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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表白 文 / 白楓葉

    余葉辰醒來時感覺身下在動,睜眼看到車頂原來是在馬車上,記憶瞬間擁進腦裡,少年的眼淚,飛來的大刀和那些帶著面紗的男女,當然更不會忘記那異樣的笛聲,如果現在他還不明白他就不是余葉辰了。

    曾夕見他醒來笑得見牙不見眼,好像這樣就能讓眼裡的水珠不掉下來,余葉辰坐起身將少年摟進懷裡,緊緊的好像要把少年揉進身體裡一樣。

    任由眼淚打濕余葉辰胸前的衣裳,那種絕望、無助、害怕曾夕不想在償,在看到余葉辰倒下的那一刻,心痛得停止了呼吸,那一秒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慢長。

    才知道愛原來已經這麼深,心丟得如此徹底,只要他活著怎麼都好,只要看著他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曾夕哭累了,一天一夜的擔心在余葉辰醒後,終於安心了放鬆了心情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余葉辰挑開馬車窗簾,見太陽落西,天邊晚霞將天空染成了紅色,撒在路上如鋪了層淡紅色的地毯。

    林央騎在馬上正沉思著什麼,見余葉辰醒來正要說話,看到他懷裡睡著的少年又住了口。

    余葉辰將他招到身邊耳語了幾句,林央點點頭轉身到車前對著默一說了些什麼,就見默一一揮手所有黑衣人消失在馬車後。

    對此世詠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專心的趕著車,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曾夕醒來時已是繁星高掛月色朦朧,月光下余葉辰正在給火堆添柴,林央在烤著山雞,世詠靜靜的坐在一傍,見他下馬車本想招手叫他過來,卻不知為什麼又轉過臉裝作沒看見,一句話都沒說。

    林央無奈只能裝著沒看見師傅眼中正寫著:「我生氣了」對曾夕招招手:「小狐狸快過來。」

    余葉辰也抬頭看向他。

    曾夕發現默樓的手下都不在了,但他並不擔心。來到世詠身邊坐下輕聲的叫了聲:「詠爺爺。」聲音裡帶了點淡淡的委屈,還假裝生氣的將臉轉向一邊。

    世詠又不是真的生氣,見他這樣早點心軟,連忙哄著:「好了,爺爺不逗你了,只是以後不可以為了別人而為難自己。」說到別人時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余葉辰。

    原來余葉辰暈迷的這一天一夜,曾夕就沒好好吃過東西,所以世詠才會生氣。

    林央見氣氛僵硬,笑笑,「師傅山雞烤好了,你吃一塊。」說罷扯下一隻雞腿遞給世詠。

    世詠接過來卻給了曾夕,「你吃。」語氣霸道,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曾夕不敢多言,接過雞腿底頭默默的吃了起來,雖然他很想給余葉辰,而此時余葉辰失血過多也是應該補補,可世詠這個大神醫好像忘了這一點,扯下另一個雞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林央看著師傅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像養大的女兒突然看上了別人想離開父母,而父母卻捨不得,所以怎麼看女婿怎麼不順眼。

    想到這忍不住笑出了聲,見幾人都疑惑的看著他,連忙擺擺手,「沒什麼,吃、吃。」扯下一個雞翅啃了起來,只是那上揚的嘴角,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余葉辰只能自己扯下最後一隻雞翅,他知道世詠對曾夕的寵愛,所以明白自己讓曾夕擔心了,所以世詠才會不待見自己,當然以前他也不是很喜歡自己。

    林央偷偷的挪到余葉辰身邊,拉拉他的衣服,余葉辰底頭,林央伏在他耳邊說:「你要理解師傅,他是嫁兒心態,兒大不中留只能怪你這個搶兒子的。」邊說眼神還不忘曖昧的在曾夕身上遊走。

    余葉辰一愣向曾夕看去,剛好曾夕正看向他,目光在空中交會又馬上閃開。

    林央雖聲音不大,卻剛上能讓幾人都聽見。

    世詠冷哼一聲,怎麼看都像是被說中心事後的尷尬,曾夕臉色緋紅丟下句:「睡得太久了,我去走走。」逃開。

    還好經過茶館的苦戰,暗中跟著的人都散了,沒人會為了一樣得不到的東西去拚命,見識了那場大戰的人都忍不住心驚膽戰,何況還有神出鬼沒的第三方人,所以世詠並不擔心曾夕的安全,就算有意外不怕死的,曾夕身上的藥粉加上『幻影』完全可以安全脫身。

    看著曾夕離開,余葉辰心裡劃過什麼,快得他捉摸不到。林央用手拐了拐他,拿眼示意他跟上。

    平靜無波的湖面,如一面反光的鏡子倒影出滿天繁星,湖邊大大小小的石子,在月光下如蒙塵的寶石。

    一個白衣如雪黑髮垂腰墜入凡塵的滴仙,在月光中如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光紗,靜靜地站在湖邊,額間的碧玉更如有生命一樣,泛著柔和的光澤,那麼的靈動而寧靜,猶如一幅完美的默畫讓人不忍打擾。

    聽見腳步聲曾夕回頭,「這裡很美」真心的讚美。

    余葉辰很想說:「你更美。」正是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卻在看你。此時在余葉辰眼裡,曾夕就是那最美的風景。

    走上前靜靜的和少年並肩而站,不用多言就這樣靜靜的陪著,好像可以就這樣一生一世一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從站著變成了席地而坐。曾夕看著水裡的明月星辰,那樣的近卻又遠得遙不可及,突然有了傾訴的衝動。

    「在我五歲時,看見兩人扛著個大麻袋鬼鬼祟祟的樣子,因為好奇所以偷偷的跟著他們去到一個後院,看見他們把肩上的袋子放下,裡面竟然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小姑娘口裡塞著破布,兩個將她抱進了柴房,我想跟進去又害怕。等兩人出來後我偷偷去看,見到的是滿屋子的血和一個如破布娃娃的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是被凌辱過的痕跡,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血。」曾夕說得很平淡,就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可是微顫的雙手還是洩漏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余葉辰將他摟到懷裡,心疼年幼的他卻,並不打斷他,知道此時的他只需要一個聽眾,他需要傾訴,只有說來來才能真正釋懷。

    深深的吸了口氣感受著余葉辰懷裡的溫度。「後來我才知道那姑娘是被賣到青樓後,逃跑又被抓回來的,因為害怕所以我逃回了家,可是一閉上眼就是那滿屋的血。我讓詠爺爺偷偷去看過那個姑娘並救活了她,可……」可是什麼他沒說余葉辰也明白,那姑娘的心怕是死了。

    「我害怕面對她,如果當時我有勇氣去阻止,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曾夕第一次和人說出心裡的痛,聲音裡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自責。

    摟緊懷裡的人,余葉辰恨不能殺了那兩個,讓曾夕痛苦自責這麼多年的人。「不怪你,不怪你,你那時只有五歲,只是個孩子。就算你出面也改變不了什麼,她是被賣到青樓的,生死別人管不了。」

    「後來,我讓詠爺爺買下了那家青樓,放走了裡面所有人,只留下了那個小姑娘,我讓詠爺爺教他武功,又請人教他琴棋書畫,只希望她有勇氣面對生活。唯香有很多苦命的人,而唯香是他們唯一的家鄉。我雖然是唯香名義上的主子,但真正管事的是詠爺爺,我只負責商場上的事情。之所以知道你在找詠爺爺卻不告訴你,就是不想給詠爺爺和唯香帶來傷害。」

    余葉辰雖早就想到是這個原因,但現在聽曾夕說出來,才明白他為了自己下了多大的決心。

    「十三歲開始詠爺爺就會送女子到我房裡,詠爺爺說他和爺爺的路太苦,所以希望我不要走他們一樣的路。只是他送給我的那些女子,一見她們脫衣服我就會想起那滿屋子的鮮血。」這是曾夕第一次說出自己的**,余葉辰也是除世詠外唯一知道的人。雖然他說得很淡,余葉辰依舊能想到他當時的害怕、彷徨。無法多言只能將他摟得更緊,沒想到曾夕卻推開了他,望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所以從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對你的喜歡不是弟弟喜歡哥哥。」

    曾夕對他的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鄭重其事的說出來,余葉辰感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慌亂,平時他都有意迴避著這個問題,總以為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可是世間那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如果對曾夕沒情,他不會和他如此親近,不會吻他。但這麼多年的守候,這麼多年的執著,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呢?不敢看曾夕期待的雙眼,害怕自己會心軟會沉淪在那裡面。

    第一次表白,雖然裝著無所謂,可手心卻緊張得冒汗,見到余葉辰躲閃,失落、心痛一瞬間全湧上心頭,強裝堅強的笑笑,「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除了腳步聲只有晚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和彼此的心跳聲。安靜得讓人害怕,卻誰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明明成雙卻更加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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