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真龍化金身 山莊起風雲7 文 / 生死樹
不多時,小丫環引著蕭曉山和那小姑娘來到梅若蘭房中,只見蕭曉山渾身是土,小姑娘卻是一身是水。梅若蘭看了看兩個小孩,不露聲色,淡淡的道:「打完了,誰贏了?」
尋常家都是嚴父慈母,可蕭雄平日應酬太多,無瑕顧及管教蕭曉山,倒是梅若蘭對他頗為嚴厲,是以蕭曉山心裡最怕的就是母親梅若蘭。一見母親如此,蕭曉山立刻收了平時的頑皮,回答道:「一人勝了一場,不過她使詐,應該是算是孩兒贏了。」
小姑娘也不服輸,道:「你技不如人,輸了還不承認,好沒羞,要論使詐你也好不到哪去,哼!」
旁邊的小丫環笑著走到梅若蘭身邊耳語起來。
原來剛才小姑娘說要休息是假,要尋蕭曉山的晦氣才是真。廳堂上從岳貴口中套出了蕭曉山的住處後,趁人不注意,一個人跑去「報仇」。約定只要在一柱香的時間內蕭曉山能捉到自己便是贏了,從此蕭曉山就是長輩。反之就是自己勝,蕭曉山就要甘心認下「師叔」。
蕭曉山心中合計,她來尋自己比這個,一定是輕功不錯,若要不應,顯得自己怕她,要是應了,又難免要吃虧。所以口上答應,卻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就是兩個要互捉對方一次,若是都捉不到,就算是平手,須再尋個別的法子分勝負。
小姑娘的自視輕功了得,就依了蕭曉山,由蕭曉山先捉自己,蕭曉山剛要動手,小姑娘卻自行跳到了莊內的池塘之中,蕭曉山不會水,只好在岸上乾著急,輸了一場。至於蕭曉山不會水的消息,卻是小姑娘從岳貴口中誆出來的。
二人輪換,蕭曉山也不按常理出牌,一縱身跳到了一處正在施工的大土坑裡,小姑娘混身是水,要是跳到土坑裡便要立時成了泥人,有哪個姑娘願意如此,所以也只好瞪眼認輸了一局。二人各自不服,正好此時小丫環前來傳喚,蕭曉山不敢繼續,便同小姑娘一同來見母親。
梅若蘭從小丫環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經過,心中好笑,暗道:「平日裡只山兒一個,我就頭疼不已。現下又多了一個,這回自己是攬下了苦差事。」想到此處,微微一笑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依我看,山兒,今天你輸了。」
「娘你怎麼……」蕭曉山想說「偏心」,卻不敢說出來。
「人家在水裡你是一定捉不到的,可你在坑中,人家只是不捉你罷了,要是捉你,你又往哪跑?你不是輸了還是什麼?」梅若蘭繼續道。
「這……這……反正不算數,她都叫我『叔』了,這個不能改!」蕭曉山嘴上還是不服。
「放肆!她你爹的師妹,你要做她的長輩,是不是也要你爹叫你點好聽的?」梅若蘭突然面孔一板,厲聲斥責道。
「娘,孩兒錯了,你別生氣!」蕭曉山一見母親動怒,不敢再爭辯,心中卻還是氣不過。口中只說錯了,卻不提認輸。
梅若蘭知他心中不服,心中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輕易認輸,便不再提勝負,只道:「那就罰你回房去抄《孝經》十遍。」
「啊?」蕭曉山一聽,不由自主的叫道。
「嫌少嗎?」梅若蘭表情嚴肅,冷冷道。
「不少,不少!」蕭曉山心中叫苦,連忙答道。
「還不快去!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才准吃飯。」梅若蘭道。
蕭曉山也不多說,一溜煙跑出房門。
梅若蘭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渾身是水的小姑娘。
小姑娘見梅若蘭嚴厲,也不免有些忌憚,這會兒又見梅若蘭如此看著自己,心中有些發毛。道:「你……你這樣看我幹什麼?」
梅若蘭一笑,道:「好俊悄的丫頭啊,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道:「我沒名字啊,我……」
梅若蘭一收笑容,抬手攔住了小姑娘的話,對身邊的小丫環道:「春桃!去給尋件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再去找岳貴取一百兩銀子來。」
春桃應了一聲走出房門。
梅若蘭起身走到梳妝台前,從首飾盒中取出一對玉鐲,回身來到小姑娘面前,道:「我說過贏了的要賞,這鐲子你可喜歡?」
小姑娘一看那對玉鐲,如羊脂一般,溫潤無瑕,心中喜歡,卻又不好意思要下。
梅若蘭看小姑娘面露喜愛之情,也不多說,拉起她的小手,將玉鐲帶到她手腕之上。
正在此時,春桃捧了一身衣服回來,進門道:「稟夫人,衣服取來了,只是岳莊主和梅莊主一起去西安府了,要過幾日才能回來,銀子沒有取到。」
梅若蘭道:「知道了,衣服放下,你先去忙吧。」
春桃應聲出屋。
梅若蘭對小姑娘道:「先把衣服換上,銀子沒有不打緊,回頭你在我首飾盒裡再取上一件喜歡的便是。」
「夫人太客氣了,不用再賞我了。」小姑娘邊說邊換起衣服來,雖然有些害羞但一身濕衣穿著確實不舒服,也就顧不了許多。
梅若蘭也不答話,等小姑娘換完衣服,道:「玉鐲是賞你的,再選的可是你要做盤纏用的。」
小姑娘一聽,心中一驚道:「夫人要趕我走?」
梅若蘭道:「不是趕,是不敢留!」
小姑娘聽完不屑的一笑,道:「原來金刀山莊除了我師兄儘是些膽小怕事的。」
梅若蘭一笑,道:「小丫頭,你也不用激我,非我們怕事,只是金刀山莊向來講信義,你既然不相信我們,我們又怎麼敢妄自留你於此啊!」
小姑娘眼珠一轉,道:「此話怎麼說?」
梅若蘭笑而不答,看著小姑娘。
小姑娘想了想,道:「我原本叫雲裳,不過我兩個爺爺說了這名字以後不能用了,所以我沒名字是真的。」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你這名字出自詩仙的名句啊!想你父母也不是一般人。他們是做什麼的?」梅若蘭繼續試探的問道。
「我娘生我的時候死了,我爹被人害了,現下也多半是不在人世了,我打小就給兩個爺爺抱了回來,他們不准我提父母的事,這個我是真不能說的,夫人就別問了。」小姑娘道。
梅若蘭心想,也不急在一時,日後慢慢詢問也不遲。笑道:「那你兩個爺爺叫你什麼啊?給你取新名字了沒有?」
小姑娘搖搖頭道:「他們平日只叫我小丫頭。」
梅若蘭想了想,道:「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小姑娘點點道:「敢情好,不過……」
梅若蘭一笑,道:「你要喜歡就用,不喜歡回頭讓你師兄再給你想一個,他可是一肚子的文章沒地方用呢!」
小姑娘拍手道:「這樣最好,夫人先說來聽聽!」
梅若蘭深思片刻,口中念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突然眉頭一揚道:「還取這李太白清平調詞的第一首,你父母用了第一句,我就用最後一句,就叫你瑤月怎麼樣?」
小姑娘想了想,道:「這個好,這個好,既不忘本,也有先後,就用這個了。」
梅若蘭道:「那以後我就叫你瑤月了!」心中暗想:「這小丫頭還有隱瞞,日後再做打算。」也不再追問小姑娘的身世。
瑤月有了新名字,心裡高興,問道:「這回夫人不趕我走了吧?」
梅若蘭道:「你若真心想留下,還要依我三件事。」
瑤月道:「你先說來聽聽。」
梅若蘭微微一笑,道:「這第一,你以後要守莊內的規矩,不可任著性子胡來,你是蕭哥的師妹,身份不比一般人,做事要想著你師哥的臉面。」
瑤月一聽在理,也不猶豫,答道:「這條應下,不過你們也不可定下不講理的規矩,只管我一個。」
梅若蘭笑道:「就你精明,那是自然,莊內規矩都是合情合理,全莊上下皆要遵守。」
瑤月道:「好!那第二條呢?」
梅若蘭道「第二條,若有危及山莊安全之事,你不可隱瞞,要及時通報。」
瑤月點頭道:「這是自然!第三條呢?」
梅若蘭道:「第三條就是你以後不可與山兒一起胡鬧,雖說你二人年歲相仿,可你終究是他長輩,不可助他頑劣。今日之事不可再有,還有你也要與山兒一起學文習武,不能貪圖玩耍。」
瑤月一皺眉道:「那要是他惹我怎麼辦?」
梅若蘭笑道:「你是長輩,他要敢惹你,你只管告訴我,我來替你出氣。你們現下還小,若是再長幾歲,長幼有序、男女有別的,終歸不能在一起打打鬧鬧,傳出去成何體統。」
瑤月道:「三件我全依你。」
「這樣最好,以後有什麼需要不方便和那些男人們說的,儘管來找我便是。聽蕭哥說你昨夜未曾休息。這就去歇息吧,明早一同與山兒學文習武。」梅若蘭道。
瑤月點頭應下,辭別了梅若蘭,回到自己房中,累了一宿,又胡鬧了半日,也確實感覺週身疲乏,躺在床上不多時便睡著了。晚飯時分,丫環過來叫她吃飯,見她睡的香熟,也不敢打擾,回稟了梅若蘭,梅若蘭便命丫環備了些果品點心放到屋內,又讓廚房留了些飯菜,熱在灶上,等瑤月睡醒再吃。