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傷痕纍纍(4) 文 / 麥筱

    黑暗中，宋晴翻了翻身子便不動了，聞她呼吸平穩，我知道她已經睡了了，我睜著眼睛在黑暗中張望，卻什麼也看不清。門的隙縫中透進少許光亮，我知道花姐也還沒有睡。打了個轉身和宋晴依靠在一起，宋晴身上的熱源不斷傳給我，閉上眼睛，我聽見宋晴細微的呼吸聲，帶滿安詳。

    可惜卻不能讓我心安入眠。

    這樣反反覆覆的睜開眼睛閉上眼睛依然沒有一點睡意，黑暗中的坐起身子，靠在床頭微仰著頭閉眼。心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更加沉重的在叫囂。躡手躡腳的爬起床，打開一旁的檯燈，宋晴縮可縮身子，我將被子給她拉好，然後穿上鞋，披著外套出了房間。

    大廳裡依然燈火通明，我走了出去。花姐還坐在原來的位置，我走近，桌子上那盒煙已經所剩無幾，花姐腳下一地的煙締，有些還未熄完火正冒著火星，濃重的煙霧撲面而來，我不禁掩鼻輕咳了幾聲，花姐微微轉頭，看到是我後，又移開了視線，專心致志的抽著煙。

    花姐褪了那件西裝外套，手臂上脖頸下的傷一纜無遺，我想要叫她，卻只是張了張口還是沒有發出聲，花姐的頭髮有些亂，凌亂的頭髮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我不知她此刻心情如何，她只是在單調的做著抽煙的動作，落魄至極。

    我轉身，往花姐的那間專屬包廂裡走，在她包廂裡的櫃子有些費勁的找到醫藥箱，提了出來放在桌上。然後將桌上的煙和火機拿開，說:「花姐，別抽了。」花姐抬了抬眼皮看我一眼，將手中的煙熄滅，倚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她的手血肉模糊，我皺了皺眉，去打了盆水。然後抓過她的手清洗著，花姐沒有說話，只是疼得微微顫抖。指甲有幾個斷了一半，手背上有幾條被抓得很深的血痕，一場清洗下來，盆裡已經全是污血的顏色。消毒、上藥，這期間我們都默契的沒有說話。

    將那些傷口和淤青處理好，從冰箱拿了些冰塊用毛巾包好，然後遞給她，花姐接過冰袋敷著臉，一隻手習慣性地往桌上摸有沒有煙，摸到沒有，又收回了手。

    許久，她不說話，我不知如何開口。一片沉默。

    我看了她許久，花姐只是垂著眼，沒有要抬頭說話的意思。

    我站了起來，想要回房間的時候，背後傳來了花姐的抽泣聲。我轉身，看見她微微顫動的肩膀，心揪了起來。

    從第一眼開始，花姐在我和宋晴眼裡心裡就是一個堅強高傲的女王，那氣勢讓人望而不可及。而今天，我的女王落難了，心裡說不出是如何的滋味。我們從來都不會想過我們的女王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我坐在她旁邊，花姐轉身抱住了我，我聽見她低聲哭泣，眼淚低在我脖頸下順流，涼涼的，穿過我心裡的哀。我拍著她後背，竟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見過許多人哭，卻沒有一個讓我的心如此發疼。花姐，也終歸是一個普通人，即使她滿身武裝，卻也抵擋不了有心人的傷害。

    「花姐。」開了口，我才發覺自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沙啞，「別哭了。」不知怎樣安慰，只能簡簡單單的吐出著單薄的字眼。

    花姐慢慢收住了哭聲，然後放開了我，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眼淚，然後笑著遞給我一張，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才發覺自己的臉也濕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問:「花姐，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被狗咬了而已。」花姐躲開我的目光，重新拾回風情萬種的笑，用手撩了撩發。臉上的紅腫也消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