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前世今生 文 / 君生
第二章前世今生
白梔曉仰頭望著濃黑如墨地天穹,瓢潑的大雨傾灑在她臉上,為她洗淨臉上的血跡和常年累積地污垢。她白皙如玉的肌膚一點一點地暴露在雨裡,眉目如畫地她是生的那樣嫵媚,就像古書裡常寫的妖魅,可她卻比那些妖媚多幾分英武之氣,好似為戰場而生地弒神,絕美絕殺。
這個身體雖然現在是她的,但是,在六歲以前,卻屬於另一人。
那一年,她醒來了,而那人死了,虎門白府上下全滅,只留下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祖宗,和她這半個白家人。
不過,人非草木,豈能無情,現在,她已經把自己當這個白家的人了。
白梔曉就搖搖晃晃地往自己家走去。她的家不在平行關城裡,而是在往北去的城隍廟旁邊,一個破舊不堪地茅草屋。雖說是破屋子!但是比起白梔曉十歲堆出來的狗窩一樣地小房子,已經好了很多!起碼還能看的出來這是個一室倆屋一個廚房外帶前後小院地茅草屋。
說起為何要在這裡安家落戶,那就不得不提林鈺。她和老祖宗乞討流浪到此地時,一場雪崩將她和老祖宗埋在了厚厚雪堆下。
還是林鈺命令僕人救出了祖孫二人!還把兩人帶回家醫治,只是老祖宗的雙腿再也治不好了!
林鈺的父親林槐安那時還是個巡撫,見家裡來了兩個吃白飯的,自然要攆。心裡傲氣地白梔曉不願讓老祖宗受委屈,便到這北城隍廟搭了這麼個狗窩一樣地小屋子,不顧林鈺地反對強行搬了出來。
好在這個朝代的前幾任先帝都是女子,所以男女平等,尋常人家的女子無論年齡,只要你吃的了苦,就可以當兵,每個月還有幾文月錢。所以那年,白梔曉就去當兵了。
經過刻苦鍛煉,她雖會一些武功但始終不成氣候,只能去守城門。不過每個月由幾文漲到了十幾文錢,不至於餓死,時而還有幾文餘錢。
為了老祖宗她便收留了一個別人家不要的丫頭,取名叫白素,專門負責老祖宗的飲食起居。
這麼算來她也算有個三口之家了,雖然窮的一貧如洗,穿的衣服是補了又補,縫了又縫,不過總有人盼她回家。
北邊城隍廟旁
白梔曉渾渾噩噩地走到自己家門前,輕輕叩了幾下搖搖欲墜地木門懶散地吼到:「我回來了!」
吱嘎一聲,木門被打開了,白梔曉還沒看清來者是誰?
嘩啦!一盆冷水迎面潑來,原本白梔曉只被雨淋濕了表面地衣服,這麼一潑這下全都濕透了。站寒風中地白梔曉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呸!一股爛腳丫子的濕氣味!肯定又是老祖宗的洗腳水。
一個蒼老有勁地聲音搶先質問道:「你還知道回來!說!去那瘋了?」
白梔曉眼皮都沒抬一下,懶懶散散地往老祖宗跟前一跪,有氣無力地對老祖宗叩了一個頭道:「不孝子孫白梔曉給老祖宗請安!」沒等老祖宗允許,就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就要往屋裡去。
老祖宗見白梔曉如此無禮,蒼老厚實地手掌往白梔曉為她做的木輪椅上一拍厲聲喝道:「素兒,去給我請家法來。」
站在老祖宗身後地白素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便轉身進了屋子。
覺得自己躲不過這一劫地白梔曉自覺地走回院子中央,垂頭喪氣地跪在自己家老祖宗面前,耷拉著頭也不為自己辯解。
她挨這麼幾下就跟撓癢癢似得,再說了辯解了,就能不挨打了麼?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為何要解釋。
反倒是白髮蒼蒼地老祖宗神情悲切地坐在木輪椅上,望著破罐破摔地白梔曉雙眼含淚地問道:「你可知你錯在哪?」
聞言白梔曉抬起頭看了老祖宗一眼,便又垂下頭去,什麼都不說。在她心裡老祖宗就是一塊頑固不化地石頭,說的再多也白說。
見白梔曉如此無禮老祖宗心裡的火是越燒越旺,嚴肅地對抱著一捆籐條從屋裡出來的白素吩咐道:「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不把這捆籐條打斷完就不准停!」
「是!」白素回了一聲便把籐條扔到一旁,隨手撿了一根也有兩指粗的籐條就往白梔曉身上招呼。
早就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地白梔曉哼都不哼一聲,挺直自己的小身板硬挨著白素一下接一下的毒打。反正挨家法這種事對於白梔曉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了,雖然這次要挨一捆,但她只覺得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有時候她想自己這麼能挨揍,說不定都是這麼練出來的。
白梔曉一邊自娛自樂地開導著自己一邊乞求疼痛的時間過快一點。
白素手握著最後一根籐條,毫不留情地打在白梔曉身上。
「怕啦」一聲脆響,籐條應聲而裂。受完家法地白梔曉再也堅持不住了,頹然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推門而入的林鈺高聲喊道:「白梔曉!你怎麼又……」林鈺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白梔曉面色蒼白如紙地倒在地上,旁邊散落很多斷成兩截地籐條。她暴露在衣服外面地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著實把林鈺這樣的大小姐直接嚇楞在原地,木木補充道:「你怎麼又遲到了!我爹讓我來叫你去。」
聞言躺在地上的白梔曉動了動手指,雙臂用力地支起上半身,疲憊不堪地她單腳邁往胸前邁了一小弓步,另一隻留在原地腳用力向後一蹬,藉著腳上傳來的力白梔曉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搖搖晃晃地還沒站穩就對林鈺道:「我們走吧!」說完扭頭對白素和老祖宗囑咐道:「午膳不用等我了!還有晚膳也不用了。」說完她就拉起還愣在原地林鈺闊步朝門外走去。
被白梔曉拖著走地林鈺擔憂地望向白梔曉的蒼白如紙地側臉皺著提醒道:「你的傷!」
白梔曉頭也不回地拖著她繼續往前走,毫不在意的回道:「我沒事!」
林鈺依舊很擔心地道:「可是……要不我帶你去看大夫吧!」
有些不耐煩地白梔曉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林鈺認真的解釋道:「我說了我沒事!」
林鈺看到白梔曉如此堅決地態度,也沒反駁失落地道:「那我們走吧!我爹還在等著我們呢!」說完林鈺便自顧自地走過白梔曉身前,頭也不回地走向東城門。
看到林鈺有些不快,白梔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上去,嬉皮笑臉地想逗林鈺笑。可是任憑她使出十八般武藝,林鈺依舊板著一張臉無視她。無可奈何地白梔曉只好裝出一副可憐兮兮地模樣搖晃著林鈺的胳膊撒嬌道:「對不起嘛!小鈺鈺!人家一晚沒睡所以態度不好!原諒人家咯!」說著白梔曉鼓起一張包子,睜這一雙水靈靈地大眼睛望著林鈺。
林鈺看著像小孩一樣地撒嬌地白梔曉「噗嗤!」一聲笑了!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睫毛被晨曦地微光拉長了投在眼角的陰影,讓她的微笑更加迷人,就連同是女子的白梔曉都看呆了。
趁白梔曉發呆之際林鈺嘻笑著推了白梔曉一下:「你呀!就是這樣,說話沒個分寸,傷了人也不知道。」
緩過神來的白梔曉見林鈺笑了便嘟囔著辯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死性難改嘛!」說著白梔曉就抱著林鈺地胳膊,把頭放在林鈺的肩膀上
看著惹人頭疼地白梔曉,林鈺用中指戳了一下她白梔曉的太陽穴不滿地責備道:「你呀!改不了也要改!不然我氣死,你怎麼辦?」
白梔曉打著哈哈道「不會的。」
兩人嘻戲打鬧著穿過熱鬧的早市,一路往東。快要走到平行關東城門時。隔得老遠白梔曉就看到。
掌管平行關內外安全,說白了就是現代警察局局長地林槐安,正在與外出尋水源地騎兵小隊長交談。心裡暗道不好地白梔曉拉著林鈺就要躲。
誰都知道平型關內第一惡就是南疆總將手下的騎兵隊,姦淫擄掠,打家劫舍,無惡不做。像白梔曉這類守門的小兵簡直就是他們消遣的對象。
可惜白梔曉躲得再快,也躲不過林槐安一雙好比紅外線的眼睛,這不還在了百米開外林槐安已經看到了白梔曉拉著自己寶貝女兒往一旁躲。見狀林槐安底氣十足地一聲獅吼:「白梔曉!你有種遲到!就不要躲!」林槐安剛一吼完!
戛然而止地瞬間,方圓一百米以內地行人都扭頭望著白梔曉,扭頭的動作成放射性圓圈向周邊擴散,那場面比皇帝出場還要壯觀。
無處藏身地白梔曉只能耷拉著頭,拉著林鈺垂頭喪氣地走到林槐安身邊,不滿地抱拳行禮道:「屬下白梔曉見過軍長,騎兵長。」
覺得不解氣地林槐安雙手叉腰對著白梔曉就是一陣痛罵。
都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她白梔曉只能低低頭咯!她若敢反擊,她估計她分分鐘都掛的很有節奏感。
其實她也很理解林槐安。畢竟他一個相當於現代警察局局長的人物,居然被一個類似武警小隊隊長地小人物蹬鼻子上臉。指揮這兒,指揮那的,還不能抱怨。
白梔曉認命地低著頭任由林槐安罵,也不知道林槐安罵了多久,直到林槐安都罵的口渴,端起一旁的茶猛灌了大口,這時白梔曉的挨罵旅程才結束,喝過水地林槐安對白梔曉吩咐道:「給你一個將功補過地機會,去給騎兵長帶路。」
聞言白梔曉暗暗地犯翻個白眼無奈地道:「是,軍長!」說完自認倒霉地騎上騎兵們給帶路人安排的馬,端坐在馬背上等待下一個和她一樣倒霉的小兵。
林槐安繼續吆喝:「還有誰要去。」
見自己的父親故意為難白梔曉,林鈺又看了看那群笑的跟豺狼似地騎兵,猶豫了一下擲地有聲地吼道:「我去!」說完就走向白梔曉身邊無人駕駛地馬匹。
林槐安卻搶先一步攔著林鈺,裝作沒人應答地吼道:「好!沒人願意去了吧!那就出發!」林槐安話音未落。騎兵小隊的隊長一拉馬的韁繩,十匹駿馬一聲嘶鳴,便整齊有序地揚蹄而去。
走之前白梔曉還對林鈺做了個鬼臉。
放心不下白梔曉的林鈺趁林槐安一個不注意,便奪了最後一匹馬便追了出去。所幸的是白梔曉和騎兵小隊沒跑多遠,就停下辨認那裡可能有水源。這才讓追來的林鈺迎頭趕上,按捺不住內心喜悅地林鈺朝白梔曉吶喊道:
「白梔曉!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