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妖一一 文 / 諾書梨
彼時，月界月衍宮，月子言懶散的看著手中的書卷。
良久，他放下書卷，揉著眉心：唔，月幕天和月依然貌似已經隱居好久了…（只是一月有餘而已…）不過，這樣也好，少來打擾我。似乎有點什麼不對，他居然會這麼隨便的把月族交給我，真是不合常理。小丫頭又剛走幾天，可惜不能逗她了…這樣也好，我不會變邪惡。
月子言單手支頸，思索著，用他的話來說，他在思索，他是一個好族長…其實不然，他在回憶。
良久，他回神，隨意的看著手中的書卷，修長的指尖在其上游離著，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低低呢喃：「妖族長公子倒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呢…不過…很快…妖族和墨族就沒了。今後就只有月族了…呵…蘭清羽，你最錯的就是平生太過自負…所以，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蘭家的人真是一向如此自負…所以你自負也沒有什麼錯，錯在太過自負…唔，本尊只能說，以後你會絕望的，有些事情你根本改變不了。」月子言微微抬眸，低語：「影。」
「屬下在。」一個幽暗飄渺的聲音傳出，帶著無盡的冰冷，沒有一絲其他感**彩，彷彿，他天生就是為冰冷而生…這份冰冷，是一種無情的冰冷。
「可以開始了，等到小染諾四年後回來的時候，本尊會給她一個極大的『驚喜』的。你知道該怎麼做，下去吧。」男子的聲音低沉悅耳，透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味道。
「是，屬下明白。」
月子言側頭微笑：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一定會微笑的等待你的歸來。只是，你要離開，那麼，我，也只好讓你接受你該接受的——宿命。無法改變，不可逆轉。他的笑顏在淺金色的陽光下有一種虛幻的美，卻奇異的透著一種殘忍的味道。
月子言伸手，修長五指依次伸展。朦朧的光輝籠罩，流轉成一道微型的星海。一顆璀璨的星流逸的光芒格外奪目，只是與那顆星相連的星帶上有一道深深的漩渦，深不可測，一片黑暗…
他靜默的看著手中的星海，注視著那最為璀璨的星光。修長指尖緩緩握攏，俊美的容顏上多了一分複雜：該死，果然如此呢…如果真的應劫，那麼…他纖長的睫羽微微一顫：那麼…三族和他們所掌控墨月大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如果知道是應劫，那麼，我寧願和你隱居，任大陸滿目瘡痍。只是，因為你不願和我一起，那麼，我寧願放任自己的私心，顛覆所有……只因，你已經…不是…你。
妖族妖界，男子修長的身影優雅落坐。傳說：妖，他們有著最為迷惑世人的容顏；他們有著最為優雅的舉止…然而，傳說從來沒有提及：他們以嗜血為樂…
男子低頭玩轉著他的指尖，他的臉極為清晰，又極為模糊，教人一時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臉看起來極為普通，又似乎極為俊美，教人過目難忘。然而，想要回想或者描述他容顏的時候，卻又感到一片空洞…
他是美，指尖輕轉迷惑一切。
他一襲淺青色衣衫，腰束同色青玉腰帶。衣衫衣袖上繡了幾道紫竹，看起來極為清雅。
纖長的羽睫微微顫動，眼底劃過一縷銳芒。聲音卻是極溫和極優雅，透著音律的美感與悅耳：「二弟，既然來了，不如陪我小坐片刻可好？」明明是邀請的言語，卻無法讓人心生拒絕，似乎他說了，就得同意。
「若我不願呢？」一道妖媚的聲線突兀的傳出，卻無法令人升起任何反感。
妖一一側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淺淺一笑：「不願？那我也強求不得。不知二弟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深夜？嗤，妖一一，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深夜了？妖日尚在空中高懸。你居然看到深夜？不會說話就罷了，眼神也不好，這是病，得治！怎麼治？除吃藥別無他法！」妖媚的男聲極為無禮。
妖一一的眉頭微微挑起，眼底和面上依然平靜無波，他優雅一笑：「看來二弟對我成見很大，不過，你我畢竟是兄弟。妖族這一代唯有你我兩個男人。妖族的以後就靠我們兩人了，所以我不會因為你對我有成見就生你氣的。」
妖冷走出，冷冷一哼：「你別擺出一副聖人的臉孔，你是妖。難道你忘了你的本體其實是妖？真是妖族的恥辱！」
妖一一笑道：「二弟，你太自負了，你的性子必須得磨磨。玉不琢不成器。」
妖冷磨牙：好，真好！你憑什麼說我不成器？咬牙：「妖一一！」
「二弟，你的禮數都學到哪裡去了？我好歹是你大哥，你這麼直呼我名字，合乎禮數麼？需不需要我讓我身邊的大侍女教你學習禮儀？」
「嘁，虧你說的出來，你就不怕我把你身邊大侍女的紅丸取了，讓她受萬人踐踏。」妖冷乾脆直接斜倚在一旁的軟塌上，把身上暗藍色的外衫微微敞開。笑的一臉邪佞。
妖一一看著軟塌上的男子，他一襲暗藍色外衫，內著暗紫色衣衫。長髮未數，披散如瀑，容顏透著邪肆的魅惑。五官精緻，無一絲硬朗。那斜飛入鬢的劍眉濃黑如墨，目深邃幽暗。鼻挺拔修逸，薄唇紅而涼薄。糅合著妖魅的美感。
他看完以後，暗自下了個結論——一如往昔的妖孽，一點都沒有偷窺被發現的尷尬。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莫非我的容顏太過美好，被我迷惑了？孩子，你醒醒吧，我不會喜歡你的。」妖冷一臉邪笑，伸出修長五指，隨意的晃了晃。
妖一一徹底無語：蒼天，怎麼會有這麼自戀這麼無恥的人啊？（就在你面前。）看著某人的修長五指，他不禁皺眉：這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女子擁有的玉手麼？（你想太多。女子會嫉妒，不一定擁有。）
狠狠的瞪著那白皙而又柔若無骨的纖長五指：「妖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這麼妖魅真的合適嗎？」
「你可以來試試。」妖冷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簾，隨意回答：哼哼，居然懷疑我是不是男人，妖一一，你完蛋了！坑不死你我就不叫妖冷！別以為你是我哥，我就會同情你！
妖一一萬年不變的笑臉終於變了，臉色鐵青：「妖冷！注意你的身份！成何體統？！」
「體統？什麼體統？從妖族族長納我母親大人那一刻起，所有體統都是屁！」
「……」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妖一一的臉晦暗不明。妖冷則是輕佻中帶著隨意。
妖冷隨意一笑，玩味的看著那張怎麼看也無法記清的容顏：嘖嘖，那麼生氣？我還以為你涵養有多好。真是高估了！還是我最好呀…自戀的撫上他自己的容顏，沉沉一歎：人生啊，寂寞如雪…
妖一一盯著他：「你有什麼好惋惜的？」
「嘁，你眼睛不好就算了，耳朵也這麼差。人家不是說有失有得嗎？你耳朵不是應該更好？你哪裡聽我在惋惜？我明明是歎息！」
「歎息知道不？歎息你都不知道？你真愚蠢！惋惜和歎息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性質！你居然理解成相同的了！真是…嘁。」妖冷以十分欠揍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搖搖頭，一臉『你是笨蛋』的樣子。
月一一臉黑了：「你夠了！吾族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類！」
「呀呀呀，妖一一，你語言表達能力真的有問題。敗類是能隨便說的麼？你難道不知道敗類代表哪一類人？敗類分明不是指我這麼優秀的人！我如此優秀，你難道沒有發現麼？你的欣賞能力真的有待提高。嘖嘖嘖，怪不得你生了一副晚娘臉，這根本就是天意！」妖冷唯恐他打擊的不夠狠…
妖一一徹底憤怒了，幾乎是咆哮著說：「妖——冷！你——給——我——滾——出——去！立刻！馬上！現在！馬不停蹄的給我滾！」
「哦？是嗎？我不會滾。你要不要給我教一下？」妖冷一臉愜意的欣賞著妖一一暴怒的樣子，感覺十分有成就感，心底更是極度高興。要不是強忍著，他已經笑噴了。
哎呀呀，試問天下誰最好？當然唯我而已！我是如此的好，知道他一定會生氣，所以特意來氣他！我是這麼好，知道他裝溫和裝累了，所以特意讓他暴露本性！哎，我怎麼能這麼好？妖冷十分自戀的想完，頓時覺得他真是個好人…
妖一一的臉已經扭曲了，他一掌拍出：「你給我滾！！！」
妖冷嘴角抽了抽，閃身躲開：哇塞！軟塌不見了…乖乖…好狠…他偷覷妖一一一眼：哇，這分明是謀殺我的前奏，先溜為妙。惱羞成怒了，惱羞成怒了…大事不妙了…
妖冷邪邪一笑：「美人兒，你自己玩吧！我走了，不送。要送就太見外了。」化為一道光影閃身離開。
妖一一的憤怒在達到頂點的時候，被生生的壓下。他無奈的坐下：妖冷，你狠！這事就……這麼算了吧！懶得和你計較！瞥了一眼大殿，隨意垂眸：唔…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