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夜變 文 / 白楓葉
余葉辰將銀子包好交給了默樓的人,並派人日夜看守。
這日,縣衙出了告示准許余葉辰購買,或租用土地,但必須要雙方自願,不可強迫。而且合約必需有縣官大人見證。
而與此同時,一些遊民,押鏢的,乞丐,俠客,推著板車的老人,更有新嫁娘的花轎,當然就少不了成箱成箱的嫁妝。可不管是以什麼樣形象來的人,他們都會去同一個地方,那是默樓現在的銀庫。
幾日後城裡開始出售大米,比市場價還要底一層。
縣衙排著長長的隊,都等著賣地,或租地的。
曾夕現在感到人手明顯不夠,曾家和『唯香』的人不能在調,運送途中這麼遠,要防的有很多,而且家裡也不能防,不能讓小人乘虛而入。縣衙最近更沒有人手可以調過來,唯一的主法就是招人。要求會識字,寫字的,二十五歲以上,太年輕了怕震不住人。還要招些會點功夫的,人多怕亂。
林央依曾夕所言寫了兩張告示,貼在了縣衙外面。第一張告示寫著:凡二十五歲以上,五十歲以下,會識字,寫字的,均可到傾華樓裡面試。錄取人數一百名,凡被錄取者月銀二兩。
第二張告示與著:凡十八歲以上,會武,就可到傾華樓後面露天抬上比武,錄取人數二百,凡被錄取者皆為家將,月銀二兩。
樹根跟在曾夕身後,慢慢的走在城裡,城裡的百姓見了曾夕都會叫一聲:「曾少爺」樹根感覺就像在叫自己一樣高興,少爺真了不起。
這時田總管跑了過來,見著曾夕就像見著救星一樣,「曾少爺,有些村民不願賣也不願租。」
曾夕笑得很溫柔卻讓田管家感覺到很危險,有這樣的情況他早就想到了,「田伯辛苦了,那些人你不要管,由著他們去吧。」
田管家走了,邊走邊想,剛剛曾少爺笑得好危險,就像,對了就像林央公子說的小狐狸一樣,這還是平日裡會撒嬌的曾少爺?
這日,忘伯終於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十幾大車樹苗,花種,藥材苗等。
忘伯剛進城門就受到了曾夕、余葉辰、林央,還有眾多百姓的熱情歡呼。這些是石流城的希望。
曾夕當著所以人的面對忘伯鞠了一躬,「謝謝你,忘伯。」
忘伯拍拍少年的肩膀,「這是忘伯應該做的,是少爺給我機會,讓我在入土前還能證明我的價值。」
一座城,地方太大,人數太多,只能一片地一片地的來。不過只要開了頭總是會好起來的。
月上中梢,而曾夕卻沒一點睡意,這些日子來忙的事太多,想的事太多,反而睡不著,人也清廋了不少。入秋了不出夏天,晚風吹在身上帶著絲絲涼氣,一些早落的樹葉在風中飛舞,月光慘白慘白的照在地上,讓這院子更多了絲冷氣。
樹根早以睡下,默三遠遠的守著,因為人手不夠曾夕讓默四幫忙去了,現在身邊跟著的只有默三。
「你也去睡吧,你總不能一直不睡覺吧。」
默三沒有回答,只是依舊那樣遠遠的守著。
夜裡涼曾夕打了個冷顫,可他卻依舊不想回房,遠處人影一閃,默三消失在黑暗裡,一會又回來了,只是手裡多了件披風。
將紫色的披風輕輕為少年披上,又閃身回到了遠處黑暗裡靜靜地守著。曾夕感覺披風帶給自己的溫暖心裡也暖暖的,拿臉蹭了蹭,「謝謝。」黑夜裡衣舊沒人回答。
在曾夕沒有注意到的黑暗裡一人一身紫衣已經靜靜地注視了他好久好久。他手心裡捏著張字條,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危,三月。」卻讓他撤夜難眠,失了方寸。
而此時城中,二十多條黑影不聲不響的向傾華樓躍去。
一朵白紫兩色的煙花在一聲巨響中綻放在了夜空。驚醒了沉睡中的默樓,余葉辰眼中冷光一閃消失在了黑暗裡。
默三看著那兩色的煙花,身形動了動,看了眼遠處的曾夕又恢復了平靜,靜靜的守著。
曾夕聽見響聲抬頭見煙花想到的是「好美啊」,然後心裡一驚才想到余葉辰說過默樓的信號煙花是三種顏色,黑、白、紫,所以晚上看上去是黑白兩種,白天是黑紫,只有天快亮,和快黑的那一點點時間才能看出是三種顏色。那剛剛……想明白這些曾夕心驚,「出事了。」
而此時默樓在瞬間亮如白晝,余葉辰看見林央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從房裡奔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不需多言,上馬向城裡飛奔而去,那是同戰多年的默契。
所以等曾夕趕到時,余葉辰和林央早已遠去。
站在門前,曾夕握緊了雙拳,他是很想同他們一起戰鬥可他明白,此時去只會給他們添亂,他從沒如此恨自己不會武功,現在幫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讓他們擔心。
默三看著那個全身突然散發出冷冽氣息的少年,看著他就那樣望著那條下山的路,眼神堅定,卻又好像與世隔絕,離眾人很遠很遠,誰也走不到他的世界去。
田總管剛要說什麼卻被默三制止,他知道少年現在只想一個人。
傾華樓裡有這次所有的金銀,有這些日子運過來的糧食,也有忘伯帶回來的樹苗,種子。怎會無人把守,而且把守之人還是默一。
所以黑影剛到樓外就被人法現,這時什麼樣的話都是多餘,兩方人馬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殺意,看到了不死不休。
真正交手時才發現對方決對是專業的殺手,默一不敢托大,最主要的是他們輸不起,毫不猶豫的放出信號煙花。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死守。
余葉辰和林央趕到時,默一和默樓另外的五人一起正被十個黑衣人圍在中間,每人身上都帶了傷,而地上已經躺了不少人。
因為人守不夠,看守傾華樓的也只有十二個人,而有二人是不得離開倉庫半步的。
門口,一年輕藍衣男子正手握著帶血寶劍,腳下還躺了兩具屍體,冷眼注視著外面。正是最先送銀子而來時,六人中最小的一人。
兩人也不多言直接揮劍而上,余葉辰平時並不提劍,因為他的劍就在腰間,一把薄如蟬三尺長的軟劍。而林央依舊是一手折扇一手寶劍,只是此時的書生眼裡只有殺氣。余葉辰今晚本就心亂,此時更是不要命的在打,只功不守。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最後二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眼看就要逃走,林央眾身一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抬手就是穿胸一劍,默一的劍也快到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心口。
「住手」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余葉辰,他雖然也受了傷,但卻並不嚴重,「讓他走,回去告訴你主人,今天的賬我會連本帶利的要回來。」看著黑衣人走遠消失,余葉辰閉上眼睛,心裡說不出的悲涼,倒真是不死不休阿,不死不休。
睜開眼睛時,他依舊是那個默樓的樓主,「把這裡打掃乾淨。」
這一夜,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朵美麗的煙花,很多人都在暗處目睹了那場拚殺,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反而安靜了。
余葉辰的名字在石流城不在只是那個會給人帶來希望,答應會讓他們豐衣足食的人,同時更讓他們懼怕。
簡單的處理了傷口,余葉辰和林央就反回了默樓,遠遠地就看見曾夕靜靜的站在門前的路頭等著他們,依舊是昨晚的那身衣服那件披風。看見他們回來,眼裡有著激動,還有點點的後怕。
余葉辰突然感覺心裡暖暖的,原來有人在家裡等候是這麼幸福。
眼裡漲得難受,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著,下馬將人摟在懷裡,一個吻落在了少年的額頭,然後是唇上,雖然少年的味道比想像中還好,但他理智還在。
曾夕剛剛看見他們回來時,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原來一夜的等候會如此漫長。突然就到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緊接著一個溫熱的東西落在了額頭,然後是嘴上。等看清這個溫熱的東西是什麼後,臉速速竄紅到了脖子,卻又忍不住偷偷的甜蜜。
可就在這時,聞到了余葉辰身上的血腥味,心裡一緊,「你受傷了。」
余葉辰放開他,不想讓他擔心,「一點小傷。」
可曾夕卻不放心,拉著他就往裡走,也忘了剛剛被吻的事。留下林央一個人,和那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余葉辰和曾夕的手下。
林央本想著回屋補覺的,但突然想到了什麼,追著曾夕去了余葉辰房間。
余葉辰傷在背上,雖然自己看不到傷口,但知道並不嚴重,而且已經上過藥了,不過為了讓曾夕安心,還是脫了衣服讓他看一下比較好。余葉辰身上大大小小的疤很多,新受傷的地方還在往外滲著血。
「樹根打水來。」
在余葉辰剛進屋的時候,樹根就備好了熱水,此時正好用。
林央看著曾夕把上好不久的藥用水洗掉,然後在自己懷裡拿出一個荷包,從裡面拿了一個白玉的小瓶,將裡面半濃稠液體的藥倒在了余葉辰的傷口上,房間頓時有了淡淡的清香,而剛剛還在滲血的傷口,卻奇跡般止了血。
余葉辰知道曾夕給他用的什麼藥,因為他已經用過一次。
林央眼裡閃過驚訝,最後是瞭然。剛想離開,曾夕卻叫住了他,「林央,你也受傷了吧,來我給你上藥。」也不管林央答不答應,就按著他坐下。
還好林央的傷在手臂上不用脫衣服,上過藥後林央才驚歎這藥的好處,不但不會覺得痛,反而有一絲清涼的感覺。上好藥,曾夕就讓兩人好好休息,自己也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