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密地 文 / 三神獸大刀
彈指之間,便是四年過去了,除卻四年前秦家莊被滅門,天下太平,彷彿魔教從未出現過。自打那一日慕容瑾瑜與逐電分別,就再也沒有逐電的消息。四年之間,每一年瑾瑜都要去秦家莊走一趟,但是,她沒有尋到一丁點關於逐電的信息。天下第一仙門最得意的弟子,就這樣離奇的失蹤了,當然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件。慕容六度下令嚴查此事的同時,也封鎖了這一消息,畢竟,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洩漏出去,有損陽華仙門的名聲。
這片山林,鐵黑的樹碩大無比,最小的一棵也是十圍方圓,樹高十丈,樹身挺拔蒼勁。四歲的秦泰抗著一柄與它身體很不相襯的斧頭,來到了山林裡。在他的身後,蹦跳著一隻四蹄如獅,方頭菱耳,面有三目的幼崽。這樹名為鐵樹,枝椏樹身堅硬如鐵,一直以來,是華陽仙門幫助幼童錘煉體質的工具。原本,每天都是慕容瑾瑜陪伴秦泰,督促他砍四個時辰的鐵樹枝椏。再過兩日,就是門主慕容六度的六百歲大壽,為準備禮物,今日,她沒空前來,臨行時她吩咐秦泰,要按時完成功課,若是貪玩,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秦泰先做了一套熱身的體操,便躍上樹去,開始了功課。雖然,秦泰只有四歲,經過特別淬煉的體質,讓他超乎常人,那一百斤重的銅斧,輪動起來並不吃力。每一斧落下,都有四濺的火星,而那枝椏的上面,僅出現一道米粒般的口子罷了,這樹的堅硬,可想而知。
秦泰砍得正是起勁,忽聽見林下玩耍的獅蹄獸,昂首對著樹林邊上哮叫,不一會兒,就見得一隻手提酒葫蘆,全身金黃沒有一點雜色的猴子,蹦躥進林子來。那猴子看上去僅有三四歲的樣子,步子有些輕浮,像是喝醉了的模樣,它竟然能說人語:天下無敵的王是我,我就是天下無敵的王孫小聖,樹上那小孩,本王命令你立即從樹上下來,陪本王喝酒去,不然本王就搶了你的三眼怪獸,拿去下酒。
樹上面的秦泰見他醉態可掬,童心大發,縱身躍下樹來。他把銅斧扔在地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轆轆的打轉兒,黠笑道:你要請我喝酒?只怕我一口下去,你這葫蘆就見底了,天下無敵的猴大王,我在這砍樹兩年又七十五天,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啊?
獅蹄幼獸聽說要搶了它下酒,昂著頭,裂開大嘴,露出森白尖銳的利牙,相對著那醉酒的猴頭,憤怒地哮叫。
黃金猴子呲牙裂嘴,對著獅蹄獸做了一個兇惡的鬼臉,說道:我知道一處密地,那兒除去有無數的酒之外,還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走吧,走吧,陪我喝酒玩耍去。實話告訴你吧,本王早就想找個夥伴陪我玩耍,只是本王昨天才找到破開那道限制的法門。
秦泰見黃金猴子搔頭弄臉,急不可耐,心裡也不禁癢癢的,礙於母親慕容瑾瑜的囑咐,一時間進退兩難。猴子好不容易見得一個孩童,自然不願意錯過機會,誘惑道:那裡面有好多好多閃閃發光的兵器,好多好多香撲撲的丹藥,好多好多各式各樣的書籍,走吧,走吧,咱們一起去玩吧。猴子伸出毛茸茸的手,拉住小秦泰就走。它生怕秦泰不同意,說道:我發誓,絕不會拿你的三眼寶貝下酒。獅蹄獸聽得這話,在他們的後面又是一陣憤怒的哮叫。
鐵樹林的後面,是一片籐蔓茂盛的石山,猴子輕車路熟,帶領秦泰和獅蹄獸來到一面光滑如鏡的石壁前。秦泰撇嘴道:你這猴頭,就知道騙人,這兒什麼都沒有,一點都不好玩。
黃金猴子揉了揉微醉的眼睛,來到石壁左前方的一根不是太大的石筍前,只見它抱住石筍由左向右轉動了一圈,那光滑如鏡的石壁,便呀呀的敞開一道高三丈的巨大石門來。黃金猴子道:快走,快走,裡面好玩著呢!它率先向門內走去。
秦泰與獅蹄獸緊跟於猴子的身後,進得門去,走過了大概有五六丈長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頭頂藍天白雲,腳下是深不可測的巨大淵藪,可容十人並行通過的吊橋,向著淵藪的對面延伸,吊橋的中央雲霧繚繞,把對岸隱藏在了視線之外。
秦泰道,這裡是你的家嗎?黃金猴子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秦泰道,你跑出來玩耍,就不怕你媽媽擔心嗎?猴子道,我媽媽不會說話,等會你就知道了。
秦泰走在吊橋上,聽得那無底深淵下虎嘯龍吟,伴隨著驚天濤浪拍岸之聲,心裡有些懼怕,一雙小腿微微的打顫。猴子在前面道,你無須擔心,那些怪獸是上不來的。猴子的話音剛落下,三隻長著翅膀的猛虎,從橋底飛掠而過,那三隻飛虎像是受到了限制,離橋身十丈的距離,就再也不能往上飛行了。來到吊橋的中央,猴子不再向前走,一屁股坐在橋上,說道:你身上帶繩索了嗎?如果有趕快拿出來。秦泰想著好戲就要開頭,急忙從母親慕容瑾瑜給他煉製的儲物袋裡,掏出一根繩索來。猴子道,快,快把繩索繫在我的腰上,把你手裡的這頭栓死在吊橋護身鐵鏈的上面,你見著那老虎飛過來的時候,就把我扔下去,本大王要騎老虎飛行。
秦泰目瞪口呆,有這麼玩的遊戲嗎?掉下去不被摔成肉醬,也會成為飛禽走獸的腹中美餐滴。秦泰道:這一點都不好玩,我們還是向前走吧。哪裡想到,黃金猴子不幹了,順勢倒在吊橋上打起滾來,它嘴裡還嚷著:本大王就要騎老虎,這是本大王有生以來的夢想,本大王就要騎老虎。
秦泰執拗不過,按照他的吩咐一一照做。這時,先前的三隻老虎又飛了過來,不待秦泰動手,急不可耐的猴子,縱身躍下橋去。怎知道,空中好像有什麼阻擋著,猴子飄蕩在橋外上空,百般掙扎,就是落不下去。飛虎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音此起彼伏,引得深淵下的猛獸紛紛怒吼。
回到橋上的猴子,解了繩索還將給秦泰,恨恨的道:一定是那可惡的老頭,設了限制,阻擋了本大王實現畢生的夢想。他握起拳頭,說道:本大王一定要讓你好看。
秦泰一行走了大概半個時辰,過得橋去,身後的石門早已自動關閉了。前面,百花燦爛,仙鶴飛舞,一座宏偉的廟宇,隱約顯現出蒼松翠竹之間。
祝余草脆甜香美,食之不餓;檀香果,丹樹葉,流光溢彩,補氣益神,黃金猴子孫小聖在花陰裡東跳跳,西躥躥,不一會兒功夫,便在花陰間,摘來一口袋果實葉片。
穿過一座五十公頃大小的廣場,便來到了廟宇的面前。廟宇主殿雄偉壯麗,飛簷翹腳,雕樑畫棟盡顯工匠之能事。巨大的牌匾上書「陽華洞天」,懸掛於寬敞的大門上方。猴子孫小聖帶領秦泰與獅蹄獸拾級而上,進去到左邊的偏殿中,秦泰見得廂房裡丹藥罐子,書籍遍地狼藉,唯有兵器擺放整齊,因為猴子孫小聖壓根對兵器沒有興趣。
孫小聖扔給獅蹄獸兩瓶丹藥,招呼秦泰席地而坐,取出果實葉片,解下酒葫蘆來,扒開酒塞,酒香頓時溢滿整個房間,秦泰兩眼直直的望著酒葫蘆,拚命地嚥口水。猴子孫小聖倒也大方,從身上摸出兩隻青銅酒杯斟滿了,遞了一杯給秦泰,開始了敞懷大飲。
酒入口,芳香甘醇,二人連著喝了十杯,那看似很小的酒葫蘆,永遠也倒不盡般,咕嚕咕嚕的向酒杯裡流下來。秦泰小臉蛋兒像被火燒著了般,結結巴巴道:猴子大王,你那酒怎麼還沒,還沒倒玩啊,好喝,好喝。
猴子孫小聖也是醉了:小孩子,曉得,曉得什麼。本大王這,這葫蘆大有來,來頭,山川河,河流,汪洋打,大海也不能夠,填,填滿它的肚子。猴子嘟囔著,一頭栽倒在地,呼嚕呼嚕的睡了過去。
秦泰見他醉了,不想再喝,將手中的那杯酒灑倒在地上,心想這麼多兵器,我何不尋一兩件稱手的,拿去砍那鐵樹,我也用不著每日價整得辛苦不堪。說幹就幹,他站起身子走了過去,豈知才走了幾步,就看見星星漫天旋轉,腳下發軟,栽倒在了地上,他口中猶自喊道:好多漂亮的星星,我發達了,好多星星漂亮的星星圍繞著我。在他的腳邊,丹藥吃得過頭的獅蹄獸,也愜意的暈睡過去了,那神情宛如在說,給我再來一瓶,我還要,我還要呢。
一人一獸,一猴頭剛睡過去不久,廟宇外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嚎聲,我的美酒,我的丹藥,該死的猴頭,天殺的猴頭,不得好死的猴頭,看爺爺我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