂之苦。
秦烈劍眉倒豎:是條漢子,就下到地裡,拿出你的真本領,和你秦爺一戰?拿些無名小卒前來送死,也不怕辱了你的聲名?
桀、桀、桀,又是一陣刺耳的怪笑。我本是邪魔外道,哪有什麼聲名榮譽可在意的。況且,我今日干的這勾當,也是見不得天日的,難不成我屠盡你全莊上下,還會向天下昭告,這就是我幹的好事,你也太過幼稚了吧!看來,秦氏一脈,到你這一世斷絕,是在所必然的,老夫只是順應天理罷了。
想 要滅了秦氏,就先斬下秦某人項上人頭。廢話少說,看劍,妖孽。秦烈猛然揮動手中的烈火長劍,霸烈的斬向空中。
像一道霹靂劃過,雲堆中傳出一聲悶哼,一串妖艷的血花,灑落下地裡。雲堆中那人不但沒有憤怒,反而讚美道:不愧為有史以來,秦氏家族天資最高的傳人,單憑這一劍,足可傲視天下,可惜了,這樣一位天才,即將死在老夫的手中。
就這點微末的本領,也敢大言不慚滅了秦氏,你是患上了失心瘋吧!看秦某人今日,如何斬你。秦烈氣勢攀升,火焰躥出他的手心和長劍。他祭劍,劍上環繞風雷之聲,一劍斬出,壓地雲堆立分為二。陽光從那雲縫隙,飛流直下,隨即落下一段三尺長的,帶血的樹籐。
我道是何方妖孽作怪,一隻小小的樹妖而已,也敢前來興風作浪。秦烈一氣呵成,向空中斬出九九八十一劍。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響,在雲堆中響起,串串血花從空中飛濺而下。地上,成群的黑衣人耳鼻淌血,摀住耳朵打滾。
天上的黑雲向四面八方飛散而去,一位精瘦的黑衣老者,嘴角淌血,墜落在了秦烈的前方。他用手中劍痕纍纍的枴杖,止住搖搖欲倒的身子,抹去嘴角的血液,怨毒的道:你會死,你全莊上下將成為我的食物。
黑衣老者緩緩的摸出一方石印,他唸唸有詞,大叫一聲,起,把那石印祭向空中。只見那石印發出萬丈光芒,把秦烈籠罩在當中,徐徐的向下壓去,直欲將秦烈碾作成肉泥。場外道行淺薄的人,癱軟在地,彷彿有十萬大山壓將下來,空氣即將凝固。
萬劍歸宗,秦烈一聲大喝,單手執劍指向天空。一柱巨大的劍光,在石印的光芒中,沖天而上,抵住了徐徐下壓的石印。他長髮飄舞,銀袍鼓動,像一位不可阻擋的下界的天神。
黑衣老者口中的咒語越是疾捷,石印一寸一寸的向下壓去。忽然,從石印裡彈出九個猙獰的龍頭,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了,九種形式各異的神兵,激射向下方的秦烈。
翻天印,這就是傳說中的翻天印。秦烈的身後,胞弟秦焰瞳孔緊縮,陡然繃緊的神經,隨時都有斷折的可能。他曾聽說過老祖的預言,此印出現之日,便是秦族遭逢劫難之時。但是,他法力甚是薄弱,祭出的飛劍,還沒有碰觸到那石印的光圈,便化作成了齏粉。
一桿黃金大戟,率先突破了秦烈的護身罡氣,直奔其心臟而去。那巨大的衝擊波,使得秦烈射出一股血箭來。但是,那黃金大戟卻被秦烈的銀色戰衣發出的聖光阻擋,懸停在秦烈的胸口,再也不能前進分毫。片刻功夫,其餘的八件利器,也都穿破了秦烈的護身罡氣,懸停於他的要害處。
石印繼續往下壓去,情況萬分危急,秦烈的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黑。忽然聽得他一聲大吼,破,九件神兵倒射回各自的龍口,光芒黯淡的翻天印向天空倒飛而去。不知何時,秦烈的左手中,出現一座玲瓏小塔來。原來,當年秦族老祖預言到今日的危機,花費無數歲月與心血,遍尋茫茫宇宙,終於尋來絕世神料,練就此塔,用以解救此番劫難。當然,這是秦族的最高機密,除卻歷代族主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小塔的存在的。
黑衣老者原以為祭出翻天印,便可手到擒來了。哪裡料到變故突生,巨大的反噬使得他七竅流血,像朽木般撲倒在地。
秦氏族人紛紛仰頭怒吼,他們以為劫難已經過去,相擁著喜極而泣。一聲冷哼,在天空中響起,彫蟲小道,也敢與日月爭光。無用的東西,這點小事也要我親自出手。隨著那冷漠無情的聲音的響起,彈向雲天的翻天印,看似大了數十倍,復壓了下來。一切毫無懸念,秦烈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就被翻天印壓在了下方,而秦焰還沒等到印石落下來,就化作成一灘血泥了。那花崗岩石山崗,被碾成了粉塵。比雷霆更為強勁的轟鳴,在群山間迴響,成片的秦氏家族的宮殿,在那轟鳴聲中坍塌。
塵埃散盡,恢復了原來模樣的翻天印,沒入了雲天中。噫,居然沒死!小塔果然是一件至寶。只見得那玲瓏的小塔,慢慢的變作成真實的,七層浮屠。從浮屠裡面,走出了戰意高昂的秦烈,雖然,他銀白的戰衣上佈滿血污,嚴重的內傷使得他英武的臉容有些扭曲。
的確有些道行,小小年紀,就能與我一縷分魂爭鋒,假以時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就這樣殺了你,很是可惜。天空中那人說道,小輩我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條路是你和你所有的族人死亡,一條路是投入我的麾下,你有一炷香的時間仔細斟酌。
秦烈冷冷的道:你大興妖魔外道,來我祖地,不單是為了此事吧!
天空中那人道:你的天資,大大的出乎我意料之外,收你是我臨時之念。實話告訴你吧,我來這兒,是為了搶奪你們家族的吞天神罐,用以療傷。但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如果你歸順我,我就改搶為借,待我療治好傷病,就物歸原主。小輩,這是你秦族唯一活命的機會,希望你不要錯過。
秦烈仰天怒笑,讓我秦烈歸順邪魔外道,助長魔焰禍害蒼生,簡直滑天下之大稽,妖魔,要戰就即刻動手,哪有那麼多的廢話,給秦爺來個痛快。
哼,什麼是邪魔?什麼是正道?天地不仁,萬物自私,正道只不過是那些弱小可憐的人,向主宰者祈求活命的護身符罷了。我們修道是為了什麼?我們修道不就是逆改宿命,向那無情的生命的主宰;向那高高的端坐在,天上的皇位上的存在抗爭嗎?
秦烈怒斥,妖孽任你說破了舌頭,也動搖不了秦爺的道心,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縱使豁出整個秦氏家族的性命,也要與你鬥爭到底,我要你看得分明,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既然孺子不可教,不能為我所用,你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不要以為沒有你,我就得不到吞天神罐,臨死之前,我讓你看個明白。天空中出現一卷畫面,秦烈提前遣走的宗族嫡系盡在其內,站在前列的是秦烈的懷胎九月的妻子蓮香,和他的兩個弟弟秦雷、秦霆。
那秦雷甚是剛強,瞠目喊道:哥哥,頭可斷,血可流,我們絕不能作孬種,壞了秦氏家族的名聲。妻子蓮香,靜靜的,目光似水的望著秦烈,她彷彿在說,無論即將發生什麼,哪怕是死亡,她都會支持秦烈的決定。唯有最小的秦雷,跪在地上,哭喊道:哥哥,你就把那破罐子給了他吧,難道你就忍心,秦家一日之間灰飛煙滅?我怕死啊,哥哥,求你救弟弟一命。
難道這就是宿命?何為正道,邪道?他仰望蒼天,心中堅定的信仰有些動搖了。何為道?道就是要用生命,精誠的心去實踐信仰,人可以背叛自己的信仰嗎?不,不能!如果背叛,那豈不是和行屍走肉沒有分別。都說好男兒無淚,那只是情未到深處。忒別是像秦烈這樣的男兒,虎目裡淌出的是淚,也沸騰的熱血。
弟弟,我知道是你,將族人交由邪魔之手,但是我不怪你,因為這是秦族的宿命,不是你我所能操控的。請你記住,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恐懼死亡,人活著,就要勇敢的去面對,而不是選擇逃避,或者妥協。秦烈道:妖邪,現身一戰,不要讓秦爺看扁你。
天空中那人不再言語,收起畫卷,向秦烈再次打出了翻天印。這一次的石印,並沒有顯現巨大的法身,秦烈卻感應道,這一次的力量,比前次大了十倍有餘。小塔雖是神通廣大,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無法駕馭與之抗衡。
石印落下,秦烈瞬間爆碎,那已有了靈覺的玲瓏塔,收起秦烈的殘魂,烈火劍向天邊飛遁而去。天空中那人歎道:可惜了,一個天才,一件絕世寶貝,若不是我有傷及心魂,你們能逃出我的掌心?他接著吩咐那被秦烈戰敗的樹妖,除卻孕婦,秦雷外,秦族不留一個活口。樹妖眼中閃爍貪饞的光,跪在地上道:主上,斬草不除根,遺禍無窮啊。
不殺孕婦是我的原則,誰若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帶上那叛徒,尋找吞天罐子去,我需要立即閉關,無重大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丈夫已死,家族滅亡,眨眼之間,一切都作雲煙散了。雨中,荒山野嶺上,獨自步行著傷痛欲絕的蓮香。說來也是奇怪,到了秦烈這一代,整個家族,就只有蓮香是孕婦,也許是定數吧。婆家遠在千里之外,雨中夾帶著雪花飄落,動了胎氣的蓮香,感覺腹中劇痛難忍,她知道小孩馬上就要出生了。想著孩子恰才落下地,便面臨父死家破,悲痛更是加深了幾分,不禁昏死過去。
一聲嘹亮的,嬰兒的啼哭,在漫天的雪花中響起,亂鳥紛飛出靜寂的山林,有潛伏的走獸在側耳聆聽,嶄新的生命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