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歸來的開拓者 文 / 上羨月
艾倫把玩著手中的赤境輔助終端，黑色的金屬表層反射著陽光，摸上去一陣冰涼的觸感——
艾倫覺得它的外形像貴族書桌上，吸墨水來寫字的鋼筆，倒不如叫它鋼筆更合適。
他發現『鋼筆』中間有一道細小的縫隙，兩邊應該是可以分開的。他試著用手抓住兩端扯開，隨著他一用力，細縫果然分開了一點點地距離。
頂端上的卡扣中間突然亮起了耀眼的藍光，艾倫反射般地把赤境輔助終端丟了出去，砸在了牆上。
它掉到了地上，卡扣上仍舊安靜地發出持續不斷的藍光。
艾倫一陣詫異，除了燈具，他還沒見過像螢火蟲一樣能突然發出亮光的東西。現在的赤境輔助終端給他非常神秘危險的感覺。
這時，從剛才的細縫中不斷冒出點點的淡藍色星光，就像是陽光下的水花，一串串地慢慢從細縫中滲出來，飄到半空中融合在一起。
在艾倫無比驚訝的眼神裡，融合出來的光源漸漸變大，照亮了整個房間，連窗外的太陽都無法掩蓋它的光輝。
艾倫退到床上縮成一團，在心中不斷祈禱著天神保佑。他害怕地想到自己肯定放出來了一個被關在盒子裡的幽靈。
強烈的藍光淹沒了一切，在刺眼的光芒中，艾倫發現有什麼東西出現了，他剛想大叫，光芒突然消失了，突兀的改變讓艾倫的眼前一片漆黑。
然後一個嬌小的光源出現在面前，在艾倫還沒看清那是什麼的時候，它就突然直直地劃過空間，身影在空中留下一條藍色的軌跡。
「我終於見到你了，呀呀，親愛的主人。」它飛到艾倫臉上，艾倫感覺自己的臉被什麼東西啄了一下，被水沾濕了。他本能地用手拍了過來，像是拍蚊子一樣，神經過分的緊張導致他他用出了非常大的力量。
啪！！
「啊！！」艾倫在自己給自己的耳光聲中慘叫起來。
「咿呀！主人，別打自己啊，露娜會心疼的！」
那個小身影突然漂浮到艾倫的眼前，用纖細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艾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地方，脆生生地說道。
她全身都釋放出淡藍色的光芒，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被縮小到巴掌那麼大的小女孩，美麗的藍色齊腰長髮四處飛舞飄散，指甲蓋大小的臉紅嘟嘟的非常可愛。
她穿著漂亮的綠色皮甲，遮住了身上主要的部分，大部分白嫩的皮膚暴露在外，散發出十足的誘惑氣息。
「幽靈！幽靈啊！救命。」艾倫飛快地向後退去，然後掉到了床下，後腦勺碰到堅硬的地板，再次發出淒慘的嚎叫。
「怎麼了，艾倫？出什麼事了？」
瑪麗大嬸跑了進來，看到艾倫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大喊著幽靈救命什麼的。
她看著艾倫狼狽的樣子大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傢伙一定是在房間裡睡午覺時又做噩夢了，一點都不安分的小傢伙啊。
瑪麗慈愛地過去把他拉了起來，「艾倫，清醒一點，瑪麗大嬸在這，別怕別怕！」
她收斂了笑容，心中卻是充滿了憂愁，艾倫這孩子可真是被那天的場景折磨得夠嗆的，看來想要恢復正常還得細心地調理很久啊。
「有……有幽靈，瑪麗大嬸，是個小女孩的幽靈，從那裡，終端……冒出來的！」
艾倫語無倫次地說道，並把掉在地上的赤境輔助終端指給瑪麗大嬸看。
瑪麗走過去，撿起像是鋼筆的赤境輔助終端，但是現在它一切都恢復了正常，不再發出藍光。
瑪麗擦了擦上面粘上的灰塵，把它放到艾倫的手上，耐心地說道：「沒事了，艾倫，噩夢很快就會忘記的，這是你的東西嗎，你要把它放好別亂丟，應該是很貴重的東西吧。」
瑪麗安慰了艾倫一會兒，叮囑他到陽光下散散步，就離開了房間。
艾倫重新看了看手上的赤境輔助終端，恐懼的心理並未褪去。這時剛才的聲音又響起了。
那個嬌小的女孩趴在床沿上，露出一個小腦袋委屈地說道：「主人不要怕，露娜不是幽靈，露娜是你的個人精靈，露娜很乖的，露娜……嗚嗚……」她正說著自己卻止不住地抽噎起來。
艾倫本來畏懼的心理變淡了，這個叫露娜的小傢伙做出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他情不自禁地一陣臉紅。
「露……露娜，嗎？你不是幽靈，不是不是，你是我的個人精靈，誒！等等，個人精靈是什麼？」
「主人不怕露娜啦，主人真好，咿呀！個人精靈就是露娜，露娜就是主人的個人精靈，咿呀！」
露娜飛到艾倫面前，用手摟住艾倫的臉親暱地摩擦著。
「哎，停下好癢啊，哇哈哈」
艾倫用兩跟手指夾住露娜的小腰把她從自己的臉上扯開，放到自己的眼前，用手不停地戳她的小臉，弄得露娜不停地尖叫著閃躲。
「露娜，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要給我解釋清楚。」
露娜雙手撐著艾倫的手指不停地扭動著：「主人放開露娜，我說嘛！好痛，咿呀！」
露娜落在床上，來回走動著向艾倫解釋著。
個人精靈，就是在赤境中，做為遊戲幫手，給予開拓者各種幫助的特殊ai程序。
雖然不能影響遊戲的難易程度，但好處可是非常非常多的。
而且不是所有開拓者都能得到自己的個人精靈，每個個人精靈的外貌，性格，各種各樣的屬性都是不一樣的，獨一無二的。這讓個人精靈變得非常珍貴，受到大量玩家的追捧。
赤境，就是世界克倫利亞，由星環公司製作的mmoavg虛擬遊戲世界，平均公測開啟時全球大約有5億人同時在線，他們就是以開拓者的角色出現在克倫利亞的遊戲玩家。
對於露娜口中的遊戲，艾倫感到很奇怪：「開拓者們？他們把這個世界看成一場遊戲嗎？」
「咿呀！當然啦，這本來就是一個遊戲空間啊。他們來到赤境，打怪升級，在遊戲中獲得快樂。」
露娜說道，然後沖艾倫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遊戲？一陣強烈到快要噴渤而出的憤怒湧上心頭，他回憶起媽媽模糊的臉，還有嚴厲的父親，以及那個成為了領主之後，時常出現在他的惡魔裡的肖恩。
還有卡迪，那個胖得像個圓球的傢伙，和自己在一起時常常把艾倫逗得大笑，以及卡迪消失在山坡上時對自己的大喊……
這些都是遊戲？這些人，那些異怪，還有自己以及眼前的一切都是遊戲？
就像小孩子的騎士遊戲裡的國王、公主、騎士一樣虛幻？
開拓者只是為了玩遊戲才來到克倫利亞的，然後不顧克倫利亞上的人們被異怪屠殺紛紛離去。就像遊戲結束的孩子一樣，丟掉了手中的木劍和座下的木馬。
「露娜，看著我，我是開拓者嗎？這真是遊戲嗎？不僅是這個所謂的赤境，我也是遊戲嗎？」艾倫死死地盯著正趴在在床上可愛地搖晃著雙腳的露娜。
露娜露出了畏懼和委屈的表情，哭道：「主人對不起，主人不是遊戲，是露娜的親愛的主人……嗚嗚……」
她突然又詫異的一陣尖叫：「咿呀！主人不是開拓者，不可能！主人怎麼可能是npc呢？」
「npc，那是什麼？」艾倫疑惑地問道。
露娜跑過來拉著他的手，淚眼朦朧地仰著頭望著艾倫，「主人，我告訴你你不要生氣呀！npc，就是由程序控制的非玩家角色，沒有人格，永遠對玩家們重複著事先設定好的話，他們的存在完全是為了推動遊戲的發展……這麼說，主人也是程序嗎？」
「我可不是程序，把你給我的那個人告訴我這個世界已經改變了，露娜。」
艾倫用手指觸碰著她嫩嫩的俏臉：「現在的我們都不是npc，我們就是我們，是支配自己生命與人格的存在，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遊戲了，這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啊！」
「咿呀！我也能感受到，我已經感應不到主程序了，這個世界真的改變了，我記憶體裡的許多指令代碼都不起作用了。」
露娜飛到窗戶面前，向外面望去，這真的不是她記憶體裡的那個世界了。
「咿呀！我剛檢索到一條信息，是很久之前的了。星環公司要和政府軍方合作研究虛擬空間的量子效應，赤境將被用作試驗開發。在這之前讓所有的玩家都必須登出遊戲。」
「我知道了，咿呀！實驗不管失敗還是成功，赤境真的變成了真實的世界了，太神奇了」
「哎，露娜，你說的那些我完全不懂啊。」艾倫撓著頭，無奈地望著露娜。
「咿呀！我忘了主人不是開拓者了，不過你是np……咿呀！是赤境，那個克倫利亞的原住民，這點我倒是可以非常方便地和主人那個……」
露娜興奮地在艾倫面前不停飛舞著，畫出一道道軌跡。
「那個？」
露娜向艾倫飛過來說道：「主人，閉上眼睛。」
她用額頭挨著艾倫的額頭「放鬆心情，主人。」
「咿呀！果然如此，我能夠看到主人的主程式還有記憶體，主人很喜歡露娜，露娜好幸福啊。」
「喂喂，露娜，你又在做什麼奇怪的事了？」艾倫閉著眼睛不安地說道。
「哪有啊主人，主人先等等，我把一些知識傳到你的記憶體中。」露娜繼續挨著艾倫的額頭，她閉上眼，身上開始發出刺眼的紅光。
「啊！」隨著露娜的發光，艾倫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大腦一陣電擊般的疼痛，像是什麼東西透過額頭突然刺進了大腦裡。
痛苦維持了一小會兒，艾倫發現自己的記憶中多了許多東西，關於露娜，關於赤境，關於那個世界的東西，就像一張張圖片閃過他的眼前。
這時露娜坐在他的腿上，哭得梨花帶雨。
她緊張地說道：「對不起主人，嗚嗚……露娜不知道給主人傳輸信息會變成電流刺激主人的大腦皮層，還好露娜只傳了幾十兆的資料，如果把我記憶裡所有的資料都傳給主人，主人的大腦一定會被烤焦的，嗚嗚……」
艾倫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他可不敢想像自己剛才正和死神擦肩而過。
不過現在靠著頭腦裡多出來的知識，他也能明白露娜嘴裡那些陌生的詞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