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無話 文 / 諾書梨

    天地悠悠，歲月無聲。

    墨月大陸中所有人都在沉醉於一場見或不見的劫。

    最終懂得，所有的一切不過一瞬，頃刻間化為雲煙。

    園內，少女優雅的坐著，一雙黑玉般的眸子看著前方，又彷彿透過了空間看向遠處的虛無。少女的容貌並不十分出色，卻僅憑一雙墨瞳便可攝人心魂。她五官清秀，肌膚白皙如玉。坐姿端正，腰挺背直，雙手交放於腿上。唇角有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僅憑這些，並不能說她如何優秀。

    然而她的氣質卻極為飄渺，她氣質清華中糅合著一絲高貴的氣息，卻又極為溫潤，又似乎夾雜著一絲清媚，極為飄渺，又極其多變。單憑她的氣質，便足以列入絕色佳人中。

    她微微凝眸，注視著前方的花海，眼底平靜如水，沒有一絲專注…

    「染諾，」一道溫潤的聲線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今天是我們的生日，你怎麼躲在這裡？」少年隨意地跨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頜，盯著她的墨瞳。心底閃過一絲模糊的想法：又冷漠了…

    「哦，我知道了，族兄。」溫柔卻略帶一絲清冷的語氣。其中甚至夾雜著一絲極為不易察覺的厭惡…

    聞言，少年的眉皺起：「什麼族兄？染兒，我是你親生哥哥！」他的語氣裡染上了絲絲怒意，眉梢處有凝結成冰的跡象。顯然，對少女如此稱呼他極為不滿。

    月子言有些模糊的想到五年前的她，用極其稚嫩的語調輕喚他：言哥哥…隨即回神，他又想哪去了？現在她的語氣依然有稚嫩的味道，容顏亦透著幾分稚嫩。更多的卻是冷漠與清冷…

    「是，我知道了，哥哥。」少女抬起手覆上自己下頜的修長大手，起身，微微曲身行禮：「都是我不好，是我失禮了，哥哥，你不要怪我。」

    聽著自己那淡漠中透著疏離的語氣，少女也不由勾起一絲苦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本該親密無間的親兄妹變得如此疏離？然而，她清楚的明白，疏離的只是她，而他，依然很…疼愛她。只是，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變了。

    「……」沉默，月子言狠狠地握緊自己的雙手，一絲血蜿蜒而下。指節因大力緊握變得青白交加，那絲血跡，顯得分外妖艷。片刻，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語氣冰冷：「月染諾，你給本殿記清楚：不管你如何逃避，最後痛的只會是你！」轉身離去。

    月染諾默默的看著他修長的背影漸漸遠去。終於懂得，那天她聽到他說的夢話不是偶然，那件事，他也清楚。不過，她想：他和我唯一不同的是，我知道是因為不經意聽到的；而他，是被爹娘告知的。

    月染諾唇跡終年不變的笑容終於漸漸淡去。撫上唇角，再也掩飾不住苦澀：「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對我這麼好？哥哥，呵呵~」一絲低笑卻宛如低泣一般慘淡：「不過是…」

    思緒回轉，那年冬天，夜晚很冷。她赤足跑入月子言的宮殿。看著他臥在床塌上，睡眠正酣。擁著火蠶絲被，眉目淡然如畫。

    他薄唇微勾，似乎夢到了什麼愉悅的事，她輕輕步入他的床塌前。卻聽到了他低低的夢語呢喃：「染…染，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他唇角溢出一絲滿足的低笑…

    因為那一句話，那年的冬天再冷，也抵不過她心底泛起的寒意如冰。

    然而，她清楚的知道，不管如何，她今晚還得和他一起出席族宴。因為，今天不只是她的十歲生日，也是他的成年禮。雖然他們年齡相差十歲，但是，他們的生日卻在同一天。她恨極了這樣的巧合。

    抬眸，看著一片花海，抬手，落花如血。任落花凋落，再也沒有一絲存在的痕跡。轉身離去…

    然而，經年以後，當所有的一切，都到了昭然若揭的時候，月染諾終於懂得：有時候，即使是她自己的生死，也無法由她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