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此恨綿綿無絕期（1） 文 / 熊新招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五千年前，在人群中君一回眸，我幾千年來，未曾忘記，君不曾到我的世界中，我亦為敢獨自離去。
1
我是一隻愛了千年的狐，千年修煉成仙，千年孤獨。
我是一隻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君來，千年無助。
紅塵中我的道行為誰巨增，
長夜裡我的紅裝為誰添補。
紅顏易老君惜否，
殤妖至此已成空。
朝去暮來衣不舞，
花開花落有時情。
2
我今年已經八千歲了，老了。
我在也不能幻化成亭亭玉立的女子。再次站在你身邊，擁入你懷。
九千年前，我剛出生。
父王知道母后生了個母狐，大為憤怒，將我和母后活生生的分離，把我拋棄人間，幸虧了你收留我，才使我活下來。
由於我是狐妖，骨子裡還有吸人精氣的慾望。
你怕我出事，將我化妝成小男孩，跟著你，不離不棄。
結果，我還是給你惹事了。
那日，我趁你收妖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
我用我微小的魔力，在錦華城幻化出一座酒樓，遠近的男人們都去喝酒。男人們來的越多我越高興，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精氣讓我蠢蠢欲動。夜晚，幾個酒鬼賴著不走，我把酒樓封的嚴嚴實實的，扒開男人的衣服，嗅著他們的體香，享受著吸精氣的樂趣。
「碰。」
我的窗戶突然被你破開，你跳進屋子，用鎮妖符鎮住了得意忘形的我，提著我就往外跑，我跪地求饒，師傅，饒了徒兒吧。
師傅冷著臉，一聲不吭。
師傅帶著我回到了道館。
「你可知道錯？」
「師傅，徒兒知錯了。」
「你今天吸了人的精氣，妖氣更勝了，如果你在接著吸人氣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變成跟你爹爹一樣的妖孽，你想嗎？」
「不想，我恨他，但是我是妖，克制不住。」
「以後跟緊為師，為師的道行可以鎮住你的慾望。」
「嗯。」
於是，我才被可惡的鎮妖符釋放，以後只能跟著師傅到處收妖了。
三天過後，我隨師傅進了錦華城，城裡一戶人家女兒被蛇妖纏身，殺死無辜百姓，師傅施法收了妖怪。
「就是他，這個妖道，三天前他變出酒樓騙人去喝酒，結果把鄉親們的精氣都吸了，他現在又假惺惺的來幫大家收妖，鄉親們，快打他！」」打啊……」
什麼？我三天前犯下的錯誤，怎麼會算到師傅頭上，師傅並沒有那麼做，我拉著師傅的手準備跑走。
可是，師傅巍然如山。
於是，明間的刁民們拿著棒棍朝師傅身上打去，雨點般辟里啪啦的都落在師傅後背。師傅一把把我攔到他懷裡，我緊貼師傅，觸碰到他結實的胸膛，聽得到他的心跳聲，呼吸著他的氣息。
男人們不知羞恥的到處亂打，師傅衣衫都被打爛，後背血肉模糊，但是，他沒有皺一下眉頭。
男人打累了，終於停下來，看師傅仍然不動，詫異的跑開了。
師傅撐不住了，倒外我懷裡。
師傅房內。
我褪去師傅的外衣，十一歲的我不覺紅了臉。
師傅後背到處都是傷口，血流不止，我小心翼翼的給他上藥。
「師傅為何不跑？」
「你是師傅的徒兒，徒兒犯錯，師傅理應受到懲罰？」
「師傅，我……」
「你可知錯？」
「徒兒再也不敢了。」
3
轉眼，我已經十八歲了。
一日。師傅上山採藥。我獨坐書房，輕倚幽窗，思緒漫天飛舞，早已不知浪跡何方，只知道身邊的紙上早已爬滿了字樣「殤妖，殤妖……」師傅的名字無盡綿長。這是我第一次寫他的名字。為何我會寫他的名字，為何我的心中滿滿的都是他。多少年來，那年他房中我羞紅的臉龐，我至今忘不了，是相處久了產生的情愫，還是我對他只是像父親那般的依戀？少女的情懷呵。
不覺已月出西山，師傅此時應該回來了吧，我滿院的尋找他的影子，可是卻只有一地無助。於是，我驟然化成狐，上山尋師。
我嗅著師傅的氣味，卻是聞到了微微的血腥味，卻不知道是從何方瀰漫開來的殺戮。我急得狐性大發，恨不得施法止住山上的一草一木，我用妖法讓每陣風都帶上血的味道，聚集山頂的雲彩，下了一場靈雨，沖刷空氣，讓流水帶著我找到血腥的源頭。
血色的悲哀中，我用靈眼看到了師傅的受傷的模樣。他躺在湖心，傷痕纍纍，獻血染紅了半邊湖，腥味的肆意張揚，讓我都恍惚。
可是，師傅怎麼會受傷，是何般妖怪才傷他如此。
我變回人形，施法就上師傅，在湖邊給他療傷。我彙集了全身所有的力量，使陣陣真氣從我體內運給師傅。我已不覺冰冷如霜，師傅卻慢慢復甦。
「惜顏，你怎麼……」
我臉色蒼白，張口不出聲，倒在師傅懷中。
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師傅抱著我回到了道觀，我已經不覺得冷，師傅的體溫已經將我融化，我暖和和的飛了起來。天庭，神仙姐姐笑靨如花，對我說，姑娘好運。我又飛到天宮門後，冰冷的天兵們呵斥我，孽障，何來至此。我兀的大驚，莫要這樣，莫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